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翡绿光剑,插在流浆双头鹫的背脊之上,剑身尽数没入其中,只有剑柄显露,看上去不过和寻常刀剑一般大小,但仿佛却是令流浆双头鹫一瞬间丧失了所有生机。
流浆双头鹫庞然的身躯一动不动的瘫倒在大地。
翡绿光剑上有绿气弥漫而出,皮甲之下,想必同样有绿气四溢,犹如病毒般的在流浆双头鹫体内扩散,令其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丧失了生机,以致最后流浆双头鹫通体有绿气冒出,宛如一具被感染了生化病毒的尸体。
死亡般的绿气令它赤红的皮甲都是悄然黯淡,渐渐化为死色,身躯萎缩枯竭。
嘭咚!
也是这时,林燮的身影自空中砸落了下来,在元盈盈和浪哥面前砸出一个人字形的坑。
“哎哟!疼死我了!”
林燮摸着腰,缓缓爬起来,虽然被流浆双头鹫那一爪打得四肢疼痛不已,但他也是能感受到这片天地变得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得救了?
随即他抬起头看向前方,便是看到了流浆双头鹫那一具倒在地上,通体枯萎且冒着绿气的身躯。
怎么回事,这看上去好像是具尸体?
林燮也是看到了插在它背脊上的那柄翡绿光剑,有翡绿的气体自其上弥漫而出。
林燮紧紧盯着那翡绿气体,有种悸动自心中浮现而出,瞳孔不禁一缩。
“这是…毒?”
正是元气世界十二大元素中最奇特的,毒元素。
“少主,公主,救驾来迟,望勿见怪。”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这片天地的安静,林燮一惊,当即回身望后看去,只见在那天空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人影。
他青衣飘飘,单手负立,身姿不失一股绅士般的风度,他的五官在男子中也足以算作是英俊绝伦,五官柔和,鼻梁高挑,黑色的柔顺长发更为其增添几分不凡气宇,在身后无风自动。
脸上轻抿的笑容,不卑不亢,似暗含一种猜测不透的城府。
若非发色与元灭天不同,倒是有几分后者的影子。
让林燮一惊的是,他竟都一直未察觉到,身后天地出现了这么一道人影。
好歹他元神现在跨入了魂境,虽然说不上能像仙境元神那样感知万里一切事物,但也算是具备一些感知力,按理如此近的距离这道人影的气息他不可能察觉不到才是,可偏偏方才他确实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此人的存在,当真神出鬼没般的让人心中一惊。
听此人方才的声音,似乎是称浪哥和元盈盈为少主,公主?
看来他也是元族之人。
似看到那柄翡绿光剑时浪哥和元盈盈就已是察觉到此人的存在,并且还不陌生,浪哥当即不悦的冲其大叫道:“喂!元太均!你几个意思?我今天的晚餐被你的毒这么一搞,还怎么下嘴?”
面对其兴师问罪般的叫喊,男子依旧保持着一种臣子之礼,但仍然不卑不亢,声音和煦的笑道:“呵呵,少主莫急,你且看。”
说罢,他手掌颇具风度的展示向了流浆双头鹫所倒的地方,林燮,浪哥,元盈盈三人皆看去,只见得已经是具尸体一动不动的流浆双头鹫,它的身躯在他们未察觉之中逐渐虚化,直至最后彻底的消失而去,仿佛就跟根本没存在过似的,一点残骸也没留下。
“这?!”
三人皆是一惊,这什么情况?流浆双头鹫直接消失了?
浪哥最为激动,直接冲上前去,在流浆双头鹫消失的地方找来找去,边找边嚷,宛如丢了钻戒一般。
“帝凰印记呢?!我的帝凰印记呢?!”
不单是晚餐没了,连帝凰印记都没留下?
这什么情况?
元盈盈最为冷静,绝美的异域面容波澜不惊,朝天空中的男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看向元盈盈时,男子似乎比面对浪哥时更显露几分恭敬,但神态仍是气宇轩昂,含笑道:“公主,想来你有所不知,包括但不限于我们一众元族年轻一辈天骄,在进入凰天古境后,便开始大举寻找元兽猎杀,元兽难寻倒是其一,但最重要的是,在找到元兽并将其斩杀后,这些死掉的元兽它们的遗躯无一例外的都莫名消失而去,就像刚刚你们看到的一般,什么也没留下,更没有什么所谓的帝凰印记,它们的遗躯就好似幻象。”
闻言林燮三人皆是诧异,像听到什么灵异事件一般。
意思是这凰天古境中元兽的尸体都无缘无故的化为虚无?不复存在?
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那帝凰印记哪去了?古籍不是记载,在凰天古境中斩杀元兽可获得帝凰印记,作为觐见帝凰的凭证吗?”元盈盈百思不解的问道。
男子也是不得其解的摇了摇头,道:“只能说,这凰天古境中,有古怪。”
浪哥无奈的叹了叹,既然是普遍存在的现象,他也就怪不得这家伙了,毕竟就算以正常手段斩杀了流浆双头鹫,他也一样吃不到晚餐。
“话说你怎么在这?”浪哥问道。
男子一笑,声音轻悠的响起:“当然是聚齐了我元族人马后,前来迎接少主,一起去那决战之地。”
“决战之地?”浪哥一疑,与此同时,男子的后方天际,有一道道人影正往他们这边飞赶而来。
那应该就是元族的年轻一辈人马。
林燮则是一直在悄悄注意着天空中的这位男子,撇头朝身旁的元盈盈悄声问道:“这人是谁啊?”
