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洛瑞的脑袋里迅速飞过一串儿讯息，最后定格在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上：
白龙国王陛下在战胜一切敌人，成为真正的北地国王时，用他那几个倒霉兄弟的脑袋祭了天。
有传言说，他还利用了上古诅咒来让这几个背叛者的灵魂永生永世被人践踏。
他坐了起来，小声地问：“你那祭天仪式，有问题？不是说，在诸神的注视之下举行的吗？”
“沃森城堡不也是在神明的眼皮底下搞的事儿？”特拉维斯反问道。
“啧~”一直在和暗夜女神讨论被精灵之父放走的传送门之神艾欧斯卡会不会影响到他们这个世界的风暴之主不满的哼了一声，“人类既然想要自由，不想处处被神明限制，那就不能指望神明处处照顾，对吧？”
“我不是有什么意见。”特拉维斯头也不抬的说，“只是举个比较合适的例子，我也，不能拿别的神明说事儿啊！我可是风暴信徒！”
风暴之主迟疑了一会儿，突然勃然大怒：“我才警告过你，不要顶着风暴所属的名头封神！”
特拉维斯异常真诚的看向他：“可我对您的信仰与爱戴，一点儿都不虚假啊！”
‘咳咳咳咳咳！’外面传来一阵恍若冰排裂开后再相撞的咳嗽声。
一直不愿意参与这场交流的寒冰之主明显忍不住了。
“你就不能再忍忍？”一个稳重醇厚的声音无奈的响起，“看看你那小狗子！你能不能先把自己的事儿处理明白？”
“冰狗王？冰狗王怎么了？”洛瑞猛地伸长脖子，努力看向水晶宫殿外的黑洞洞里，“那只蠢狗难道，真的背叛了？”
“你早觉得他有问题吗？”声音醇厚的那位好奇地问。
“嗯！”洛瑞回答的理直气壮，态度也没有任何改变，直截了当的回答，“狗这玩意儿，养好了是忠犬，养不好就要噬主。
寒冰之主，连养都不养，能指望他啥？”
他才不管这位是不是曾经给他带来很多麻烦的大地之主。
反正出手的都是对方的信徒和手下，大地之主只能说一声管教不严。
而对方在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也的确勒令大地教会和洛瑞致歉了。
虽然他也就做了这么多，并没有给出手的那些大地教会高层多大的惩罚。
但洛瑞本来也没指望过什么，他又没想过和大地之主交朋友，也和对方没有任何交情。
难不成还能认为大地之主会为了这点儿小事就对自己人大动干戈吗？风暴之主这种还算正直的神明，对堪称作恶多端的施罗德主祭，又做了什么呢？
别说这些人都有可以解释的理由……如果诸神真的想要追究到底，他们绝不可能做不到。
不做，自然是因为没有那个价值。
就像风暴之主刚刚说的，当人类不想让神明管太多的时候，遇到麻烦就得自己去解决。
诸神现在，只会按照法律法规，教义法则做一个还算公正的审判者。
能够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得看原告拿出什么样的证据。
洛瑞这里发生的事情，能有现在这个结果，都是大地之主给面子了。
他还不至于连这点都不懂。
所以，面对大地之主，洛瑞一点儿不满的情绪都没有。
洛瑞，从来没有因为这几年在神明那边突然变好的待遇而觉得自己已经有了足够高的地位。
他到底是什么，实力才是最真实的证明。
一个连16级都没有的法师，才是真正的他。
洛瑞能接受风暴之主的存在，是因为这位从一开始，就对他很是友善。
而且，原因在于喜欢他那种有底线但多变的性格做派……和风暴的本质有些相像。
洛瑞甚至还一直预设自己风暴信徒的身份，虽然不在自己的领地里建造教堂，但也要求领民们给新生儿完成风暴洗礼。
只是他安排作见证的人，都是风暴歌者……也就是信仰风暴之主，以吟诵风暴圣歌为主的吟游诗人。
但对于神明来说，牧师和风暴歌者带给他的普通讯徒，差别不大。
只有虔信徒，才需要牧师的引导。
风暴之主没那么多要求，只要保证自己的教区里不会有其他神明的根据地就好。
所以，他还挺喜欢风暴歌者们的见证。
甚至因为他这种喜欢，那些风暴歌者的圣歌都带上了风吟之力。
然后，据说一些和风暴之主比较接近的圣地，牧师们在主持比较高等的洗礼仪式的时候，都开始带上一位圣歌者了呢！也因为风暴之主和洛瑞之间的关系公开又透明，风暴教会无论有多少小心思，都对青枫领很尊重。
