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顺藤摸瓜
陈映真一声惊呼，把机巧蝴蝶送到姜绾面前。免费看书就搜：丝路小说网
姜绾本就觉着工坊里出现这个东西十分古怪，拿到蝴蝶顺着陈映真指的地方果真看到了猫腻。
这只蝴蝶的腹部有一铜片，嵌着像是个盖子，陈映真轻轻一拨就打开了，里头掉落出一张折得小小的纸，就落在姜绾手心里。
纸很薄，所以能折得很小藏于蝴蝶腹中，姜绾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平，足有一个巴掌那么大，上面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通读下来，竟是她工坊中各坊的详实介绍，详细到各坊主事的喜好、所掌握的技艺以及各坊最有名的工匠的家世来历。
看到末尾还未写完，余下还有未写完的，根据内容来看，应是与工坊中新出的货品有关，姜绾万没想到有人从工坊里往外传递这些，竟是还不只这一只机巧蝴蝶，今次是偶然间发现，那在此之前呢？
东西又是谁在往外传？
姜绾拿着机巧蝴蝶，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她把空的机巧蝴蝶给了陈映真，“能修好吗？不要有太重的修过的痕迹。”
如今除了姜尧小玥和孟迟，陈映真是她能信的人，还有只负责管理账目的账房先生，其他的人都有可能会是这个放出蝴蝶的人。
她要修好这个蝴蝶，引蛇出洞。
“能是能，但是东西都拿到了，还要给他们再送出去？”
陈映真有些不理解，“这上头有字迹，循着找就是了。”
姜绾何尝不知，但除了工坊里的这个贼，外头的贼她也要找到，是谁在外头负责接这蝴蝶，接住了东西又往哪里送，经过几道传递，最终到了何人的手中，这些她都要一根藤全捋出来。
“不能叫外头的惊着跑了，光是拿住工坊里的这个，没用。”
姜绾拍了拍陈映真的肩膀，“有劳了，手能行吗？”
“能，这蝴蝶算不得精巧，给我两炷香，马上就好。”
陈映真修机巧蝴蝶去了，姜绾走到机巧蝴蝶掉落的地方，蹲下来查看。
这儿是一处院墙，就在她住处的南边，她没来之前，这院子是空着的，所以才被选做送出消息的路径吗？
可是她已经住进来了，这条路径怎没有调整，送东西出去的人难道不知她这院子里有人？
“是大狗，大狗抓住的蝴蝶。”
陈映真的母亲不知何时跟姜绾蹲在一起，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
“蝴蝶还给我，要给映真买糖葫芦，你自己抓。”
她伸出手跟姜绾讨要那只机巧蝴蝶，拉着她的袖子不让她走。
正巧孟迟晌午从他那酒楼回来，忙上来把陈映真母亲的手掰开了，又从食盒里取了一碟糕点给她，“这个比糖葫芦好吃，你的蝴蝶给我了，拿去吧。”
陈母欢天喜地捧着糕点跑了，一路跑一路喊着映真，“映真，映真，娘给你买了糕点！”
看她走远，孟迟把食盒放在院子里的石头桌上，取出炖好的乌鸡汤。
“什么蝴蝶，麻团扑蝴蝶了？”
孟迟也觉着奇怪，“这院子里没有花草，都是小玥折腾的毒草，还有蝴蝶来这儿？”
姜绾把发现机巧蝴蝶的事说了，把截下来的纸拿给孟迟看。
“你知道这是什么纸吗？能不能买到一样的，孟文元这几日也不知和小玥跑哪儿去了，还得寻他回来仿一仿这笔记，蝴蝶修好了还要原路送出去。”
孟迟接过纸张细看起来，“这纸——”
“纸怎么了？”
见着他蹙起眉头，姜绾不由得问，“买不到么？那可有些麻烦。”
“不是买不到，你自己都认不出来吗，这是工坊里记账的时候，页和页之间用来隔开，防止墨晕上的竹纸啊。”
姜绾一愣，她白日才刚刚见过账房先生，也看过账册，怎没见着这种纸。
“你确定么，是只工坊里才用，还是别处记账都用？”
“我今日刚刚看过账本，上头没有这种纸。”
她原本相信账房曹先生，如今是连他也不可靠？
孟迟手里拿着竹纸反复翻看，“你先喝汤，别着急，这事交给我办，文元和小玥在荒地里寻宝贝呢，一会儿我顺道叫他回来。”
他说着就往外走，走前还不忘替她把食盒里的饭菜都摆出来，嘱咐她好好吃饭。
孟迟离开，姜绾也没闲着，待陈映真把机巧蝴蝶修好，她便把先前纸上所写的东西挑出大半来改了，等着孟文元回来誊抄一遍。
还没等孟文元和孟迟回来，账房曹先生先来了。
把她白日曾托他查的东西送了过来。
姜绾把东西收好，才让人进来。
“东主，你要查的那几人，工坊招人的时候就给每个人做了记录，都在这儿了。”
姜绾翻看着名册，记得很详实，差点没把祖宗十八代都写上去，难怪能这么快就把消息送来，原是早就登记在册的。
“好，我慢慢看，你先回吧。”
“是，那在下就先告退了，东主若还有事需要在下，使人来传便是。对了，今日城中商行来过人，送了陈东主的信来，一并放在地下了，东主记得看。”
曹账房退出去，姜绾细细翻，才发现陈邵君当初找人来工坊做活，签的都是死契，这些人这辈子都是工坊的人，老死都不能离了工坊出去另立门户或是投奔他人，在工坊所知所学，也不能再收授徒弟，就连亲生的孩子和不能透露半点工坊中的东西，如有违背，则废去双手双目和舌头，再送官入牢。
只有同意签下死契的，才能进得工坊。
契书上一个个的红手印还鲜明着，姜绾蹙了眉，这般严令和重罚，若是普通工匠，怎敢冒如此大的风险，利用机巧把工坊的秘密往外透？
没多会儿孟迟把孟文元找了回来，也带回了同样的竹纸，姜绾让孟文元把准备好的内容重新誊抄到竹纸上，边看着他写边问孟迟，“竹纸哪儿寻来的，真是账簿里用的那种？”
“嗯，方才工坊的账房来你这儿送东西，我潜进去拿的，的确一模样。”
姜绾手里拿着剩下的竹纸，若有所思。
待孟文元誊抄好晾干，把纸原样叠好放回机巧蝴蝶里放出院墙去，便回头唤陈映真。
“随我去一趟账房，我带你去支领这个月的月银，就说你娘要买药，手头的不够，提前支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