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女士并不喜欢和外人交往，除非有人愿意给她当花肥。”洛瑞想了想还是回答，“至少目前为止，和她有所交流的神明都是这个下场。”
“那也是，别的神明先惹到她了吧？”暗夜女神似乎并不认可洛瑞的话。
“的确。”洛瑞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说谎，更别提飘在他头顶的风暴之主那风旋儿眼睛都要转成闪光风车了，“但她从不曾回应任何人的交流请求。
只会在想要杀戮的时候，出现在外神的面前。
她很神秘，我对她的了解也只是最粗浅的一些介绍，但也知道，如果想要让她和你交流，你得先去得罪她。
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儿。
而且，只是因为觉得她的做派和你的心意就去找一个不想和你说话的人聊天，那，不就是骚扰吗？”
“你，胆子还是那么大啊！洛瑞。”暗夜女神冰冷的回应。
“总不能让你莫名其妙的去找死吧？”洛瑞十分诚恳，“关键是，你死不要紧，不要连累其他人啊！我还这么年轻，还有那么多美好的日子没有过，真不希望因为这么莫名其妙的理由遭殃。”
“我知道了。”暗夜女神并没有生气，她的语气反而变得平和了很多，“我也就是随口说说。
我知道，她是什么样儿的……呵~”
洛瑞抓着水晶球的手微微用了点儿力气：波塞冬的手下果然一个比一个没用。
估计已经把什么事儿都说出来了，包括痛苦女士为啥这次会配合自己亲爹行动。
他总算明白了自己刚刚为什么会有那种古怪的感觉。
就算风暴之主不提醒，洛瑞也能听出那种试探。
嗯，暗夜女神这种茶术，甚至还不如阿莱克斯老婆。
而这对夫妻俩，当年连五岁的洛瑞都算计不了。
一个信奉武力的世界，必然会尽量避免过量使用茶术和莲术，毕竟一旦翻车的下场可不是被辱骂殴打就能完结的。
当然肯定还有，但基本都是纯天然的，还是比训练有素，在茶杯和莲池当中混出来的强者们差一点儿，但比起他们来，也更不起眼。
暗夜女神没事儿闲的学这些干嘛？
她可是强大神力。
为了茶而茶吗？那完全没有意义啊！总得有点儿目的。
不过，就她现在这种手段，根本对洛瑞没有任何意义。
生活在艺术院校，隔壁还是家艺校的洛瑞，就是茶水和淤泥里冲出来的漏网之鱼。
不要以为不和女孩子打交道就没问题……男人茶起来，莲起来，比女人狠多了。
毕竟，想要在艺术之路上步步生莲，那就得踹翻无数竞争者。
而他们，一旦从竞争中落败，可不是普通院校那种，你年薪百万，我却只有十分之一的差距。
虽然不见得人人都能走到日赚208万的层次，但至少30来岁就能说一句‘我很穷，存款才一百多万’啊！
而且，明明曾经还是和自己争抢同一块面包的人，转眼间别人青云直上，自己却连抢那块面包的资格都没有了……这种差距，是能要命的。
包括洛瑞他们这些画画的，其实也一样。
洛瑞虽然不能算是同学当中混的最差的，好歹也能在大城市里有了一席之地……但，那个时候，他某位同学的画，已经百万一张了。
而这位同学的画，曾经和洛瑞摆在同一条走廊上……并且得到的评价和他没什么区别。
玩艺术的，最需要机遇和青眼，无论是从事哪一行的。
所以，为了一个机会，茶和莲都只能算是最守规矩的手段了。
在这种地方混出来的洛瑞，虽然并不是很懂人心……毕竟他的确没有和谁深入交往过，都是泛泛之交而已……但他对来自陌生人突然的抛话极其敏感，那种微妙的不和谐一出现，他的直觉立刻就会报警。
暗夜女神这家伙，没事儿闲的就喜欢考验人。
从不管别人是不是想和她打交道。
只要她觉得对方有那个价值，她就会不停的试探，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洛瑞并没有兴趣配合她玩这个游戏。
他对暗夜女神无所求。
虽然在确定对方提出这些问题的时候挖了陷阱，他也没有选择绕过去，而是把陷阱填了之后直接踩过去。
他绝不会向暗夜女神表示自己的恭敬与顺从。
否则之后的日子就别过了。
还好，她至少能感觉到洛瑞的软钉子，然后自己不满的离开。
