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砰的一声，大门被一脚踹开。

    张建涛带人冲进来。

    「许达，把凳子放下！」

    许达像是被定格了一样，愣在原地。

    张建涛恨铁不成钢的大吼：「许达，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还有点班长的样子吗？」

    「居然动手打人，你是怎么想的？」

    林辉拉着王勇：「连长，指导员！你们得为我们做主，班长动手打人，还把王勇打成这个样子。」

    王勇指着头破血流的脑袋：「你们看，你们看，都是许达打的，我要是脑袋出了什么问题，他得负全责！」

    张建涛瞪着他。

    要有问题，早躺下来。

    还能用这么大嗓门说话？

    他回头看了眼破碎的玻璃，还有许达脸上的伤，立马明白怎么回事。

    张建涛愤怒的说：「班长打新兵，新兵揍班长，你们一班真是长能耐了，你们以为部队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啊！」

    王海赶紧劝说：「许达……赶紧把凳子放下！」

    咣当一声。

    凳子砸在地上。

    被愤怒冲昏头的许达，终于清醒过来。

    看着一团糟的宿舍，他心中无比后悔。

    原本只是准备批评教育一下王勇这小子，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动上手了？

    看着王勇满脸是血，死死的盯着自己，许达也慌了神。

    他想上去关心，但又拉不下脸，只能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张建涛严肃的说：「你们先把王勇送去医务室包扎伤口！」

    「好！」

    林辉和陈二虎瞪了一眼许达，赶紧扶着王勇去医务室。

    人走后，张建涛冷声说：「许达，跟我来办公室！」

    许达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跟在后面。

    医务室里，卫生员用纱布给王勇包扎。

    陈二虎关心的问：「班长下手也太狠了，拿着凳子就往脑袋砸，要是把人砸傻了咋办啊？」

    「俺娘说，打脑袋会变笨的。」

    王勇咬牙切齿：「在家里，我爸妈都没这么打过我，这王八蛋居然敢动手打我！」

    「等出去了，我非得找块砖头，给他脑袋开瓢不可！」

    林辉敏锐的察觉到卫生员脸色变了，赶紧提醒。

    「行了，别再说了！」

    「为啥不说？我非得，哎哟……」

    王勇话刚说一半，伤口突然吃痛。

    他转头看着卫生员：「你轻点啊，我现在是伤病员。」

    卫生员冷哼：「新兵蛋子，连班长都敢打，胆子不小啊？你不是有能耐吗，怎么还怕疼啊？」

    王勇气呼呼的说：「是他先打我的！」

    「打就打了，又死不了人，哪个新兵没挨过揍？」

    「条令条例上写了老兵不能打骂新兵！」

    陈二虎也打抱不平：「对！就算是班长，也不能随便打人，把人打傻了咋办，万一要是破了相，以后找不着媳妇儿了咋办？」

    卫生员翻了个白眼：「你俩懂得还挺多？」

    他处理好伤口，收起药箱：「部队不是学校，没那么多大道理，新兵挨揍是常有的事，正所谓不打不成器。」

    「你们敢和老兵动手，等下了连，呵呵，保证没有好果子吃。」

    「这他娘的什么歪理……」

    王勇还想争论，被林辉拦住了。

    并且用眼神示意他，别再说了。

    林辉在大院里长大，对于部队的潜规则也知道不少。

    部队确实是一个讲究纪律的地方，但私底下老兵揍新兵的事，屡见不鲜。

    原因很简单，有时候拳头教育，要比嘴巴有用的多。

    碰上刺头兵，说一万句，都没有揍一顿管用。

    当然，随着部队的现代化建设，这种事情已经少了很多，大部分老兵还是很文明的。

    现在这事儿恐怕已经传开了。

    等下了新连队，自己肯定得和王勇一起，被老兵联合起来针对。

    林辉无奈的叹口气，刚刚要是能早点回来就好了。

    说不定，就能制止事情恶化。

    不过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连长办公室，张建涛指着许达的鼻子痛骂：「许达，亏你还是个八年老兵，连一丁点情绪都控制不住？还打人！」

    「连长，我承认，我没能控制住情绪。」

    许达极力辩解：「但确实是他们几个有错在先，考核时候你也都看到了，这几个小子……」

    张建涛直接打断：「我不想听你解释，任何情况，都不是你打人的理由！」

    「动手打人，还用板凳砸？你这是什么作风？军阀，土匪？」

    「你知不知道，现在部队提倡文明建设，禁止任何形式的体罚，打骂。你还用过去的老一套，能行得通吗？」

    「我看，你这次不光提干泡汤，还得背处分！」

    许达红着眼眶，两只手都在颤抖：「连长，我，我已经知道错了，这事还有回旋余地吗？」

    「说什么都晚了！」

    张建涛气的转过头，恨铁不成钢。

    王海叹了口气：「许达，本来你提干的事，还是有回旋余地的。虽然这次考核结果不理想，但前期你的表现，团长都看在眼里。」

    「申请一个嘉奖下来，问题不大。」

    「只要有了嘉奖，提干机会还能在争去争取，但现在……」

    他无奈的拍拍许达：「回去以后，好好收拾下心情，认真反省错误。以后，不论你是留在部队，还是回到地方。」

    「只要你拿出以前的认真劲头，不论在哪，都能混出个人样。」

    「行了，先回去吧。」

    「是。」

    许达颤抖着回应。

    等走出办公室，他坐在楼梯上，彻底失声痛哭。

    他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

    如果他忍住没动手，或许情况不会这么坏。

    师长办公室，吕青松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班长把新兵给打的头破血流？」

    电话那头，周忠义说：「新兵也还手了，后来变成了互殴，林辉也参与了。事情发生后，这个班长就被我严肃处理，正在关禁闭。」

    「您看那几个新兵，该怎么弄？」

    按理说，这种小事，他不应该汇报师长。

    但考虑到师长也关注林辉，他不得不谨慎点。

    吕青松想了想：「那几个兵不是吵着闹着，说想去养猪吗？就给他们送到后勤去，省的下了连队……」

    周忠义知道师长这么做，是出于对新兵的保护。

    事情闹得这么大。

    林辉几个肯定要出门。

    新兵蛋子敢揍老兵，这是长了几个胆子？

    要是就这么放着不管，让他们下连队，肯定得被老兵报复。

    他立即点头：「明白了师长，我这就去安排……」

    吕青松挂掉电话，坐在沙发上无奈的笑了笑：「真是将门虎子，跟他老子一样暴脾气！」

    他叹口气：「林辉，我就只能帮你到这了，要是被你老子知道，你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