知晓林燮定然不认识,元盈盈也是悄声跟他说道:“你还记得之前在族嗣中碰到的那个长得像河豚一样的矮胖老头吗?”
“当然记得。”林燮点点头,他怎会忘?他可是还记得那死老头一见面就是想给他暗下冰魔炼狱毒,阴险得很。
元盈盈接着道:“他就是我元族四大魔童之一,毒圣,刺豚童子。”
“而眼前这家伙,就是他的后人,我元族当今年轻一辈第一之人,圣骄榜第二,元太均。”
没错,圣骄榜第二,元族,元太均。
正是眼前这位长发飘飘,气宇不凡的青年男子!
得知眼前这人的来头后,林燮也是不由大为一惊,意思是这就出场了吗?当今元气世界年轻一辈第二之人?
不过话说回来,元族年轻一辈第一之人竟不是元浪浪这个元族少族长,这让林燮十分意外,不由鄙视了前者一眼。
这与他想象中的根本不一样,按理圣族之中血脉至上的法则在他的认知中早已是根深蒂固,至高的血脉便是至强,但最出色的年轻一辈竟不是传承了族长血脉的少族长,而是其他圣者的后人,这是林燮没想到的。
然后,元族的年轻一辈第一之人在圣骄榜上只排到第二,他很好奇第一是谁。
是天族吗?
林燮不禁遐想。
他与元盈盈交头接耳的举动自然也瞒不住元族的这位圣天骄,元太均同是注意到了他。当看到林燮时,他谈吐间散发的那股风度似是丧失了几分,平淡的问道:“少主,公主,你们怎么和这个罪子在一起?”
虽然那日族中惊天动地的大战他不在场,但后来通过元气影像包括他在内的所有元族天骄也是都看到了那场大战的经过,所以一眼就认出了林燮。
此时,各个元族天骄皆已是赶至,诸多人影立于元太均之后,便是此次的元族人马。
听得元太均的声音,他们也是认出了这位…罪子。
“呵呵,他就是前段时间将族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圣女之子么。”
“哦,不对,现在已经不能叫做圣女了,这位大人如今已被我族以逆反之罪打入天牢,而他,也应该被称为,罪子。”
“说来这罪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竟然还妄想自己能挑战族长。”
“已经察觉不到他身上的元族血脉了…真是可悲,莫以为已经废弃的林族血脉还能再翻出什么花浪么?”
“若非有八步焚屠,他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呵呵,都别说了,想来此时最不悦的应该是太均兄吧?这一身林族血脉,应该让他感到十分厌恶。”
“…”
元族队伍里一个个天骄的低声传开,某些言论他们不敢评议得太过大声,但却也是有恃无恐,毕竟这里面,哪一个不是桀骜不驯的圣族天骄?
听得元太均的疑问,元盈盈蹙眉立马一皱,反问道:“我们与他在一起怎么了?碍着你了?”
她的语气极不客气,但元太均的神情并未因此而有任何波动,想来是平日早已习惯了前者的这般蛮横。
他声音保持恭敬的道:“那倒不是,只是公主你应该明白,他如今的身份。”
“他的身份怎么了?他是扎姨的儿子,此次气运之争我们与他一起行动有什么问题吗?”元盈盈质问。
元太均声音慢条斯理:“今时不同往日,圣女已被打入族嗣天牢,他的儿子,自然就是罪子,我们不将之擒下就算了,反而与之为伍,这是不妥的。”
“族嗣天牢…”闻得这个字眼时,林燮掌心不禁一握,虽然他早已有所预料,但亲耳闻得时心中仍是忍不住泛起波澜,他看向元盈盈:“你不是说我娘她很好吗?”
元盈盈只是余光瞥了一眼,不敢直接看向林燮,她声音突然厉然,怒声朝元太均响彻:“张口闭口一个罪子,这声罪子也是你可以叫的吗?!扎姨只是旦日被罚静闭尔等就以为她翻身不得,在这落井下石,别忘了我族大业不可无圣女!等她出关之时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尔等!”
听到这话时,犹如给他们当头一棒,元族天骄里那些交头接耳的低声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敢再在背后有所评议。
元太均也是话锋一转,道:“公主,且不说他罪子的身份,我们元族与林族本就水火不容,应当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你说什么?!”元盈盈气得立马凤目圆睁。
“咳咳!我说两句。”这时浪哥佯咳了两声,和事佬般的走上前来,朝两人道:“林燮兄弟终究算我半个元族之人,当然了虽然他不认,但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事实,所以我觉得,此次凰天古境之内的争斗我们与之一道并无不妥,你俩就别争了。”
元太均仍然心有不甘,双手负后,端着姿态,目光抬起,投向无名处,低声的淡淡的说了一句:“但属下还是觉得,和此子走一起,有些不太合适。”
但这低声在元盈盈耳中却是极其刺耳的被放大,像是惹毛了一般,她骤然一怒:“走一起怎么了?!本公主这次还真就偏偏跟他走一起了!怎么了?!”
一气之下,元盈盈这时竟是直接在众多元族天骄的眼皮子底下,搂住了林燮的一只胳膊…
“就和他走一起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