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张大爷，您这是干嘛？”
“我就一小小的代理主任，干部什么的，真谈不上。”
“都是主任了，还不算干部？”
“不对呀，你这个年纪，就主任了？什么待遇？”
“十三级。”
苏兴全颇有些无奈，他其实不太喜欢和这些胡同的大爷大妈们打交道。
毕竟一个个的，话可多不说，还跟查户口似的。
但是呢，你又不敢太过于的胡说，所以他说的，是他在轧钢厂代理医务室主任给的福利待遇。
毕竟要是一个说不好，这些大爷大妈们，指定转头去报了巡逻队或者街道办。
虽然吧，最终也不会有啥事。
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
毕竟这里可不是南锣鼓巷，可没有他相熟的王阿姨和石队长。
而其实呢，这个张老三，就跟四合院里的几个大爷一样，是这个院子里的管事大爷。
这有外人来的话，他肯定是要盘问清楚的。
毕竟他们的其中一项职责，就是要简单的分辨外来的人，是不是有敌特分子的嫌疑。
“不错，十三级挺了不得的了。”
“你这个年纪，是刚大学毕业没多久吧？”
张老三以为，苏兴全说的十三级，是技术十三级，也就是每个月五十五块的那种。
毕竟看苏兴全这年轻的面相，他也根本不会往行政十三级的方向去想。
而苏兴全呢，也没去解释，而是笑了笑说道：“大爷，我都三十了，参加工作有些年了。”
“哦，这还真看不出来。”张老三听到苏兴全这么说后，便也不再太关注了。
虽然这个小年轻是什么代理主任，但听他说，是技术十三级的待遇。
那样的话，他这个代理主任，还真算不上啥大干部。
估摸着，就和工厂里的班组长差不多。
至于大学生，要是放到别的地方确实少见，但这是哪？
这可是四九城。
时常蹦出个大学生的，一点也不稀奇。
三人说着，就走到了后院的一间屋子前。
这间屋子，看格局，原本是那种三十四平的大房子，只是被人为的给隔成了两户。
“李来福，你侄女来找你了。”张老三扯着嗓子喊道。
“唉，来了。”
门内回了一声后，不一会，就见一个年约五旬，面色黝黑的精壮男子走了出来。
他见到苏兴全后，先是一愣。
可随即看到了一旁的黄玉后，脸上立马挂上了笑容。
张老三见状，不由的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这是真认识。
“黄玉啊，好久不见，都成大姑娘了。”李来福笑呵呵的说道。
“叔，我这不是刚调回四九城嘛，过来看看你……”黄玉也是笑着说道。
苏兴全看着这俩人好像好久没见了似的对话，不由的有些好笑。
很明显，他们俩的话，是专门说给张老三听的。
毕竟俩人要是没见过面，李来福上哪知道黄玉认识大夫的？
“张大爷，要不进屋喝口水。”李来福客气的问道。
“不了，家里还有事呢，你招呼客人吧，走了。”
张老三看了眼黄玉后，便转身走了。
“张大爷，您慢走~”
李来福笑眯眯的说了一声后，便把苏兴全和黄玉迎进了屋。
随即，李来福看了眼窗外，又侧耳听了一下隔壁的动静。
确认没人后，这才松了口气。
“李叔，至于这样嘛？”黄玉撇了撇嘴道。
“小心无大错。”
“现在外面这种情况，我可不想出什么岔子~”李来福认真的说道。
“得，你说了算。”黄玉无奈的笑了笑，而后给他介绍道：
“这位是苏兴全，苏大夫。”
“他是市医院的副院长、医科大的教授~”
“嚯，那这可是大人物啊！”
“苏院长，你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吗？”李来福压低了声音说道。
闻言，苏兴全无奈的摆了摆手“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一眼就看出来。”
说着，苏兴全从带着的提包里拿出自己的专用脉诊“李大爷，咱们先把个脉？”
“唉唉。”李来福见状，赶忙将左手伸了过去。
半响过后，苏兴全笑着问道：“李大爷，你这是想要个孩子？”
“嘿，神医啊~！”李来福顿时一惊。
闻言，苏兴全淡淡的说道：“你少用点那些什么壮阳的偏方，不顶用。”
“你这身体，都被你给整的乱七八糟的了。”
“最近这段时间，还吃了当归和老参？”
这话一出，李来福顿时惊恐的看着苏兴全。
好家伙，这都不能说是医术了吧，简直堪称神术了啊！
他也是打小就见过世面的，四九城里有名的那几个名医他也都拜访过，可都没一个像他这么神的！
“李叔，我给你请的大夫不错吧？”黄玉笑眯眯的问道。
“苏院长，难不成你祖上是宫里出来的？”李来福压低了声音问道。
苏兴全摇了摇头，“我这都是在医科大和市医院后学的~”
“你的这个毛病呢，能治。”
“但我看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尊夫人？”
闻言，李来福干咳了两声道“那个，我爱人比我小了十几岁~”
嚯~，苏兴全肃然起敬。
