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山也确实不想在医院里待了,因为韩震国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我外孙来了吗?
要不然就是:我外孙怎么还没来啊?
王子尘同志无论跟谁都能很和谐的相处,但唯独面对这个姥爷,感觉特别不自在。
你说能跟他说啥?
他连叫姥爷都别扭,更别提每天面对老头看老伴一样的眼光了。
不得劲,浑身不得劲。
王正风似乎看出来了他的难受,于是这才找了个这样的借口,让他出去几天缓解缓解尴尬。
虽然是借口,但最近整理出了一些药方,家里大年份的野山参也确实用完了,要去山里抬了。
于是乎,在魏强逃进山中的第二天,王大山也进山了。
魏强没有经验,或者说他就算有经验也来不及准备东西。
全身最厚的衣服,是一件军大衣,其次就是一个大包,里面装的全是钱,整整五万块。
哦不对,他最近一段时间花了差不多一千块,还有四万九千多块。
然后就是两把手枪和二十几发子弹。
反观王大山,他准备的东西可就多了。不但狗子带了好几只,身上更是长枪短炮都有。
该带的东西,他都带了。
另外,为了他的安全,崔明死活都要跟着,家里只留下了姚跃进和焦明。
这一次,王大山打算多进山一段时间。
当地赶山的山民,进一趟山最少都要半个月的时间,有时候时间长了,一个月也不在话下。
四月底的大白山虽然冰雪消融大地复苏,却并不是采挖人参的好时候。
但这有啥关系,王大山知道的那个山谷,里面的气候适宜,里面各种药材多到数不胜数,野山参也不在少数,啥时候去挖都合适。
所以他这次进去的时间长一点,多挖几支出来。
要说起来,那阴阳回生丹确实是个好东西,药效奇佳。
要是没有这东西,估计以韩震国的年纪,这回应该已经挂了。
这么好的宝贝,按照王大山的想法,肯定要多多益善才是。
带着崔明,两个人不紧不慢的往山里走,一路上王大山都在给他普及山里的各种知识。
路边的植物都是些什么东西,哪些是草药,有什么作用。
偶遇了野兽应该怎么办,打猎应该注意哪些事项等等。
总之,在王大山看来,这一趟就等于是休闲娱乐,进山里玩的。
想挖人参,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两个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看见能果腹的小动物就打一点,吃饱了休息好就赶路。只要天稍微一黑,他们就安营扎寨,绝对不赶夜路。
可是魏强就不一样,他才进山就迷路了。
食物食物他没有,地图地图他也没有,除了两把手枪和二十来发子弹,另外就是两盒火柴和一包钞票,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好在他懂一点辨认方向,只知道一直往东南走,就能走出大山,到达边境。
前两天的时间里,他倒是遇见了两只野兽,其中一只还是狍子,奈何他的枪法太水,一枪都没打中。
有鉴于此,他也不敢多开枪,生怕子弹打光了,如果遇到大型野兽,他连放个响吓唬一下都不行。
前两天的时间,他都在饥饿中度过。除了挖一点山里的野菜吃,几乎没有吃过其他东西。
好在今年算是暖冬,气温回升的较快,偶尔能在小溪里看到一些冬眠结束的蛤蟆,也能抓住一些冷水的鱼类,总算是不至于饿死。
其实但凡换一个稍微有点经验的山民进山,就算不是猎人,也不至于饿着肚子。
在大白山玩荒野求生,比那些海岛要容易的多。
经过两天的磨炼,他终于聪明了起来,尽量沿着小溪走,因为弄到吃的概率比在山林里走要大的多。
第三天的时候,魏强已经把自己造的像野人一样了。
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居无定所,让他浑身上下埋汰的要命。
于是他实在受不了了,脱光了衣服,从包里找出来了一些旧衣服和破毛巾,蘸着溪水,给自己从头到脚的擦了一遍。
他不敢下水,因为乍暖还寒,不小心就要冻感冒了。
也不知道他是命好,还是命不好,正当他擦澡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几声枪响。
魏强来不及穿衣服,迅速躲了起来,仔细观察枪响的方向。
好半天之后,才看到两个猎人提着两只兔子和一只野鸡走了过来。
当他看清楚来人的那一刻,惊讶的发现,竟然是在看守所里遇到的狱友。
他那满是不可思议的眼睛,已经瞪成了铜铃。
什么情况,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
他不是极有背景的一个人吗,在看守所里牛逼拉轰,还给自己测过字。
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难道是衙内在城里玩腻歪了,专门来山里打猎来了?
来人正是王大山和崔明。
只见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到小溪边,蹲下来就开始给手中的猎物扒皮放血。
魏强与他们之相隔了一条小溪,这条小溪不过一米多宽,稍微一迈步就能跨过去。
他躲在一棵大树后纠结,要不要过去跟王大山打声招呼?
或者趁两人不注意,直接掏枪干掉他们,抢了两人的装备和物资?
魏强有些纠结。
他需要补充一些物资才能更快的走到边境,可他一样想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
如果排查行动结束了,也许他可以去南方,不用在这深山老林里遭罪。
对于去南方,他还抱有一丝幻想。所以,更希望能跟王大山说说话
要知道,一个人如果许久不跟人说话,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人聊聊天。
魏强为了躲避公安排查,已经许久没与人说话了。
但在此时,他又有些不敢。
因为不确定王大山清不清楚自己的事情。
只要成了罪犯,见到再熟悉的人,也要带着三分小心。
至于魏强知不知道王大山是谁,他是不知道的。
因为他在清风山庄里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次都没见过王大山。
而且他也并不知道王大山的名字,因为在看守所里,大家用的是编号,从来不问真名,最多相互熟悉的人之间说个方便叫的称谓。
王大山在看守所只待了一天,哪怕两人说的话不少,可还是没有告诉他真名,只知道当初龚顺请他出去的时候,叫了他一声王同志,
他姓王,叫啥不知道。
此时魏强见到这位小兄弟,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小兄弟,你就是我的指路明灯啊。
你说的真不错,要不是涂明义,我能混成现在这个模样?
都是那狗日的涂明义,让我现在生不如死!
人一旦遇到曾经给他指点迷津的人,就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崇拜和相信。
尤其是在困境之中,这种感觉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