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
胤禛放缓手下的力道,轻捏起来,绷成直线的唇轻启,声音带着克制的暗哑,“柔柔,你再这么叫,信不信我来真的?”
沛柔抿唇一笑,答非所问,“阿禛,你捏得可舒服了。”
马车外
高无庸老脸一红。
不是他想听主子爷和女主子的墙角,主要是他骑着马跟随马车不敢离得太远,万一主子爷突然有吩咐呢?
就在他羞臊到不行时,马车的帘子被掀起一角,胤禛不同以往凌冽的声音从帘内传出,“高无庸,去买瓶创伤药来。”
高无庸一惊,“主子爷,可是受伤了?”
“少啰嗦,速去。”
胤禛训斥一声,放下帘子,颇有些无奈地看向双手放后撑着软垫椅,朝他耸耸肩,面露无辜的福晋。
她即使挺着肚子,也依然妩媚动人。
故作不知,“阿禛,你打发走高无庸是为何?”
胤禛微不可察地红了耳尖。
福晋叫的,像是在哪啥样,让外面的人听见了,他的形象何在?
他轻“哼”一声,将她的脚放下,闭眼。
还挺能忍?
沛柔弯眸浅笑,穿上鞋,不惹他了,万一他来真的,她也觉得羞人。
几息,高无庸隔着马车帘子小声呼唤,“主子爷,创伤药买着了。”
胤禛轻“嗯”一声,睁开眼,掀开帘子,接过他手里递过来的棕色药瓶,拿进来,淡定地放进怀里。
本就是掩下人耳目的,又不是真受伤。
深邃明亮的眸子看向笑盈盈的沛柔,又若无其事的闭上眼睛,转动手指上的扳指。
回去再“收拾”她。
高无庸收回手,骑着马继续跟随,脸上还带着懊恼的神色。
主子爷一向克己复礼,打小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伺候着,怎么就把主子爷想歪了?
更何况女主子大着肚子,主子爷怎么可能急不可耐,在马车上就…就……嗯呢?
深知误会了主子爷的高无庸决定以后听到啥也不会把主子爷想差。
*
接下来几天,宫里挂起白绸缎,连高位嫔妃也不一定有的待遇,可见苏麻喇姑在康熙帝心里的地位。
十二阿哥为苏麻喇姑守灵,其余阿哥轮流作陪,就轮到了胤禛。
胤禛离府几日后,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沛柔,下人禀报宫里的德妃娘娘召见,就这样可持续的悠闲日子被打破。
“格格,这都七个月大的肚子了,德妃娘娘怎么还召见您?”
连一向规劝原主好好处理婆媳关系、学会争宠的邹嬷嬷都对德妃的举动心生幽怨。
“无非就是让我不要霸占着贝勒爷呗,她还能有啥事?安心,我能应付。”
沛柔已经见怪不怪了。
进了永和宫,沛柔捏着手帕轻放在挺着肚子的右侧,屈膝小小地行了一礼,“儿媳给额娘请安。”
德妃看向一旁的宫女,“嗯,赐座。”
宫女立马让人搬来软木椅,帮邹嬷嬷扶着沛柔坐下。
德妃脸上挤出一点笑,“如今你又有了身孕,就好心安胎,今年选秀本宫给老四挑了两个,他一个也没要,本宫念在他去年府邸刚进了一个钮钴禄氏,便也同意了。”
德妃又给胤禛塞人?这事她还不知道。
沛柔蹙起秀眉,身为皇子,也是诸多身不由己。
德妃继续唠叨,“老四府上李氏两个,你一个,肚子还不知是男是女,不能做数,府里有几个皇孙,你作为女主子有责任。”
这话说得好听,男娃作数,女娃就不作数了?
不等沛柔驳话,德妃还有话,“也不能只光你们生,去年进的钮钴禄氏是本宫亲自挑选的,绝对好生养,你多劝劝老四。”
德妃看钮钴禄氏长得壮实,相貌平平,不会过分妖艳,一看就好生养,立马定了钮钴禄氏,结果到现在老四都还没到过钮钴禄氏的偏院。
沛柔浅笑,“额娘,儿媳不好劝爷,爷是额娘的儿子,额娘说话爷必定听。”
他听就怪了,她都不知说过多少回。
德妃在心里讥讽,老四脾气古怪的很,没她的宝贝十四听话。
但她也不能当着儿媳的面,说老四不听她话吧?这样她多没面子。
德妃目光在沛柔身上上下打量,“本宫瞧你瘦了许多,定是府上膳食不丰,也快临盆了,得多补补才有力气生,这样,你就在永和宫住下,多吃点营养的补补身子。”
沛柔笑了笑,这是德妃的后招啊?把她放进宫里,胤禛就是想,也只能到别院去。
拿她当人质,逼着胤禛去雨露均沾?
她应了便是了,“儿媳听额娘的。”
胤禛去了墓林,她在府里养身子和在宫里养身子,也没什么区别。
她等着胤禛回来接她就是了。
*
胤禛作陪的时间结束,面上的神色淡淡的,许是多日未合眼,还带着些许疲倦。
“十二弟,七弟,四哥先回府了。”
十二阿哥胤裪抬头,熊猫似的眼看向胤禛,眼底还有挥之不去的哀伤,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