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魔药造诣并不下于德拉科,在德拉科没有获得诡药学传承时,她在魔药上的发明创造力比德拉科还好。
德拉科一眼就能看到的问题,林夏同样能够看到,还能看得比德拉科更远。
毕竟她以前放暑假去罗马尼亚养殖场时是真的制作过吐真剂,而德拉科虽然了解制作步骤,但没有实践经验,只是纸上谈兵。
林夏挥动魔杖,利用特殊的标记显形直接灼烧羊皮纸,在上面留下一种类似被火熏炙过的痕迹,继续写下制作吐真剂的重要步骤,也是奥康纳最为缺少的步骤。
【月长石必须用银质研钵顺时针研磨至反光状态,其粉末在药液转为透明时一次性倒入,触发“月华反应”(药液表面浮现银色波纹)……】
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特意在末尾补充了一段——
【蝾螈血清要中和毒性,避免服用者脏器衰竭】
德拉科瞄了林夏一眼,直觉告诉他这句补充并不单纯。
如果奥康纳对自己招来的同伴有所怀疑,那它就不会让这些家养小精灵都参与到它的计划当中,共同杀死食死徒。
所以这个吐真剂想必是为了食死徒准备的。
以奥康纳对食死徒的仇视,恐怕会特意不去中和蝾螈血清的毒性。
在林夏写文字的时候,德拉科也在寻找附近有什么放药剂的地方,最终他还是把目光放在了炼制吐真剂的桌上。
这张桌子最大最显眼,位于魔药室的中心处。
从材料的处理新鲜程度上看,奥康纳最近一直都有在尝试制作吐真剂,放在这里它肯定会发现。
德拉科将两瓶乌漆嘛黑药剂拿出来,也学着林夏找到了一张空白的羊皮纸,用标记显形的方式将文字如同火焰般烙印在羊皮纸上。
他刚做好,林夏耳朵微动,全程开着超感咒的她虽然没有听见奥康纳的脚步声,疑似是被某种魔法屏蔽了它的步伐,但是却没有屏蔽掉心跳声。
她察觉到就在这个房间外,有一股陌生的心跳声出现,这抹心跳声跟人类巫师的心跳声并不同。
比平常巫师要显得更为急促,如同快速敲动的鼓点。
林夏倏地抓住了德拉科的衣袖,脑海坚定的想着某处地方,下一秒,魔力涌动在她跟德拉科周围。
“速速现行!”
魔药室的门忽然被打了开来,奥康纳大声地念出魔咒,一股远超于家养小精灵能够调动的魔力涌现,魔咒的效果如同一道忽然刮起的旋风,冲入了魔药室。
所有药剂瓶都因为这股风从而震动了几下,一些比较轻薄的纸张更是因此飘了起来,似是被无形的力量给拿捏住,还有一些玻璃棍因着这股力量掉落在了地上,发出“叮叮叮”的声音。
奥康纳警惕地看着周围,缓慢挪动脚步走入魔药室。
它虽然没有魔杖,但是它的手一直抬在胸前,只要发生任何异动,它能够立刻释放魔咒。
现场一片死寂,只留下因强大的魔力风暴而造成的狼籍。
奥康纳眉头紧拧,眼里一片疑惑,它明明听到了说话时,还在门外感受到了魔力,但怎么忽然就消失了?
它谨慎地用各种检查魔法拂过药剂,怕被人动过。
紧接着,它就看见了放在桌面上的两瓶有些绿沉沉的魔药,而两瓶魔药下都压着一张羊皮纸。
当看清里头的内容时,它眼里瞳孔微缩,忽然想到了什么,它赶紧四处张望,焦急的地问:
“是不是就是当初找上我的神秘人?你想要帮我,那你出来见我,我可以跟你们合作,或者你不露面,你只需要听我说我的计划,如果你还在这里,请你制造一些动静……”
身体仿佛被塞入了一条狭窄的压缩管道,五脏六腑都有种被挤压的痛苦,大脑一片眩晕。
但一旦脚踏到地上后,出色的身体素质让德拉科跟林夏都很快摆脱幻影移行所带来的不适感。
再一抬头,他们已经来到刚进入霍格莫德时的地窖。
德拉科轻吐了口气,调整呼吸,转头看向林夏,“在离开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一道白光。”
林夏沉稳淡定地说:“嗯,我就是察觉到奥康纳返回,所以才紧急动用幻影移行。”
德拉科并不能共情家养小精灵的遭遇,如果不是它们要对付食死徒图,这种卑劣的生物他从来都不会看在眼底。
现在乌漆嘛黑药剂已经送出去了,德拉科有些好地的问:“你觉得他们会使用这瓶药剂吗?”
