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不是做买卖的料
听着孟迟兴奋地展开说如何开他的酒楼，姜绾不忍打断。免费看书就搜：你阅读
所以他这些日忙的事就是这个？
他说找到了想做的事，就是在她工坊旁边开个没什么人会来的酒楼？
姜绾闭了闭眼，再三措辞，才道：“有没有可能，这儿开家小酒楼，附近的村民吃不上，但工坊里也有厨房，会没有人来呢？”
“你要自掏腰包养着这间酒楼，每日来这里做菜？”
她实在想不通他是如何想出这个愿望来的，他的长处分明不在做买卖上头啊！
孟迟瞧出姜绾脸色的不可置信，宽慰她道：“别看现在不会有人来，我可是深思熟虑过的，工坊日后蒸蒸日上，行旅商客来下定采买，不要吃饭？不要住店？这地方我趁早盘下来，等旁人发现这儿是个宝地，地契可都在我们手里，卖还是租，卖多少租多少不都由我们定价么？这还不好啊？”
孟迟张臂畅想他未来既能陪着娘子又能捡钱的日子，被姜绾一声叹息打破幻想。
“工坊的工艺有诸多隐秘之处，未避免有人窥视，附近不应让人随意买下做买卖，我本来打算过段日子把附近的地都盘下来，少则七八年，多则十数年，即便空放着也不会让这儿成为人山人海的市集，你恐怕要亏去许多银子。”
她担忧地看着他，买这些荒地不知他花去了多少，事先也不与她商量，这下惊喜成惊吓了。
孟迟一下被她的话冲击得有些发愣，半晌道：“那也有一桩好处，我先买下了，日后娘子就不必再花银子买了，不租不卖也没问题，我们放着就是。”
姜绾有些歉然，看着他新布置好的二层小酒楼，咳了两声，“若不然……这儿你还照例开着，或许工匠们吃腻了工坊里厨房的饭菜，也会想出来打打牙祭……”
“或者你把山居酒楼的堂口再开一个分堂口，也算物尽其用……”
她给他出主意，到底还是没往做买卖上靠，甚至尝试性地问了他一句，“出来许久了，你可想回涼京看看？或者堰北呢？你的封地也没个人管。”
孟迟一听涼京二字，立即摇头，“涼京也没什么好的，堰北太冷，邵州更合我意。”
他再清楚不过，姜绾回因为工坊留在邵州至少数载，那他去什么涼京。
“不过再开个山居酒楼的分堂口，倒是可以考虑，这儿空地多，再加一间酒坊也不占多少地方，等酒楼开张了，再说其他。”
孟迟多少有些会过意来，姜绾此前问他有没有想做的事，其实就是想问他有没有要回归他身份的念头。
他没有，一丁点也没有。
为着留在邵州，他隐瞒身份从不对外透露，也享受不到什么身为王爷的优待，即便如此，他也没想过撇下姜绾独自回去。
涼京宫里的确来信提了好几次，说是夏侯时钰都回涼京了，他也应当回堰北，但他都当查无此人没收到处理。
山高皇帝远的，他对外的形象又是身体羸弱命不久长，既无实权也无拥趸，他便是靠着这个，让长庆帝多有宽容，来信只询问并无强令，若是他回到封地或涼京，当真投身朝堂之中再得人追随，这个平衡稍加打破，哪里还能这般随心所欲跟着她跑。
反应过来姜绾有此意，孟迟骤然间不说话了，她不懂他的用心，还想着推他出去，两个人之间本就是他拼命抓住任何可以抓住的不放，才有的今日，他若是走了，牵绊少了，哪一日恐怕从天而降一封和离书，天地高阔再也没处寻她去。
姜绾也觉出他情绪有些低落，怕着还是因她的缘故，伸手去牵住孟迟的手，十指交扣，“回去我把银子补给你，买地花了多少，你与我说就是。”
她想着自己闲下来也是要买下这些荒地，就当填补他些，孟迟却还是看着还有些落寞。
回到工坊屋中歇下，孟迟翻来覆去睡不着，转向姜绾把她摇醒，手臂撑着腮帮子低头看她，“娘子，你莫不是嫌我待在工坊不做事？想让我回堰北？”
他还把地契翻了出来，铺开来摊在床上，“你还要把买地的银子补给我，你与我这般见外，连一个铜子都要算得清楚，是想让我回了堰北后，再也不复相见么。”
“娘子，你不会想着要与我和离罢，我不同意。”
姜绾迷瞪着眼睛，好不容易睁开，听见他幽怨的声音，随手一抓拿到眼前见着是地契，她困得很迷迷糊糊道：“你夜里不睡，就在想这个？”
“我何时说让你回堰北再也不复相见了？”
“又何时说要和离了，大晚上的人不睡觉怎能不胡思乱想，速躺下我们明日再说。”
她拍了拍他的背，“睡吧。”
自己翻个身又睡着了，隔日一早起来，床上的地契倒是都收起来了，但孟迟没有去他的二层小酒楼忙活，他坐在院子里的竹凳上，对面是陈映真和小玥。
陈映真手伤早就养好了，在给她娘梳头发、晒太阳，小玥在鼓捣她的怪味药粉。
陈映真没梳一下她娘的头发，就瞥孟迟一眼，见着姜绾出来，迅速把他娘的头发挽好，插上簪子，就朝姜绾走来。
“姜姐姐，孟大哥他这是怎么了，今日一早就坐在这儿，露水都把肩头打湿了也不动，他不是病了吧？”
陈映真才说了一句话，她娘就起身去和麻团抢球儿玩儿，“娘——！”
陈映真追她娘去了，姜绾上前拍了拍孟迟，不等问他坐在这里做是什么，他缓缓回过头见着是她，喊了一句娘子，便又没话了。
“你那酒楼怎不去收拾了？”
姜绾主动问道，“可是需要人手？我拨几个人晌午和你同去。”
孟迟摇头，“过两日山居酒楼来人，会有人收拾的，放着吧。”
他提不起兴致，貌似还沉浸在她问他回不回涼京或是堰北的事上，姜绾看着他有些颓然，也有些后悔突然问他这个，原本闲适的日子如今烟消云散了。
“那——我今日坊中无事，陪你去附近荒地看看？地契拿到手了，还没确认过地方呢，去看看边界，到时候修几座塔楼，再雇几个人轮流守着，如此才能叫人放心。”
姜绾说着，见孟迟兴致不高，她上前把他拉了起来，拖出门去，麻团汪了一声，丢下它的玩具球也跟了出来，背上照旧盘着雪貂小羽毛。
小羽毛惬意地躺在麻团背上晒太阳，姜绾拉着孟迟边走边测绘荒地的边缘，要孟迟帮着她绘地形图，有事可做他看起来才好些。
走了半个荒地，孟迟渐渐从开始的随意进入状态，拉着绳尺仔细量着，不时停下来在册子上记录着。
姜绾得了闲，拿出剥好的干果仁和小羽毛分着吃，不知怎的就说到孟迟这次闹的别扭上。
小羽毛一副旁观者姿态，睨了她一眼，【闲的。】
【都是闲的，你要是让他养个娃儿试试看呢？】
【断不会有功夫纠结这个。】
说者无意，听者姜绾犹如醍醐灌顶。
她默默瞅着孟迟忙碌的来回跑，脑子里不断回想小羽毛的声音。
养个娃儿试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