没看出来啊，这老东西还挺会玩？
“哎~，我打小就有这毛病，这家里不是担心嘛。”
“所以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替我提前物色了一个媳妇……”李来福小声说道。
“你家里人还在四九城？”苏兴全诧异的问道？
“早都走了。”
“二十年前就走了，只是我在四九城待习惯了，而且还有这毛病。”
“就是出去了，也是个废人，还不如就待在这里……”李来福叹气道。
见状，苏兴全沉思了一会后说道“这样，我给你写个方子，这一个月，禁房事。”
“这药的话，一天两次，连着吃上半个月……”
“如果不成的话，我不收诊金。”
闻言，李来福言辞凿凿的说道：“这哪行？”
“我李来福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是个守规矩的人，你先写方子。”
“成。”苏兴全也没矫情，而后坐到了桌子旁，开始写起药方来。
而李来福，则是转身进了里屋，将里屋门帘给放下后，爬上床，又把床帐给放了下来。
黄玉见状，也是识趣的直接看向他处。
不一会，苏兴全这里的药方写好后，李来福也从里屋走了出来。
没等苏兴全开口，他就递过来一个小包裹。
“回去再打开。”
“嗯。”黄玉笑着把包裹塞进了怀里。
苏兴全见状，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黄玉早就把这次出诊的价格给谈拢了。
那个宣德炉是定金，或者说是出诊费，现在这个包裹里的，才是正式的诊金。
苏兴全的吉普车上，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后，黄玉当着苏兴全面，打开了这个小包裹。
“嚯，他可够有钱的啊！”
苏兴全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只见包裹里，不光有四根小黄鱼，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票据，目测至少二三十张。
“这算啥。”
“李来福他们家祖上，可是给皇帝当差的。”
“别看我爹叫黄百铺，可真要是和这些遗老遗少比起来，还真不够看~”黄玉轻笑道。
“那他弄这么多东西藏着，难道不怕被人给告发咯？”苏兴全打趣道。
闻言，黄玉摇了摇头“你别看他钱多，但他平时可节省了。”
“吃穿用度什么的，绝不超过他的收入。”
“也就是这次看病，他信得着我，这才把这些东西拿出来。”
“你就看他那个谨慎劲，想抓他的把柄，那可不简单~”
“这到也是。”苏兴全点了点头，而后问道。
“你看，是我直接给你根小黄鱼，还是换成钱给你？”
“换成钱给我吧。”
“那个小炉子我也不知道价值，就不算钱了。”
“这样，你正好给我五百块，我再拿一些票~”黄玉想了想说道。
按照说好的，每次黄玉负责当掮客给他拉客户，苏兴全每次的诊费，都会分两成给她。
这个年头的小黄鱼，是31.25克一根。
而目前的金价，大约是二十块一克。
不算那个宣德炉，四根小黄鱼就是125克。
再乘以二十的话，就是2500块。
而2500块的两成，刚好是五百块。
“行。”苏兴全点了点头，而后拿过提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沓的大黑十，点了六百三十块给黄玉。
而黄玉则是在那个小包裹里挑了一些自己用的上的票据后，把四根小黄鱼，外加剩余的票据，再次包了起来，递给了苏兴全。
“这多了吧？”黄玉看着苏兴全递过来的钱，诧异的问道。
闻言，苏兴全笑了笑说道：“不多。”
“当初说好了，诊费的两成。”
“那个宣德炉的话，就算一根小黄鱼了……”
“那行。”黄玉也没矫情，而是掏出手绢，将钱给包裹起来，而后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苏兴全也是将包着四根小黄鱼和那些票据的小包裹，塞进了提包里。
其实呢，也都顺势进了随身空间。
将提包拉上后，放到了后座上，苏兴全随即启动了汽车。
路上，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你原本留下，是不想放弃许大茂。”
“可现如今，许大茂和你离婚了，你有什么打算没？”
黄玉摇了摇头，“我还能有什么打算？”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我，我前脚只要敢走，后脚保证不准就得被人举报！”
“那你这样瞎混着可不行。”
“你现在成天无所事事的，而又花钱大手大脚的，到时候，眼红的人一样会分给你举报咯。”苏兴全淡淡的说道。
苏兴全这话可不是瞎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