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8章 梵音入耳
“菜花”在刀锋刺入的那一刻，剧烈颤抖起来。
无数痛苦嘶吼的面孔在“菜花”的表面出现，它们相互拥挤着，挣扎着，嘶吼着，满脸痛苦，似乎从“菜花”中跳出来，就是从地狱中解脱。
它们的五官十分清晰，人类所能做出的所有表情都能从它们那里找到。
它们惊喜、震撼、恐惧、无措、彷徨……似乎是被在场众人吓到，又仿佛瞬间记起自己如何死去，眼中流露出绝望。
现场参会者们汗毛瞬间竖起，头皮发麻，浑身大汗。
眼前仿佛一座别样“京观”。
所不同的是，真正的“京观”用的都是死人头颅，而眼前的“京观”则是有成千上万张生动的脸构成。
别具冲击力。
两位主刀医生摇摇欲坠，面色苍白，双眼茫然，韩琳琳嘴唇翕张，仿佛下一刻就要喊出来。
陆寒心中一震，知道韩琳琳快被“污染”了。
郭辉双手颤抖，身体摇摇晃晃，也进入异常状态。
连陆寒的耳边也充斥着无数声音，嘈杂且充满暴戾气息，“菜花”上的数千张人脸，应该就是被“留声机怪物”夺取生命的人，他们的灵魂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被永远折磨着不得解脱。
这是陆寒接触“诡异”以来看到的最震撼人心的一幕。
甚至连他也感同身受。
作为一个人类，当你看到一张同类的面孔写满痛苦的时候，多少也会心有戚戚焉。
几千张痛苦面孔同时爆发，正常人的精神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情绪和信息输入，疯掉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陆寒可以隔绝电磁波的干扰，但是无法隔绝几千张痛苦面具带来的视觉冲击。
已经有一些嘉宾扭动身体，抱着头哀嚎出声。
很显然，那副充斥着灵气的护目镜的防护力量已经不足以面对眼前的突发状况。
“龙主阁下！”杜曼玉大呼一声，请陆寒出手。
“陆寒，你快想想办法。”国主凤一鸣低呼道。
他咬着牙说完，努力扭头不去看“菜花”。
可是无数痛苦交织的声音却始终在他耳边萦绕，令他快要无法忍受。
陆寒快速呼吸，紧张万分。
没想到做了万全的准备，还是出了纰漏，“留声机怪物”残留的精神污染依然如此强悍，这是超乎陆寒想象的。
精神污染，必须从精神方面入手治疗。
可是……该怎么办？
陆寒紧张的扫视在场所有人，准备像“打地鼠”一样，谁出现重大症状，他就率先用灵气切断对方的视觉和听觉。
现在已经不是中断手术就能解决问题了。
忽然，台下某位光头与会者引起陆寒的注意。
“对啊！”
陆寒一拍大腿，失声惊叫。
还真有某个办法可以试试。
陆寒深吸一口气，猛然大声道：“咄！”
仿佛炸雷在众人耳边响起，每个人的眼神瞬间清澈，两位主刀医生精神一震，但紧接着，众人就要再次进入诡异的状态。
但陆寒的行动刚刚开始。
“尔时，须菩提闻说是经，深解义趣，涕泪悲泣，而白佛言……”
陆寒的声音在灵气的加持下，犹如暮鼓晨钟般在大厅中回荡，在每个人耳边回荡。
瞳孔刚要变浑浊的众人在梵音的洗礼下，仿佛获得一层无形的防护罩。
狰狞痛苦的千张面孔造成的视觉冲击似乎也变小了许多。
“世尊！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信心清净，则生实相。当知是人，成就第一希有功德。”
陆寒继续念诵着释家经典。
佛曰当头棒喝。
这一段段经文虽然谈不上当头一棒，却如潺潺流水，将众人和愤怒燃烧的烈焰阻隔开，让众人可以喘息，可以思考，可以调整状态。
同一时间，“菜花”上冒出的上千张脸似乎也受到了陆寒念诵的影响，表情渐渐恢复平和，哀嚎渐渐停止。
杜曼玉、凤一鸣陈卓等人震惊的望着陆寒。
这都可以？
念上一段释家经典，就能对抗精神污染？
但转念一想，陆寒的做法简直太精妙，太合乎情理了。释家经典会让人平复身心，抚慰精神。
用来对付“诡异”的污染堪称对症下药。
那么……陆寒岂不是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或者说，在目前这种层级上，诵经的方式是简单有效的。
“世尊！我今得闻如是经典，信解受持，不足为难。若当来世，后五百岁，其有众生，得闻是经，信解受持，是人则为第一希有。”
陆寒念诵到这，眉头赫然一挑，灵气加重一倍，托送着自己的声音，向每个人的耳朵钻进去。
“何以故？此人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离一切诸相，则名诸佛。”
灵气伴随梵音，震荡着每个人的心灵。
在人类肉眼看不到的精神世界，乌云正在慢慢散去，光亮重新出现，每个人的心灵似乎被无形的手擦拭着。
“菜花”上蠕动的上千张面孔也露出或茫然或沉醉或领悟或震惊的表情。
“此人无我相……”
“噗噗……”
数百张面孔，露出解脱的微笑，慢慢下沉。
最后消失不见。
“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噗噗噗……”
又是数百张面孔似乎想清楚了各自的前因后果，眼中露出丝丝不舍之后，慢慢下沉，彻底消失。
剩余一百多张面孔随着陆寒的念诵，一张接一张消失。
最后“菜花”恢复原状，但停止了蠕动。
如同死去一般。
众人望着陆寒，震撼莫名。
此时，龙主阁下宝相庄严，似乎看透了时空的运作机理，直达天道本心。
一段经文念诵完毕，不但救了大家，更将诡异的脸孔全部消弭。
如果那些面孔代表的是无助的冤魂，那陆寒就是超度它们的得道高僧。
从周山的遗体被推出来开始，直到现在，众人才稍微体会到了“优势在我”的感觉。
凤一鸣微微点头。
不愧是陆寒，大夏的栋梁。
杜曼玉悄悄呼出一口气，特调部在和龙主发生矛盾后采取了退让的态度，现在看来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李妙妃望着老公，眼中都是崇拜。
“老大牛逼！”常东面色惨白的称赞着。
“确实牛逼。”丁冲点头。
凤九抹去额头汗水，抿着嘴唇望着陆寒，不知道他在念诵《金刚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求不得也是人生的一大苦处。
郭辉和韩琳琳两名外科圣手终于等到机会，立刻切开“菜花”。
“啊！”
等到颅骨被彻底打开之后，郭辉发出了惊呼。
“郭医生，怎么了？”陆寒问道。
“报告龙主，遗体的脑前额叶发生重度病变。”郭辉惊魂未定道，“脖颈上增生的巨大组织，都是从脑前额叶生长出来的。”
“全部切除！”陆寒果断下令。
手术刀在膨胀数倍的脑前额叶上来回往复，巨大的“菜花”在两分钟后脱离脑前额叶，然后迅速萎缩变黑，最后变成黑色雾气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