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龚顺离开医院之后,涂明义陷入了沉思。
目前的事情很棘手,在这个关键时刻,肯定会有人拿这件事说事儿。
虽然现在的情况,无论是班长还是副班长,都想以稳定为主,不会有太大的动作。但总是有些人想把水搅浑,再浑水摸鱼。
如果他被证实婚内出轨,并且私生子的事情属实,大概率会被处分。
一旦被处分,以他的年龄,必然失去了进步的空间。给新人腾位置不说,以后估计永远都要待在一个冷衙门里养老了。
好在,他成功说服了龚顺,重新把他收入麾下,总算是有了一个能帮他办事情的人。
并且这种事情,绝对不能用体制内的心腹。现在龚顺没有公职,用起来正好。
但现在的问题是,应该把她们母子俩送去哪里?
送的太远了,万一有点什么事情,自己鞭长莫及。
况且,在涂明义的心里,这母子俩才是自己真正的老婆和孩子,等他老了退休了,还想跟她们娘俩一起过日子。
所以,把他们娘俩送去的地方不能太远,想他们娘俩的时候,能经常过去看一看。
但除了省城,其他地方又人生地不熟,实在不知道应该送去哪里。
想了半天之后,他让秘书找到医院的院长,安排他打了个电话。
当王大山接到涂明义电话的时候,很是诧异。
倒不是说不能给他打电话,最近山庄的建设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没有啥需要涂副市长亲自关注。
当他听到涂明义提出的要求的时候,王大山就更诧异了。
电话里涂副市长扭扭捏捏,似乎很是为难的样子:“那个,大山,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啥事?老涂你说,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开口,能帮的我一定帮。”
王大山这话虽然说得豪爽,其实也是在堵他的嘴。
看在你识时务的份上,能帮的我帮你,要是让我为难的事儿,那就对不起了。
现在换届选举在即,就怕涂明义让自己去给他跑关系,王大山实在不想参与这事儿。
一个弄不好,原本自己在肖书记那里留下的一点好印象,说不定就付之东流了。
涂明义当然能听出王大山的言外之意,立刻说道:“是一点私事,我想请你帮忙安置一对母子,能不能将他们安排在清风山庄。
山庄不是快开学了吗,等开学了,让小孩子在山庄学校里上学。至于他母亲,你看能不能在山庄里安排一个工作。
孩子他妈是个中专生,会计学院毕业的,小学生的课也能教。”
王大山听了,八卦之火熊熊燃起。但稍微一想,心中便大概有了数。
涂明义让自己安排这一对母子,大概率跟他有关系。
涂副市长自己也是有权力的人,如果他是受人之托,肯定不用求到自己身上。
想要给那位母亲安排一个工作,给孩子安排一个学校,全市哪个单位去不了?哪所学校又去不了?无非就是他涂明义一个条子的事情,根本没必要来求自己。
但现在他既然给自己打了电话了,就说明不能在市里安排。那十有八九,这对母子就跟他有关系。
看来这涂明义玩的也挺花,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王大山略一思索,又说道:“老涂,这事儿帮你个忙没问题,但你总也要让我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吧。”
这就是让他主动递把柄了。
你要是不说,对不起,这对来路不明的母子我不能帮你,看你愿不愿意说了。
可如果他们真是涂明义的外室,那就是另外一个投名状。
见王大山的态度如此,涂明义一咬牙说道:“大山,我也不瞒你,有人在市里贴了我的黑材料,想把我搞下台。
材料里大部分是子虚乌有的东西,我都不怕,唯有一点,当初因为受不了李桂芬的强势,我与另外一个女同志产生了感情,还生下了一个儿子。
他们母子俩被我安置在了省城,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有心人知道,写了一封揭发信贴得到处都是。
大山,我想了想,把他们娘俩送去哪都不合适,唯有送到你那里才最稳妥。
我老涂请你帮个忙,我要是能挨过这关,以后咱们事儿见。”
涂明义能这样说,就是彻底的,毫无保留的投靠王大山了。
现在也确实没有比清风山庄更好的地方来安置他们母子俩。
涂明义把自己的把柄双手奉上,而王大山又接住了,这就说明大家真正的变成了自己人。
现在有人在搞我,一旦自己人出事,你王大山能袖手旁观吗?
毕竟要是我被搞下台了,你还上哪再去找一个跟我一样听话又好用的人?
王大山也明白这个道理,这对清风山庄来说是好事。就算涂明义真的因为揭发信倒台了,也牵涉不到自己身上。
于是便痛快的答应道:“行,这事儿我答应了,他们娘俩啥时候过来,怎么过来?是我派人去接,还是她们自己过来?”
“不用麻烦你,我让龚顺去接他们娘俩,最迟明天下午就能送到山庄,到时候还要麻烦大山你安置一下她们娘俩。
大山,按照你的意思,龚顺现在已经被双开了。我看他可怜,正好身边也缺少人手,就让他给我帮帮忙,你不要介意,以前的事,我替他再给你道歉了。”
涂明义害怕王大山会在意龚顺,特地把这事儿说在前面。
王大山轻轻一笑:“行了老涂,事儿都过去了,我也不是小气的人。
这事儿你放心吧,肯定给你安排的妥妥的。”
涂明义听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只要王大山能答应就好,现阶段,谁也不敢去清风山庄调查什么事情。
只要没有证据,组织上就不能拿自己怎么样,至少目前的位置是能够保住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怕就怕大山都没了。
挂断电话之后,回到病房里的涂副市长提笔写了一封信,并认真的用胶水封好。
想了想之后,又觉得夜长梦多,让秘书再一次去找龚顺,让他尽快去省城,争取明天一早就把事情办妥。
龚顺再次来到医院病房,涂明义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遍,然后就马不停蹄的直奔火车站而去。
就在龚顺买好车票正在候车之时,从吉春到沪城的1218次列车缓缓的停在了大白山火车站二站台二股道。
等火车停稳之后,从一节车厢里下来了两个人。
两人都戴着狗皮帽子,身穿着军大衣。
其中一个三十来岁,面目凶狠。另外一个二十出头,流里流气,似乎看谁都不顺眼,走起路来也吊儿郎当。
两人身上也没什么行李,下了火车随着人群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