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大婚3

    “等会,本宫自己剪。”

    魏玺烟生怕喜婆婆从侧边给她剪下一绺,那得过好久之后才能长出来。

    “请新郎新妇行同牢礼。”

    所谓同牢礼,就是新婚夫妻共食黍、稷、荤,这三类菜品。

    寓意两人从此同食同餐,苦乐共担。

    “请新郎新妇行合卺礼。”

    那两半被切开的木瓢里,分别都被倒上了酒。

    两人各自拿起一只瓢,稍稍抿了些许。

    魏玺烟不由得眨了眨眼。

    她知道,依宫中的惯例,这瓢里倒入的是催情助兴的药酒。

    但虞铮不知道。

    估计这回,他也是和从前一样,到后来才察觉出不对劲的。

    “行了,都下去吧。”

    魏玺烟冲左右侍从摆摆手。

    “唯。”

    婚仪的过场都走完了,闲杂人等也该退下了。

    魏玺烟几乎饿了一天,这会还没吃饱呢。

    因此,她也没管身边的虞铮;而是径自在案前坐下,拿起竹箸夹菜。

    瞧她吃得这么香,虞铮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便坐下来拿了双竹箸,也跟着夹菜。

    一晚上都忙着敬酒酬宾,虽然不如魏玺烟的处境艰难,但虞铮白日里也没时间吃太多东西。

    何况他是个大男人,饭量本来就是女子比不得的。

    两位饥肠辘辘的主角,就这样默默无声地享用晚膳。除了进食的声音,并无其他交流。

    魏玺烟觉得好笑。

    大婚之日,没饿着宾客,最饿的却是新郎和新妇。

    “沐月和采星何在,本宫要卸妆洗漱。”魏玺烟吃饱喝足之后,把她的侍女喊了进来。

    两人服侍着魏玺烟洗净手脸,又无声地退了出去。

    “沐月,殿下竟没让我们去烧汤水吗?”

    “我说采星啊,这汤水还轮不到你我去烧。”国公府里自然早就备下了。

    “那我们就在暖阁里侯着咯?”

    “不然呢?”

    魏玺烟饭量小,吃得快。

    她净完面之后,虞铮还坐在案前进食。

    但吃着吃着,男人逐渐感到身体多了几分异样。

    好好的,怎么还越吃越热了?如今这饭菜都是半凉的,没道理吃出一层汗来。

    又过了几息,虞铮猛然反应过来。

    难不成,是这饭菜里被人下了药?

    可,可公主殿下怎么没反应?

    思及此,虞铮的心头不由得多了几分烦躁。

    此刻,正在妆台前护发的魏玺烟适时开口道:“将军可是怀疑,本宫给你下药了?”

    虞铮看着她,没应声。

    但意思昭然若揭。

    魏玺烟见状,不由得嗤笑一声,“将军不知道吧?按照皇家的惯例,不论是公主出嫁,还是皇子娶妻,行合卺礼时用的酒,都是专门酿造的春酒。”

    “怎,怎会如此?”

    虞铮不能理解。

    “这你都想不懂?”魏玺烟语气淡淡,“当然是为了让新郎新妇鱼水共欢,闺帷和谐。”

    长公主这话说得,着实有些直白。虞铮别开了目光,极力控制着某处翻涌的欲望。

    魏玺烟知晓内情,她的眼里又是一片清明,定是没有中药。

    虞铮想的不错,事实也的确如此。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饮下喜瓢里的春酒。

    她厌恶那种被控制的感觉。

    何况她那时根本就不想和虞铮成婚。

    更不会主动去饮下春酒了。

    不过,魏玺烟讨厌被控制,虞铮亦然。

    他无法理解皇家的这些做法。

    但如今也只能接受。

    魏玺烟看他一副极力克制的模样,简直心情大好。

    想必他这会忍得很辛苦吧。

    虞铮饮下半壶凉水,用内力勉强压下那股狂躁和闷热。

    魏玺烟就坐在不远处看着,想到上一世,她因为怀着满腔不忿和虞铮大吵一架。

    新婚夜两人闹得僵持不下,连圆房都不曾。

    而那会她压根也没想和虞铮行周公之礼,之所以没饮合卺酒,也是有意想看他的笑话。

    毕竟,只要她不愿意,虞铮即便憋死了也不能强迫她。

    那时虞铮的确也没碰她。

    甚至,两人圆房都是成婚三个月之后才完成的。

    说起他们为何会在三个月之后突然圆房,倒也荒唐可笑。

    魏玺烟的“宿敌”,江阳郡主,在魏玺烟成婚后的两月也出嫁了。

    那天是冬至日,宫里正好设宴,皇室宗亲们都坐在一起闲谈叙话。

    不管是什么身份,女人们聚在一起,多多少少也会交流一些出格的话题。

    那江阳郡主初为人妻,就一个劲地叙说她的婚后蜜里调油,明里暗里地炫耀她和她的丈夫日日温存。

    “作为女子,总要将身段放柔和些,才能抓住夫君的心。

    若是一直张牙舞爪的,即便容貌再漂亮,她也不会懂,和夫婿温存是什么滋味。”

    说完话,江阳郡主还在那炫耀她近日愈加滑嫩的肌肤。

    这可把魏玺烟气坏了。她总觉得江阳郡主就是在暗讽于她。

    毕竟江阳挑衅的眼神,就差飞到魏玺烟的脸上了。

    而且那些时日里,关于平康长公主和镇国公夫妻不和的传闻,可谓是如飘絮落满城。

    于是回到将军府之后,魏玺烟让人把虞铮叫到自己的院子,强行将他留下,名曰:侍寝。

    虞铮自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简直宁死不肯。

    但魏玺烟可不会依着他。

    “你若不愿侍寝,明日我就昭告天下:你我夫妻不和,是因为你虞铮——不举!”

    狠毒,这句话何其狠毒。

    天底下哪个男的也受不了。

    以至于虞铮气极反笑,立时就抱起魏玺烟上了榻;不仅撕了她的衣袍,还让她昏睡到第二日的午时都没醒。

    思及往事,真让人啼笑皆非。魏玺烟卷了卷发尾,缓步走到虞铮的面前。

    “将军今晚,真不打算给本宫侍寝了?”

    男人听了这话,眼里露出一丝震惊。

    殿下说什么玩笑话?

    侍寝?那是用在女子身上的话语。

    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宫妃,怎么能叫侍寝?

    “本宫也不想看到将军忍得如此辛苦。”

    魏玺烟的眸子若有若无地扫过某处,简直让人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殿下,此,此刻就要安寝么?”虞铮这会儿竟然都有些结巴了。

    “今日可是你我大婚,难道将军打算,就这般让本宫在漫漫长夜里独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