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色彩唯有这独特的一抹。
除了她,大概也没有人能够牵动他的心弦。
樊婉晴蓦得攥紧手掌,眼底闪过深切的嫉妒和痛苦。
妒火在她的心头熊熊燃烧。
她不明白,她还是不明白!
既然注定要有那个人,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她?
咬紧唇瓣,樊婉晴的眼眶通红,泪水要落不落:“所以,沉哥哥你一定要娶她是吗?过去的承诺,全都不作数了是吗?”
“我从来没有承诺过你什么。”
霍晏淡淡地看着她,有些不耐烦地蹙眉。
他不会因为她的死缠烂打而感觉到荣幸,只觉得麻烦至极。
不客气地道:“当初你坐在地上哭嚎着要我答应娶你,我并没有说话。”
就算是年纪还小的时候,他也一贯是言出必行。
樊婉晴哭闹着不肯跟家里人一起上飞机,樊总夫妇哀求他骗一骗她,他都没有答应。
是她自己自说自话,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他从来没有说过会在她长大的时候娶她。
樊婉晴如遭重击,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立在阳光底下,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枯瘦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这一刻的她像是白骨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皮,浑然不似有生命的存在。
绝望。
深沉的绝望犹如海潮般将她淹没,心口像是被冰做成的锥子捅了个大洞。
冰块融化,淅淅沥沥的冷水沿着伤口流淌,只剩下冰冷又生疼的空旷。
她看起来脆弱极了,霍晏却没有半分反应,态度冷淡地道:“时间到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樊小姐自便。”
说罢,他转头就走,没有丝毫的留恋。
樊婉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眼底全都是痴迷和疯狂。
他真的太完美了。
这些年,她见过不少人,也认识了不少传说中的青年才俊,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抵得过他。
不提他年纪轻轻就满身荣耀,只看他的外表,就足以引得无数少女痴迷尖叫。
白色的新婚西装礼服,穿在他的身上,贴合他的身材,展露出他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肢。
长腿笔直,走在阳光底下,仿若温柔又淡漠的神明,充满了吸引力。
这是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她怎么可能甘心放手?
泪珠大颗大颗砸落下来,樊婉晴却勾起了嘴角,吃吃地隔着朦胧泪光描摹着他的身形:“沉哥哥……”
“我是不会放弃的。”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笑容逐渐扩大,轻声道:“都怪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用了狐媚子的法子,勾了沉哥哥的心,沉哥哥才不会这么对我。”
“明明说好我才是沉哥哥的新娘……”
她癫狂地笑起来,喃喃自语:“只要那个女人消失,只要她消失,沉哥哥就是我的了!”
神情有些狠戾的恐怖。
“婉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温柔中饱含着担心的声音响起来。
程珉的脸上带着担忧,看着她温声道:“我找了你半天……答应我,不要再一声不吭地消失好吗?你这样,我跟樊伯父和樊伯母都会很担心的。”
樊婉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一样穿着白色西装,为什么就能是天差地别呢?
“我是成年人了,连独处的自由都有了吗?”
她满脸冷淡,像是恢复了最初尖锐的态度,冷声道:“程珉,你知不知道你每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我的身后,真的很烦?”
“婉晴,你,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程珉抿了抿唇。
他像是完全不会生气,听到她这么说,脸上还是不变的温柔,关切地问道:“你最近身体不好,不能动气。有什么不开心的你跟我说,我来帮你解决。”
他这副模样,却让樊婉晴更加看不顺眼。
她的心里充斥着憋屈和愤怒。
“程珉,你都没有脾气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她不耐烦地低吼,手指神经质地抓挠着裙边,嗓音有些尖利:“为了一点点钱,就在我面前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你没有自尊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可笑很卑微?”
她话说得恶毒。
樊婉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只觉得胸腔里充斥着无处发泄的情绪。
似乎只有伤害别人,看到程珉脸上完美男友的面具碎裂,她的心头才会好受一些。
“婉晴,你怎么跟程珉说话呢!”
一道严厉的呵斥从她的身后响起。
樊总和樊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正满脸不赞同地看着她。
樊夫人也不由皱紧了眉头,沉声道:“婉晴,程珉对你还不够好吗?你怎么能这样讲话?妈妈平常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又没说错。”
樊婉晴眼底有一闪而过的心虚。
听到两人如出一辙的训斥,
心头又骤然涌上了愤怒,咬牙倔强道:“就算是条狗,逼急了还会咬人呢!看看他这副没脾气的样子,还算男人吗?”
“程珉那是让着你,对你好!你不感动也就算了,说得都是什么话?!”
樊总气得脸色都青了,额头上青筋绷起,怒道:“程珉这样的未婚夫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是真的搞不明白。
程珉长相斯文俊秀,为人绅士温柔。
樊婉晴这段时间神经质得厉害,喜怒无常还拒绝沟通,连他们做父母的都经常心力交瘁,程珉却能始终如一地包容照顾她。
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以她现在的样子,既不能继承樊家,又不能照顾好自己。
程珉几乎可以说是樊总和樊夫人挑遍了所有俊杰,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对象。
起码将来他们有什么意外,不需要担心樊婉晴以后的生活。
可是她呢?
不仅不知道体谅他们做父母的心思,还一再地把程珉往外推。
人的心又不是不会冷的,程珉人再好,再怎么爱她,也有感情被消磨干净的一天。
到时候,她要怎么办?
樊夫人也愁得头发都要白了,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中带着失望问道:“婉晴,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