在外面围观的弟子们一下子止住了议论声。
纷纷瞪大了眼睛。
还有人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问题。
“你说在哪?”
五位长老的神色也毫无掩饰地满是愕然。
“弟子不敢说谎,此物是弟子与柳琹联系的法器,只要滴入血,便可以找到对方。弟子正是通过此物,找到了失踪的柳琹。”
说着,连月从怀里拿出那枚绳结,高高捧在手心。
“弟子赶到的时候,柳琹已经昏迷不醒!”
“请长老明察!那天台宫密室里,全是不知名的药粉,弟子不知如何唤醒他,还求,求......诸位长老做主!”
连月抬起脸,眼泪在她脸上纵横。
下一秒,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开始在连月和上方坐着的宗主方攸宁的身上打转。
方攸宁已然从最初那稍显慌乱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此刻,他直面着周围众人投来的各式目光,却已能保持住一脸的淡然自若。
然而,尽管表面平静如水,但他丝毫没有开口言语的打算。
照此情形推断,只怕连月已经察觉到了端倪,甚至很有可能,她已经知道了很多事。
那么当下,趁着柳琹还没醒过来。
自己必须得设法率先除掉他们两个……然后再把其他人的关注点引到别处去。
只是,如果想在这戒备森严的长老殿中将其斩杀,势必会受到五位长老的全力阻挠……
这无疑会增添些许难度。
但好在,对现在的自己来说,也仅仅是一些难度罢了。
既然心意已决,方攸宁便徐徐地站直身子。
他的双眸之中,尽是冰冷与决绝。
“宗主,您可有什么要说的?”
安柏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很明显,此刻的安柏迫切需要一个能够让他满意的解释。
毕竟,柳琹可是他们长老殿悉心栽培、寄予厚望的得意门生!
原本,凤金玉有凤族做靠山,在宗门势大,已经有了难以约束的情况存在。
柳琹可是宗门这些长老们用来制衡凤金玉势力的存在。
然而,如今竟发生了如此意想不到的变故。
就连安柏都没想过,方攸宁竟然真的会对柳琹动手。
若从小来说,这件事或许只是方攸宁对长老殿权威发起的一次挑衅。
但若往大的方向去审视,那就意味着方攸宁公然漠视长老殿的威严,我行我素地与凤族那群家伙拉帮结派!
无论如何,这次事件都不能容忍。
所以,安柏下定决心,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一定要得到一个合乎情理且令人信服的答案!
否则,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回,如果不是连月及时察觉,并把柳琹给带来这里,那么依照山有色所言,柳琹极有可能就会这样悄无声息地命丧于那个所谓的密室之中。
究竟是出于何种缘由,使得方攸宁对方柳琹痛下这般毒手啊!
此时此刻,方攸宁的目光恰好与安柏相对而视。
只见安柏表面上仍然维持着那份客套,但眼眸深处流露出的那种凌厉逼人的气势却已是展露无遗。
方攸宁心里突然想笑。
这老家伙,就算是柳琹真的死在了自己手里,现在躺在地上的已经是一具尸体。
恐怕心里想的,还是那两三句话。
这些人,跟自己一样。
都是虚伪到了根子里的东西。
这次不过是柳琹,换个别的弟子。
自己也就根本不需要动手杀人。
这件事,自然就会被双方共同努力掩饰过去。
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无视了他们长老殿的尊严罢了。
可要不是不凑巧,自己怎么可能会对柳琹下手!
方攸宁心中暗自发恨。
凤庆天,你当真是害苦了我!
“宗主,你是不是心虚咳咳......不然为什么不说话?”
狄连成刚说完,一口气没上来,捂着嘴巴又咳嗽几声。
连忙侧身喝了几口茶,这才压住了汹涌的喘意。
连月跪在地上,抬起头也看向他。
眼里的恨意刺得方攸宁心头一惊。
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等他一个答案。
方攸宁悄悄握紧了拳头。
眉眼微沉。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把事情做绝。
一击毙命。
他有这个把握。
至于依旧还在昏迷的柳琹,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杀了他们,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这么想着,他缓缓迈出一步。
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轰隆————”
“咔嚓————”
像是应景一般,天空突然晴天打雷。
两声惊雷。
吓得众人下意识抬头看去。
“轰————”
闪电裹挟着风。
吹开夜里闲散的云。
紧接着,便是一个迅速扩张的黑洞。
洞内,隐约透出一个人影。
“什么情况?!”
长老殿外的弟子注意到这一情况,忍不住喊了出来。
“云中有人!”
殿内。
听着外面的喧哗声,众人也忍不住起身向外走去。
连月敏锐地发现了方攸宁对她的杀意,迅速将柳琹抱起来,夹在五位长老之间,朝着往殿外走去。
“啧。”
方攸宁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气声。
机会转瞬即逝。
现在已经不能出手了,他只得跟着众人迈步跟上去。
黑夜遮挡住了很多东西。
只有偶尔的闪电,能让人看清楚那一团团云的背后都有什么。
密密麻麻的人影,在云后显现出身形。
“这得有几百人吧!”
“这都是什么人!”
又一道闪电而过,弟子惊呼出声。
安柏皱起眉:“这样大的阵仗,没听说谁要来我十方宗。”
狄连成被夜风一吹,咳嗽的更厉害了,被乔青和山有色护在身后,挡住凌厉的山风,这才勉强好一点。
雷声阵阵,一声压着一声,惊心动魄。
那原本被狂风吹散的云,此刻却像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一般,迅速地聚拢在一起,逐渐汇聚成一团犹如墨汁般漆黑的雷云。
这片雷云沉甸甸地坠在天空之上,宛如一座即将崩塌的山岳,给人一种无尽的压抑感。
仿佛它随时都会倾塌而下,将世间万物都淹没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