这就是洛瑞没办法真的恨她的原因……即使对洛瑞的直接与冷硬不满意，暗夜女神也不会因此和他不死不休，放弃的也很干脆利落。
只是下次遇到的时候，如果她再次突发奇想，那就还会再来一次。
然而，在办正事儿的时候，她又挺靠谱的。
就像此刻，即使是处于黑暗状态，态度桀骜不驯，对什么都不满，但她还是没有抓着洛瑞不放，而是在试探结束之后立刻开始组织语言，和风暴之主说起她获得的情报。很明显，即使嘴上对风暴之主的到来不怎么满意，但实质上暗夜还是挺高兴来了一个能和她交流的神明。
不过，寒冰之主她不乐意搭理也正常，大地呢？
那位不可能不来啊！
洛瑞心里面有再多的嘀咕，他也不可能打断这么重要的对话，只能沉默着侧耳倾听。
“痛苦女士之所以和波塞冬合作，是为了报复托瑞尔的精灵之父科瑞隆，以及，嗯，莎尔和莎尔的情人。”
洛瑞猛地抬起头：啥？“精灵之父科瑞隆？”风暴之主有些迷惑，“那位不是从来不管精灵之外的事情嘛！”
“痛苦女士为了彻底封印被她杀死的传送门之神，所以抓了几个托瑞尔精灵公主，用她们的灵魂和血肉做了门锁。”暗夜女神平静地回答。
“托瑞尔，有很多精灵公主。”风暴之主不置可否地说。
他不认为会有神明为了两个精灵公主就玩什么远征。
虽然是乡下小世界，但他们也听说过托瑞尔的精灵故事……几亿精灵连着王室一起把自己玩完的都有呢！
也没见科瑞隆发什么脾气。
“我也是这么想的。”暗夜女神突然笑了一声，“但这个不太一样。
据说是永聚岛的精灵公主，是精灵神系的嫡系后裔。
死了灵魂就直接进神国的那种。
而且，她们的姐姐就是为了守护精灵神国而连灵魂都丧失了的，精灵神系对她们的死活还比较在意。”
这个解释风暴之主能理解，他迅速表示了赞同：“那是得管，不能让自己人寒心。”
洛瑞虽然留了一个耳朵听他俩的交流，但心里面却还是陷入了迷茫：莎尔的情人？这是什么世纪玩笑。
难道他这么多年的清醒思考才是假的，他其实还是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奇幻故事里？
不，不对！
洛瑞很快就做出了判断，他的确活在现实里。
毕竟，如果是做梦，他没那个编织出这种情节的脑袋。
他是正经人。
现实总会比想象更荒谬，他不是早就明白了这点吗？
洛瑞顽强的挺起了腰板儿，然后立刻弯下身子开启了屁股下沙发的侧面板，从里面拉出了一个又厚又柔软的毯子，一脸平静的把自己包了起来。
然后又顺手掏出了个长圆形饺子抱枕抱在了怀里。
关上侧板，按动扶手上的花瓣按钮。
沙发无声的变成了长躺椅。
洛瑞慢慢的躺了下去。
不过，为了表示对神明的尊敬，他只是半躺……抱着的饺子枕头揽在前胸处，掐出来的褶子恰好挡住了他的脸。
旁边观看了他这一连串动作的特拉维斯歪头想了想，干脆的选择了照做一遍……和他想的一样，他的沙发功能一样齐全，只是抱枕是椭圆形的，而且，有点儿挡不住他的脸。
但特拉维斯觉得不重要。
毕竟，即使他听了全程，也肯定听不懂。
不会出现任何不必要的表情。
但他可以肯定，这一定是个漫长的过程，要不然洛瑞不会做得这么直接……风暴之主和暗夜女神一定会反反复复重新检验，确定每一条都没问题才……他突然微微直起腰，盯着洛瑞看了一眼。
如果这俩开始深层交流的话，那是和谁在对答案？
不可能是刚刚被暗夜女神踹飞的吧？他的眼神很直接，洛瑞收到了讯号，烦躁的给他比了个手势……自己人？
特拉维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和外神勾搭的本世界人。
那怎么死都是应该的。
就算是投降的外来者也不会因此觉得自己处境危险。
毕竟他那叫弃暗投明，死的那个嘛……
背叛者谁都瞧不起，哪怕是寒冰之主的冰狗看到了都会在他脚边撒泼尿以表不屑。
洛瑞之所以这样做，是他已经听懂暗夜女神在纠结什么了。
她的确很喜欢痛苦女神那种做事风格。
但她又无法认同对方的残忍。
比如，偷别人家的神子做成人形锁链。
暗夜女神是那种嘴上喊得响，实质上做事却顾虑重重的型别。
她连对付雨水女神那样的家伙，都要给对方留一个后悔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