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果有绳索能套住江底的棺材,也许可以试试!”吊车司机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吊车可能够不到。
皇甫珊还没来得及表态,考古队的高层就催促道:“行,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皇甫珊有些犹豫地看向领导,提醒道:“教授,这水里……有些不安全。昨天那个阴阳先生说,这里有尸蜇和尸煞,如果贸然下去,人可能会溺水。”
“而且……这棺材据说是镇压江眼的,如果挪走,我怕……”
“虽然这些东西不科学,但我觉得,有些传统……我们还是应该尊重一下……”
没等皇甫珊说完,领导就和蔼地看着她说:“珊珊,我们是京都考古队!”
“我们的任务是为国家寻找失落的遗迹和文明!”
“你要记住,我们是京都考古队。如果我们找到了历史文物,却不公之于众,那我们的工作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这些传统并没有科学依据。我们这么多年下墓,什么墓没见过?但从未遇到过这些玄乎的东西。最多都是自己吓唬自己,最后都用科学找到了原因。”
“所以,要相信科学!”
“别担心,听我的,就按吊车司机说的办。”
皇甫珊看了看手机,问道:“那不等国安部第二分局的人来了再开始吗?”
考古队的教授们此时正热切地看着江面,恨不得亲自下去把镇江古棺捞上来。
有领导摇了摇头说:“不等了,他们的任务是找那两个失踪的人,和我们打捞的工作不冲突,没必要等他们。”
皇甫珊无奈地撇了撇嘴,知道领导和教授们完全忽略了自己的提醒。
她看向江面,心里也不免开始有些忐忑。
虽然她不相信尸煞和镇压江眼的说法,但很多事情无法用科学解释,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有些传统,即使觉得不科学,也应该保持敬畏。
而且,不说尸煞和江眼,光是尸蜇就很难对付。
皇甫珊还特意在网上查了一下这种生物。
它们潜伏在水里很难被发现,一旦在水下摄入尸蜇的神经毒素,想逃都来不及。
如果没有特别的防护措施,碰上尸蜇很容易溺水而亡。
不过这个问题也有解决办法,只要给下水的人穿上特定的防护服,带上氧气瓶,应该就没问题了。
实在不行就在腰上绑上安全绳,一旦发现不对劲,可以直接把人从水里拉上来。
想到这里,皇甫珊不再劝说,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次能平安无事。
然后她点了点头说:“那我去找我们考古队水性最好的人下去。”
此时司机看向一旁的三夹山村,疑惑地问:“旁边不是有个村子吗?他们生活在江边,水性肯定很好,为什么不找他们?”
村子里的人谁敢去?皇甫珊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向了考古队。
“我们这里谁的水性最好?”她问道。
马革看了看考古队里的人,回答说:“珊珊,我们考古队里水性最好的应该是江生。”
说完,马革朝着考古队人群里大声喊道:“江生!江生!”
可是半天都没有回应。直到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马革哥,江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一早就没看见他的人影,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不见了?”皇甫珊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他们虽然是考古队,但也不允许有人不请假就离开。如果实在有急事,好歹也要跟别人说一声。
她摇了摇头,问道:“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手下的考古队员回答说:“不知道啊,他昨晚上出去之后就没回来过。走的时候他刚给自己泡了一碗泡面,我还以为他马上就回来呢,结果一晚上都没回来!”
马革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说:“行了,你去忙吧。”
然后又看向皇甫珊问道:“珊珊,江生不在的话,我们要不要换个人下水?或者等江生回来再说?”
皇甫珊看了看江面,摇了摇头说:“教授们说现在就开始,肯定不能等。”
“这个江生,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失踪了呢?”她有些无奈地说。
“算了,不说他了。”她话锋一转,“除了江生,我们队里还有水性好一点的吗?”
马革看了一眼自己的队员,然后指了一个人大声喊道:“麻涛,你过来!”
此时考古队中一个人看向皇甫珊这边,皱了皱眉,神色阴郁地看了看别的地方。半天后才跑了过来。
“皇甫队长,什么事?”他问道。
皇甫珊上下打量了一下麻涛,然后问道:“你水性好吗?”
麻涛愣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停顿了两三秒后,他松了口气笑道:“珊珊姐,我是在海边长大的,水性肯定没问题。不过和江生比还是差点。”
“江生不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马革此时说道,“我们需要一个水性好的人游到水底,给棺材绑上绳索,再把绳子拉出来绑在吊车上。”
“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给你配备最好的潜水服和氧气瓶,还会在你身上系上安全绳,确保你能安全下去再安全上来。”
“你觉得呢?”他问道。
麻涛一听,脸上顿时露出狂喜之色,连连点头说道:“行!行!太行了!”
他一连说了三个“行”,让马革和皇甫珊都愣了一下。
他们心想,不过是下个水而已,有必要这么兴奋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去挖金子呢!
紧接着麻涛又拍了拍胸口说道:“别说是用氧气瓶和潜水服了,就是没有这些,我也能完成任务!”
皇甫珊摇了摇头说:“不行,这些防护措施是必须要做的。这水里可不安全,你不能出一点意外。”
麻涛点了点头,他听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也就没有再推辞。
皇甫珊看了看江面,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后说道:“那我们先上船吧。”
考古队全体成员,连同吊车司机,一同步入了大型船只。
船只迅速启航,依据村长昨日所言,皇甫珊一行人抵达了江淮昨日泊船之地。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皇甫珊向马革求证般地问道。
马革环顾江边景致,点头确认,“没错,正是此地。我记得昨天江边有棵大槐树,正对着这里。”
“但具体位置……”
“江面上没有明显标志,具体方位得麻涛下去后才能确定。”
皇甫珊点头表示理解,考古队领导则转向麻涛,和颜悦色又激动地说:
“麻涛,你准备好了吗?这可是个荣耀的任务,将由你带领这口沉睡千年的古棺重见天日!”
