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宝田和马二军想要对许建国下手,这让魏强非常赞同。
许建国是清风山庄的创始人,也是大白山少有的几位万元户之一,他的钱肯定比涂明义要多。
为了取得郎舅俩人的信任,魏强必然要积极配合,为这次行动提供更多的帮助。
于是乎,魏强主动提出,带郎舅俩到大白山先探探路,熟悉熟悉山庄的环境。
来到了山庄,自然不能不在山庄饭店里吃上一顿饭。魏强当初来吃过一次,那是久久不能忘怀。
因为人太多,三人等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吃上了饭。
这几个人,一个在看守所里待了一个多月,另外两人整天风餐露宿,吃了上顿没下顿。
如今看到这样一顿大餐,那还不是敞开了肚皮狂吃不可。
三个人点了六个菜二斤水饺,三斤山庄自酿的高粱酒,连吃带喝,竟然全部都吃完了。
好吃,实在太好吃了,肚子吃的溜圆,连走路都有点困难。
一人一斤酒,虽然照东北人的量不算是太多,但多多少少都有些迷糊。
从饭店出来,已经接近下午,几人摇摇晃晃,溜溜达达,想把整个山庄的地形了解一遍。
做贼,郎舅两个是专业的,必须要先探路才行。
这就跟盗墓一样,盗墓之前的第一个步骤是找墓,在盗窃团伙中,黑话叫作挑肥羊。
通常情况下,一个盗窃团伙想要干一票买卖,必须要先找到一个合适的肥羊。
肥羊,指的是有钱并且容易下手的目标。
与之相对的叫做瘦马,说的是价值较低,或者风险比较低的目标。
这跟那扬州瘦马不是一回事,千万不要搞混。
这次的目标,是关宝田定的。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流程,因为在确定目标前,需要先探路。
探路,就是观察肥羊是否容易下手,动手之前怎么也要先认清楚是谁才行。
不能我却定了甲目标,最后却偷到了乙的身上,不但不专业,还容易惹人笑话。
同时探路的时候还要分析一下,要想动这个肥羊有没有确切的把握。
探路的后面两个步骤是踩点和看水。
踩点的意思大家都懂,就是提前侦查目标地点。看水的意思,是指观察目标的安保情况。
老荣行里分五个买卖,分别是轮子钱、朋友钱、黑钱、白钱和高买。
前文讲过,轮子钱指得是在交通工具上行窃,“吃飞轮”的老荣就是在火车上行窃的。
当然,也还有在轮船上、汽车上行窃的。
朋友钱指的是偷半熟脸的朋友,这不是真的朋友,而是曾经见过的,聊过的,或者是根本没见过的朋友的朋友。
黑钱指的是在晚上出活儿,去偷东西,白天不做活儿,大多数是溜门撬锁的行当。
白钱指的是白天出活儿,晚上不做活儿,主要是在人群里下刀子和夹钱包的佛爷。
高买指的是专门去偷银行、珠宝店、金铺、绸缎行等商家的小偷,这属于高级小偷,赚的都是大钱,技术一般也是比较过硬的。
关宝田就是专门干黑钱的,也就晚上溜门撬锁的勾当。
但以前的时候,他曾经干过高买的行当。
几年前,他带着小舅子和另外两个青皮在奉天一个大型国营商店干了一票,然后与小舅子带着一麻袋粮票上了南下的火车。
谁知道在火车上碰见一伙飞轮子,识破了两人的手段,使了个声东击西的计策,把一麻袋子粮票全都偷了。
当时郎舅俩肺都快气炸了,却又无可奈何。
他俩是跑单帮的,自然斗不过老荣行里的瓢把子。为了谋生,于是就加入了一个做高买的团伙。
高买的团伙,虽然技术比较过硬,但一般跟本地的码头都没啥关系,大多数都是流动作案。
关宝田在团伙里不是拿大鼎的,他跟马二军两人,要么放风,要么就是在团伙成员偷盗被主家发现之后出来吓唬人或者掩护团伙逃跑的,不算特别重要。
但即便如此,关宝田还是在几年的时间里学会了一些溜门撬锁的技巧。
就这样干了几年,他们这个团伙流窜到了京城,最后一次干买卖的时候,被人给发现了。
当时他们偷的是一个国营工厂的财务办公室,办公室里有第二天要给职工们发工资的钱,都锁在一个保险柜里。
经过一个多月的探路踩点,却在行动的当天出现了意外,一个值夜班的工人把自己家养的狼狗带到了厂里。
这一下可好了,团伙中的几人还没有靠近办公室,狗就叫了起来。
在外面放风的关宝田心知不妙,拉着小舅子扭头就跑。结果不出意料,其他几人全被抓了,就只有这郎舅俩逃出生天。
两人东躲西藏了几天,直到没有了风声,这才赶紧买了票,坐上了去吉春的火车,却刚好在火车上遇见了到处找小天佑母亲的王大山。
这还不算完,在家里过完年的郎舅二人,为了维持生计,又一次出去跑活。
这一回没有了团伙,高买的勾当他们做不了,索性就开始了干黑钱的买卖。
只是这两人流窜作案,遇到的全是瘦马,也没取得什么成果。
恰巧的是,经过报纸上的一番宣扬,清风山庄出名了,他们盯上许建国。
只是刚到大白山,竟然遇上了魏强,鬼使神差的情况下,把涂明义的家给偷了。
涂明义此时还在医院住院,对家中发生的情况一无所知。
这不能说是巧合,只能说真他妈是巧的不能再巧的巧合。
几个人在山庄里晃悠,想先打听打听许建国住在哪。
但他们都是陌生人,这样直来直去的问,很容易引起山庄人的怀疑。
关宝田毕竟有一些江湖经验,知道这样不妥。
就在这时,三个人溜达到了度假山庄的建筑工地上。
现在整个山庄都是一个大工地,为了能够提早完工,拿到山庄给的奖励,省建筑公司的人不惜一切代价招临时工。附近屯子里的闲散劳动力都让他们招完了,工地上的人手还是不够。
工地的门口就贴了一张大白纸,上面写着十几个字:招临时工,一天工资一块到一块五,包吃包住。
白纸的底下还有一张桌子,坐着两个穿着省建公司工作服的人,正在百无聊赖的坐着,哈气连天的泛着春困。
见几个人过来,两人眼前一亮,隔着老远就招呼:“老乡,来上工不,工资一天一结,一个月最少能赚三十,干好了还能更多。包吃包住,顿顿有肉。”
说完,快步的走过去,拉着关宝田和马二军两人,不由分的就要给他们登记。
见到眼前的两人这么热情,郎舅两人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要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