但其他几位神明的改变，只会让他心生警觉。
洛瑞其实也明白，对方之所以这么给脸，是因为白龙王那边的制衡。
只要洛瑞自己懂规矩，那不想引起盟友不满的诸神，态度自然会变得好起来。
至少财富之主教会突然有几条主要商路同时损伤惨重的现实，是白龙王杀伤力的证明。
不管白龙王是不是真的关爱自己的外孙子外孙女，但这，起码能成为他肆意出手的借口。
没有谁，愿意再成为这个借口。
洛瑞对自我的认知很明确，从不觉得目前到处有人为善的原因是因为他自己。当然，他也不会妄自菲薄。
能让这些神明不得不出这个脸面的一大原因，就是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暗中清理掉洛瑞。
现在这样的境遇，也是洛瑞这些年努力奋斗而争取回来的。
他不会狂傲自大，但也不会小瞧自己。
所以，面对谁，他都能从容面对。
而他越这样，诸神对他反而越客气。
大地之主问他话的时候，甚至都带上了一丝犹豫的试探语气：“所以，你才一直公开责骂大冰山上的冰狗洞肮脏恶臭，让寒冰之主找时间来清理干净？”
“对啊！”洛瑞点点头，“绝大部分进入冰狗洞的冒险者都是为了赚钱去的，那他们就会有一些专门的装备。
冰狗本身又不值钱，值钱的是它们身上的青玄冰，是它们身边的冰莲。
想要得到这些，必须懂一点儿采集的知识以及带着专有的挖掘工具。
哪怕他们人人都有空间装备，但在进入冰狗洞之前，也得把这些东西都拿出来准备好。
毕竟，他们能争取到的时间很短。
可，这里面有些人，明显没有这些工具，却进的比谁都深。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寒冰之主招来的人，但是……试探过后，发现他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试探？”寒冰之主忍不住问出了声。
大地之主沉默了两秒才回应了他：“说那些狗太臭，把人都熏跑了的时候。
我记得，你公开的幸灾乐祸来着？
还说洛瑞要是连这都忍不住，还做什么法师。”
“啊……啊！”寒冰之主发出了奇怪的吆喝声。
“你刚刚掐着嗓子说话，是因为用的青玄冰身体吗？”洛瑞怀疑的问。
“你为什么又知道了？”寒冰之主非常不满意，“你能不能不要什么都知道？
人类，最好不要比神还聪明。”
他冷笑了一声，怪腔怪调的说：“这，会让神想彻底抹除你！”
“你在讽刺谁呢？”暗夜女神阴森森的问，“连自己创造出来的狗都管不好，你还能做什么？蠢货！”
“没办法，我不但有个缺德爹，恶心妈，还有半拉儿……”
“寒冰！你还不能从这身体里出来吗？”
大地之主打断了寒冰之主即将走调儿的发言。
“小狗狗干的？”洛瑞惊讶的问，“他这么强？”
“虽然这样说，有点儿不太好。”大地之主慢吞吞的开口，“但，洛瑞，冰狗王能做得这么成功，全靠，你家里人的帮助。”
啥玩意儿？
洛瑞愣了一下，刚要发怒就被特拉维斯吐出来的一个名字打了回去。
马苏德。
然后他就想起了，马苏德和巴尔的那个孩子。
巴尔家，是典型的北境小贵族。
和沃森家族一样，也曾经靠着和寒冰信徒的合作获取军功。
所以，无论他们主属性是什么，都很擅长使用冰系技能。
这也是只有北境贵族能干这些事情的主要原因。
毕竟，谁也没办法指责他们那些冰系技能的来源有问题。
问就是祖上就会，天生有悟性，能从寒风凛冽中得到启迪。
换成别的地方你试试。
蹲在连雪都不会下的地方，谁敢说自己和冰雪法则天生能共鸣啊！
真当各大教会是吃素的。
实在不行还能把人塞进冰宫里去感应天地。
既然都能和冰雪法则共鸣了，那肯定不可能被冻死，对吧？然而，北境贵族，哪怕是巴尔那种大老粗，也敢公开宣称自己得到了冰雪的启迪，所以血脉里带上了冰的气息。
当然没人信。
可在北境，就连风暴之主对此都不会说什么，顶多不会再回应这个家族任何人的祈祷。
但，风暴之主也不会因此不允许巴尔家进入风暴教堂参与礼拜祭祀。
反正很多北境贵族都是自己给儿女洗礼，能让风暴牧师作见证的都不多，并不能算风暴之主真正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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