“有信心吗?”
麻涛作为考古队的老成员,对这种言辞已习以为常,但仍激动地点头,特别是望向江面时,眼中甚至透露出一丝渴望。
领导误以为这是他的进取心,拍了拍他的肩,吩咐道:
“去吧!”
麻涛点头应允,随即检查腰间的安全绳,戴好氧气面罩,站在船边,一跃而下。
考古队领导望着晴朗的天空,不禁感叹道:
“晴空万里,正是古棺出世的好时机!回头得找媒体好好报道一下,古棺出土,这可是个大新闻。”
……
与此同时,马天翔和江淮一早便来到江边,注视着眼前的竹筏。
竹筏虽不大,约3m*2m,却十分精巧,载两三人绰绰有余。
江淮显得从容不迫,因为驾驶竹筏是捞尸人的必备技能,无论江河湖海,波涛汹涌,捞尸人都能如履平地。古时更有高手,仅凭一根竹子便能天涯海角任我行。
而马天翔初学捞尸,心中忐忑,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又重复了一遍已问过多次的问题:
“江淮小哥,这么小的竹筏……能载得动我们俩吗?遇到大浪会不会翻?”
“你可是说过,这水里有尸蜇、尸煞的!”
“万一这竹筏散了,或者被大浪打翻……我们掉下去,岂不是死定了?”
江淮笑道:“马天翔,你可听说过达摩祖师一苇渡江?”
“一苇渡江?当然听说过。”马天翔疑惑地看向江淮。
江淮站在竹筏上,指了指脚下的竹筏说:
“古有达摩祖师一苇渡江,今有阴阳先生独竹破浪!”
“想学捞尸,先得学会驾驶竹筏。”
“你就知足吧,没让你学独竹已经算是照顾你了。”
独竹驾驶起来颇有难度,但对江淮来说却不在话下。主要是马天翔未经训练,即便不是他驾驶,也难以在独竹上站稳。
“古时的捞尸人,都是从驾驶独竹开始的,后来才逐渐演变成竹筏。”
“无论是竹筏还是独竹,都胜在轻巧灵活,所以捞尸人从不架船,以免累赘。”
“驾驶竹筏之术,是捞尸人的看家本领,也是古行当中众多知名绝技之一,丝毫不逊色于捞尸术、赶尸术。”
“夸张点说,学好了这驾驶竹筏之术,就如同掌握了轻功水上漂。”
“现在……捞尸人已成传说,这绝技也近乎失传,不过今天你有机会学一学了。”
马天翔一脸茫然地看着江淮和脚下的竹筏,不得不承认,相比独竹,竹筏确实已经算是容易多了。
不过……
马天翔并非不愿学竹筏,只是这江里太过危险。但江淮的技术,他信得过。
一番心理建设后,马天翔咬紧牙关踏上了竹筏。
“别说啊江淮小哥,我要是能学会独竹的话,那在这江面上一走,两岸风景呼啸而过,独我一人赏景,那得多潇洒啊!”
想象着自己踩着独竹在江河湖海中乘风破浪的场景,马天翔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惬意。
江淮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撑起竹竿,将竹筏划离了江面。而马天翔则是跃跃欲试,终于要开始学习捞尸了。
……
另一边,考古队中。
麻涛下水后,打开了泳镜旁的手电筒。光线刚照入水中,便见一种近乎透明的生物迅速逃窜。
麻涛皱了皱眉,并未在意,继续向江底游去。
在江里潜水是一项危险的工作。因为水里也有“路”,暗流众多。如果记不清水路,很容易迷失方向。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回水坨中。
回水坨是水中暗流相撞形成的回旋涡流,肉眼难以察觉。而人一旦被拖入回水坨中,便只有死路一条。因为没有人能从中逃脱,那种离心力会让人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因此,回水坨也被称为死尸汇聚地,经常会卷进一些尸体。
麻涛心中默默记下自己的水下路线,一点一点沉入江底。游了约半个小时,仍未见到沉棺的踪影。江底广阔,棺材虽大,却也不易寻找。
“找到了!”
又过了许久,麻涛终于在江底的一处淤泥坑中发现了那口镇江龙棺。龙棺已被淤泥覆盖了一大半,只露出棺材四个角上的龙头。
见到棺材,麻涛心中一喜,连忙靠近。然而扒开淤泥后,他脸色一变。棺材中并无他想象中的金银珠宝,而是十具尸体。每具尸体都浑身发黑、满身褶皱、面目狰狞,看得麻涛头皮发麻。
“怎么回事?”麻涛心中暗自嘀咕。
“这下面……怎么只有尸体?”
麻涛回想起昨晚曾见这片流域金光闪闪,划着皮艇过来一看,江面上全是金银珠宝。还以为下面会有更多宝藏,没想到却空空如也。
麻涛脸色一变,但很快冷静下来。或许棺材中没有宝贝,但这附近一定有大墓。皇甫三杨华和村长不是都在这里摸到过宝贝吗?这附近一定还有大墓,只是他尚未发现而已。
这时,麻涛腰上的安全绳紧了紧,他知道这是船上的人给他的信号。于是他也拽了一下安全绳以示回应,并将另一条绳子从身上卸下。这条绳子与安全绳有所不同,是专门用来拉货的。
麻涛将绳子捆绑在棺材的四个龙角上,然后拽了三下安全绳,告诉船上的人他已经将棺材绑好了,大船可以开到岸边叫吊车来拉棺材。
同时,麻涛看了一眼氧气瓶中的气体,心想气压还很充足,不着急上去。而且自己身上绑有安全绳,无需担心安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