林夏思索片刻,说:“会,虽然不清楚它们具体要怎么对付食死徒,但是奥康纳会制作魔药,这是一个优势。
它们应该会从药剂上做手段,而我们送出的那两瓶药剂,哪怕来源不明,但光是作用就足够让它疯狂心动。”
林夏极其肯定地说:“它会去赌的。”
她的声音很轻:“它连死都不怕,何必怕这种药剂呢?”
-
德拉科跟林夏是怎么来霍格莫德的,他们就是怎么回霍格沃茨。
已经走过一次的他们,再次走密道,脸上一片从容。
林夏戳了戳一块褪色的砖头,眼前的石门又出现了如同奶油般融化的场景。
墙面自动融化,一道清晰的门显现出来。
林夏跟德拉科走出去,这下换成德拉科戳了戳褪色的砖头,猫头鹰石雕重新恢复原本的模样。
变化看似缓慢,但只是一瞬就复原,把最后一丝独属于糖霜香甜的气息,以及密道里久久无人光顾的阴暗潮湿味给掩盖。
林夏刚要拿出活点地图查看,然而早就放大的听力比眼睛更早地察觉出了不对。
这个脚步声……
林夏眼神一凝,立刻把活点地图收了起来,拉着德拉科迅速往另外一条通道跑去。
还好他们一直都很警惕,全程都披着隐形衣。
德拉科的超感咒训练得没林夏那么强大,他还听不出脚步声,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在林夏拉着他跑的时候,他立刻配合,没有磨磨唧唧。
两人迅速从3楼跑到了2楼,来到了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附近,德拉科微松了口气,问:“刚刚你听到了什么?”
林夏沉吟:“我听到了脚步声,那股脚步声还很熟悉。”
她顿了顿:“好像是斯内普走路的声音。”
德拉科嘴角微抽:“他该不会从此以后就盯上我们了吧?”
他想到了什么,又迅速否认:“不,不对,应该是盯上了那条密道。”
林夏点头:“他应该发现的那片区域有点异常,毕竟我们打开密道时闹出来的动静不小。
虽然他看不见我们,但应该从潮湿的气味里察觉到了什么,最近我们都不要去3楼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斯内普心情不好,可能会把所有在3楼闲逛的巫师都加入怀疑队列里。
因为两人每天晚上都有参与巡逻,今天临时去了一趟霍格莫德村,要是没有参与巡逻,恐怕会被人发现异常,所以他们并没有取消今天的巡逻。
林夏只是特意把巡逻时间从晚上11点定在了零点,万一有人问起,也能用调整时间的借口应付过去。
在她的打算里,如果晚上11点之前还没有搞定,哪怕不想返回,也必须得返回霍格沃茨,巡逻这件事他们是不能缺席的。
两人回宿舍休整一番,又重新在公共休息室见面。
德拉科已经洗了个澡打理了一番,换上了熨烫平整的巫师袍,还熏了点男士香薰,从头到脚都透着贵族的精致。
至于林夏,休整的时候再次查看虚幻之螺的记录,看封禁魔文盒里的画像有没有异动,然后撸撸猫,记录今晚霍格莫德的见闻。
把重要信息在脑海里重新记忆一遍,林夏烧掉羊皮纸,换了一套巫师袍就出来了。
这次他们巡逻地点在2楼,交接的巫师正是在3楼反复游荡的斯内普。
除了林夏跟德拉科之外,还有四位高年级的优秀生,交接事宜进行的很顺利,巡逻过程中也没有任何异样发生。
但就在巡逻结束,他们和别的巫师换班时,斯内普忽然转头盯着林夏,眼神冰冷得就算是在看一件死物,冷冷开口:“你在巡逻之前做了什么?”
