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县衙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几分惊恐之色。
就在先前，大伙分明都听的清清楚楚，那道声音的的确确是从王斌身后传出。
可偏偏王斌身后只有一面空荡荡的墙壁，除此之外，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谁，有种的站出来！”
“躲在背后装神弄鬼，若是让本官抓了，定然要将你送入大牢。”
王斌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冷汗，神色中带着几分慌乱。
大堂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后，传来了不少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
“你们说，先前不会真的闹鬼了吧？”
“王斌这个狗官，这两年作恶多端，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就算是被冤魂找上门来，也没什么稀奇。”
“多行不义必自毙，说不定这庄稼汉豁出去来告状，还真有什么依仗。”
“说不定老天爷实在是看不下去，真来收这狗官……”
百姓议论纷纷，声音越来越大。
李晨站在人群中，更是故意附和了几句。
作为封建时期的百姓，大伙心里多多少少还都带着几分迷信。
如今扯到鬼怪，报应这种说法，几乎没用多煽风点火，不少人便已经信以为真。
“都给本官闭嘴！”
“谁再敢胡说八道，本官现在就先扒了他的皮！”
众人的议论声，逐渐传到王斌的耳朵里。
王斌脸色铁青，气的连连跺脚。
“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
“把这些胡说八道的刁民，全都给我抓起来，我怀疑他们和这伙泥腿子是一伙的，就是想要造反。”
“把人都给我下大狱，大刑伺候。”
王斌看着身旁的衙役，厉声吩咐道。
然而，这些平日里忠心耿耿的衙役，此刻都面面相觑，没有一人敢听从他的吩咐。
半晌，才终于有人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天，“县令大人，说不定还真有鬼神在天上看着。”
“咱们还是收敛一些，免得引得上天怪罪。”
“胡说八道！”王斌气的跳脚，愈发有些慌乱。
“什么狗屁鬼神，一定是有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在这里庄神弄鬼。”
“哐当！”
还没等他的话音落下，县衙门外的牌匾突然种种砸在地上。
与此同时，房顶上居然掉下一块瓦片，好巧不巧砸在了王斌的头顶，霎时间鲜血飞溅。
王斌哀嚎一声，猛地抬起头看向房顶。
“有刺客，快来人！”
“快去给本官追……”
王斌的话还没说完，竟然脚底一滑，直接摔在了地上，青石砖铺成的地面，被他一屁股做的粉碎。
还没等众反应过来，先前那道诡异的声音再度传来。
“王斌，你可知罪？”
人群中，李晨使用腹语，用真气包裹着声音，在王斌的耳边炸响。
王斌狠狠打了一个哆嗦，脸色惨白的抬起头。
“本，本官何罪之有？”
“我兢兢业业为官，一心只为百姓，你这鬼神怎么能不辨忠奸。”
王斌声音颤抖，依旧在咬牙死不承认。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做的那些事若是真的一一认下，怕不是当场激起民愤不可。
眼下不管是真的有鬼神作祟，还是有人在装神弄鬼，他都必须要抗住。
李晨在人群中皱了皱眉头，碰上了这么一个嘴硬之徒，实在是没有什么耐心。
他趁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轻轻抬起手臂，将真气缓缓收拢。
霎时间，围观的百姓传来一阵惊呼。
只见明亮的大堂内，突然出现了一只虚幻的手印，手印缓缓移动到王斌的脖颈，猛然收缩用力。
“呃……”
王斌本来还想要开口诡辩，可却被死死的扼住了咽喉，双腿奋力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
围观的百姓望着眼前一幕，一个个瞳孔收缩。
在这一刻，所有人竟齐齐跪了下来。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王斌倒行逆施，鱼肉百姓，就连神仙大人都看不下去了，神仙大人显灵了。”
众人对着天空连连叩头，不少人更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李晨站在人群中，此刻只有他一人还在站着，顿时神色有些尴尬，连忙闪身躲到了一旁。
王斌的眼眶逐渐凹陷，随后涨成了猪肝色。
他那拼命挣扎的两条腿逐渐没了力气，双手用尽全力，却不能移动那虚影分毫。
县衙的官员和衙役们全都看傻了眼，所有人呆呆愣在原地，谁也不敢上前。
屈虎此刻也终于回过神，同样跟着人群跪在地上连连叩头，直到把头磕破，也没有停下。
眼看王斌就昏死过去，李晨皱了皱眉头，轻轻挥了挥手。
眨眼间，王斌脖颈处的那道虚影消散而去。
“王斌，你可认罪？”
冰冷空洞的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传来。
“咳咳咳！”
王斌跪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因为长时间缺氧，此刻眼睛中早就已经布满了血丝。
他剧烈的喘着粗气，全身上下宛如筛糠般颤抖。
在这一刻，他再也没有任何抵赖的心思。
“下官知罪！”
“请神仙大人开恩，下官再也不敢了。”
“屈虎！”
李晨的生意再度传来。
正在磕头的屈虎顿时浑身一震，连忙站直了身子。
“将你的状纸，念给在座的百姓，让大伙都看清楚，这狗官做了多少恶事。”
“是！”
屈虎兴奋的从地上爬起身，神色中满是亢奋。
没想到，今日到县衙告状，居然有神仙大人撑腰。
莫非先前那个年轻人，也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怪不得他能在上山时，让自己凭空变重上百斤。
想通了这一点，屈虎只感觉心中霍然开朗，先前的担忧更是一扫而空。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桌案前，拿起先前刚才呈递上的状纸，想了想又跪在了地上。
“苍天在上，草民屈虎代表十四村两千名庄户，状告寻安县令王斌，草民认为，王斌有罪在二。”
“其罪一，此贼倒行逆施，巧借修筑堤坝敛财，鱼肉百姓。”
“其罪二，此贼贪赃枉法，徇私舞弊，收受贿赂，至千名百姓生死于不顾，欺上瞒下，愧对皇恩，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