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暖这一番话，直接把刘怀安给干沉默了。
他承认，他确实没有考虑得这么仔细。
毕竟是做批发买卖的，遇到黑珍珠蛋这样新奇的玩意儿，他只想赶紧将其拿下，然后在他能供货的地盘里，大干一场。
安小暖说光有黑珍珠蛋没有方子，是在毁黑珍珠蛋，那他就提议把方子公布出去。
这一时着急，竟忘了替安小暖考虑。
“抱歉。”
沉默良久，刘怀安才道：“是我太过心急，想着像黑珍珠蛋这样新奇又有风味的东西，如果能大量出售的话，前景肯定很好。”
“是。”
安小暖点点头：“文来兄家中是做批发生意的，你们惯有的思维，就是走量出售，这没有错。
但黑珍珠蛋不管是定价还是定位，都已经脱离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我们要做的，就是抓牢锦国各地的酒楼饭馆。
那些酒楼饭馆从我手里进货，我给他们菜方子，在合作期间，彼此共赢。
而协议结束以后，对方不再从我手里进货，那么即便他们有菜方子也无用。
没有食材的原料，怎么都做不出这道菜来。
所以，文来兄若想做黑珍珠蛋的二道贩子，把黑珍珠蛋带到更远的地方，就得遵守我定下的规矩。
酒楼、饭馆、客栈、酒肆，甚至是青楼，这些与餐饮有关的营业场所，咱们都可以签下供货协议。
但杂货铺、杂货小摊等，需要把黑珍珠丹原封不动再零售出去的，可控性太低，就不适合为他们供货了。
我有此要求，也是在保证你的利益，为了咱们能细水长流去挣钱。”
“高！实在是高！”
刘怀安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莫说是协议结束，即便日后有酒楼饭馆因为合作上的事情对咱们有怨怼，想中途毁约，甚至将菜方子公布出去，那也损害不到咱们的利益。
因为咱们严格把控着黑珍珠蛋的供应，不是酒楼饭馆，是无法从咱们这里拿到货的。
既然拿不到货，有菜方子又如何？哪怕菜方子传得天下皆知，只要大家伙儿的手里没有黑珍珠蛋，那就是无用功。
到了最后，传得沸沸扬扬的菜方子，说不定还会给咱们带来更多的利益，将我们的黑珍珠蛋广而告之。
届时，没有跟我们签供货协议的酒楼饭馆，若也想挣这一笔钱，自然会主动找上门来，跟我们签供货协议。
而那些签了供货协议的合作商，即便知道了其他与黑珍珠蛋有关的菜方子，想来也不敢私下乱用。
毕竟合作期间，有协议约束，与其冒险毁约，还不如尝试着跟我们商量，让他们的酒楼饭馆多添一道菜。”
说到这，刘怀安顿了顿，继续道：“当然，这只是假设有合作商与我们产生了龃龉。
事实上，只要是聪明的生意人，大多都是八面玲珑的，很少会跟供应商撕破脸，更何况我们还是黑珍珠蛋唯一的供应商。
不过话说回来，连合作商反水都无法损害我们的利益，那在合作愉快的前提下，就更不用担心了。
安妹子，你是对的！”
安小暖见刘怀安一口一句‘我们’，就知道他是下定决心要当二道贩子了。
于是，慎重道：“文来兄，我很高兴你能把黑珍珠蛋带到更远的地方去，也很期待我们的合作。
但在合作之前，我必须告诉你，黑珍珠蛋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秘方，全天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完整的黑珍珠蛋腌制方法。
这就意味着，除了我以外，再没人能做得出黑珍珠蛋，黑珍珠蛋所能创造的利益，也是巨大的。
我之所以没有迅速将黑珍珠蛋售往各处，只在宝山府内折腾，是因为我深知，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小人！
目前，我家的能力还不足以让我大肆去开拓商业疆土，我只能慢慢来。
若你真把黑珍珠蛋带出宝山府，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有人若眼红咱们的买卖，想过来抢夺我的腌制方子，或是用各种手段打压我，你得护着我才行。
否则，一旦我出了事，你的黑珍珠蛋也就没了。”
说完，安小暖又盯着刘怀安：“或者你再等等，等我大儿子考上进士，有了官身，我的底气会更足一些。”
刘怀安听言，不免失笑。
昨天他才听二宝说，二宝的大哥在鹿鸣学院读书，是个秀才。
秀才到进士，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啊。
有多少学子跨越不了乡试这一道坎，一辈子都是个秀才？
大宝连举人都还不是，更别说进士了。
即便那孩子的科举之路顺利，想从秀才到进士，也得小十年吧？
若真等到那时候再做黑珍珠蛋的买卖，他得少挣多少银子？
“安心吧，肯定护着你。”
刘怀安笑着承诺：“我刘家虽只是商贾之家，但经商多年，也不是谁都能随意欺负的。
就像你说的，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护着你，我刘家的利益也会受损。
当然，你若不放心，我们可以在供货协议里多添一条，将蚂蚱兄妹的约定写进去。”
“文来兄可真风趣。”
安小暖听言，忍不住笑出了声：“文来兄既是我义兄的好友，我自然也是信得过文来兄的，这蚂蚱兄妹的约定就不用写了。”
黑珍珠蛋是实实在在能挣到钱的。
只要供货协议生效，刘怀安便能从自己这里长长久久挣到银子，安小暖根本不怕对方以后会不护着自己。
把最要紧的事情说明，二人又就着黑珍珠蛋聊了许久。
其中，包括运输需要注意的事项、每个地方要供应几家酒楼、同城内，每家酒楼的菜方子都要不一样，以及供货协议的具体内容，还有地盘的划分等等。
因为刘怀安不是普通的合作商，他是二道贩子，要从安小暖这里进货，再拿去别的地方供给那些酒楼饭馆。
所以他的违约金，要比普通合作商高很多很多，整整一百万两银子！
而这个数目，是刘怀安为了让安小暖安心，主动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