林夏冷静镇定地说:“在实验室里做实验。”
其他几位优秀生本来要离开,闻言不由放慢了脚步,悄悄竖起耳朵偷听。
恰好这个时候闲来无事的费尔奇也来到了2楼,晃晃悠悠地提着盏煤油灯,洛丽斯夫人就跟在他旁边,停下时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斯内普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夏:“你在做什么实验?”
林夏淡淡道:“教授,实验内容我早已跟学校申请保密,如果你想要知道,可以跟斯普劳特院长交涉。”
斯内普的薄唇抿成一道锋利的弧线,蜡黄的面颊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青灰,眉骨投下的阴影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藏进更深的阴鸷里。
他本来就心情不好,闻言嘴角更是浮起一抹讥笑:“非洲树蛇皮在研磨时会散发刺鼻的腐肉腥味,混合硫磺燃烧后会有一股酸涩气息,而新鲜的蝾螈血清带有一股铁锈味。
虽然你身上的味道已经经过处理,但不恰好,我的嗅觉非常灵敏。”
他双手抱臂,仿佛在看一场丑陋的滑稽戏,毫不留情地嘲讽:“我怎么不知道你的新课题居然跟吐真剂有关?
吐真剂作为一种高级魔药,炼制过程十分危险,必须得有教授从旁指导,但我从来没有听到你申请教授指导的消息,还是说——”
他拉长语调,目光如同淬了毒一般冰冷:“你没有跟学校报备,私自炼制吐真剂!”
这话一出,现场静得几乎针落可闻,所有人的呼吸都放轻了起来。
他们并不知道吐真剂炼制有多困难,但是却知道吐真剂是一种高级魔药。
虽然霍格沃茨对高级魔药的管控并没有外界那么严格,许多魔药教授也会在学校里炼制高级魔药。
但是林夏作为学生,私底下尝试如此高危禁忌的魔药,这是不被学校所允许的。
如果没有经过报备,可能会面临很严重的惩罚。
德拉科也很紧张,心脏跳的飞快。
作为实验室里的一员,他知道林夏有研究新型魔药的计划,但跟吐真剂毫无关系,而且同样没有跟学校报备过。
毫无疑问,他们是被奥康纳炼制的吐真剂给连累了!
虽然斯内普没有抓到他们,但却嗅到了吐真剂那股与众不同的气味。
如果不是他觉得身上出了很多汗,巫师袍脏兮兮的,他也不会想要洗澡,没准这次面临问责的人当中还有他。
但德拉科看见林夏那淡定的神色,和毫无表情变化的脸,忽然安下心来。
林夏听完斯内普的指责,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做斟酌权衡,而后抬头看了眼费尔奇,才说道:
“虽然没有跟学校报备,但是我跟教职工说过,学校里不是无人知道我在炼制吐真剂。”
“谁知道?”斯内普紧紧盯着她。
林夏很坦然地说:“费尔奇管理员。”
刷的一下,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费尔奇。
林夏接着说:“这个课题要从两年前开始说起,我因为发明磁力膜杖而小有名气时,费尔奇管理员委托我做了个研究。”
面对其他人的目光以及斯内普虎视眈眈的逼视,费尔奇面无表情的脸也有点抽搐。
他看着林夏,缓缓点头,声音沙哑地说:“我是拜托了林夏女巫研究一件事。”
林夏的目光与费尔奇对视,沉稳淡定道:“去年的时候我就跟他提过,这个研究很困难,可能需要运用到吐真剂的一部分特性,所以我会尝试炼制与拆解吐真剂,从中提取我想要的药性。”
费尔奇沉闷沙哑的声音随之响起:“嗯,她跟我提过。”
斯内普冷嗤了一声,那锐利的目光仿佛看透了林夏与费尔奇之间的小把戏,但不屑拆穿。
他转过身,仿佛是躲避什么肮脏的东西飞快离去,其他人也快速离开。
一场问责就此结束。
林夏朝费尔奇点了点头,跟德拉科一同返回公共休息室。
等去到了公共休息室,德拉科才放松地问:“你提前跟费尔奇商量好了吗?”
林夏摇头:“没有,他两年前的确拜托我研究了一个课题,但那个课题非常困难,哪怕到现在我也没有把握能够解决,所以一直搁置着。
之前我们只是偶尔谈过一两次,对话都很简短。”
德拉科神色一滞,“那他怎么会替你说话?”
林夏不紧不慢地道:“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蠢货,他知道自己该站在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