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堂，山茶包间。
昨日的家长理短已经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金钱的交易。
陈诚坐在包间里，回想着这三日以来的练习，就等着Cgg的代表，推门而入。
他闭上了双眼，脑子里反复衡量着两个数字：3.65%、1.75%。
前者是陈诚推算的Cgg底线，后者是他这次交易的弹性空间。
不一会儿，三声清脆的敲门声传来。
陈诚坐直了身子，“进。”
包厢门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推门而入。
“陈总，我叫廖峻峰，来自Cgg基金部。很高兴认识你。”
“廖总，你好。”陈诚也站起来，与他握了握手。
两人坐了下来。
廖峻峰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個笔记本，还有一叠纸质的资料。
他沉着地说：“陈总，关于这次我们Cgg拟发行的纯债基金，我们预计的利率是5.45%。”
陈诚听着廖峻峰的讲述，心里已经了然。
这个数字，和金宝根那天说的完全吻合。
“我们Cgg作为内地老牌持牌机构，在基金领域拥有深厚的经验和良好的业绩。”廖峻峰继续说着：
“当然，我们和金宝根先生也是老朋友了，这次陈总接手本次的项目，我们也会拿出最大的诚意来。”
陈诚听完了他的开场白，回应着：“廖总，我非常感谢Cgg对我的信任。同时，我也非常看重这次合作的机会。”
他试探着：“不过，在利率方面，我们是否能有些灵活的调整空间呢？”
面对陈诚的直入主题，廖峻峰也没有慌了手脚，“陈总，我们当然可以谈。这也是我这次来的意义。”
陈诚微微点头，“那行。既然廖总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也就爽快一点。”
他停顿片刻，眼神逐渐变得锐利，“5.45%这个数，我不能接受。”
廖峻峰没有打断陈诚的话，而是耐心地听他说完。
同时，他的心里也在揣度陈诚的心理预期价格。
“我们不是首次合作，这也不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合作。”陈诚继续说：“3.65%，是我能接受的数字。”
廖峻峰飞速地在键盘上敲击着，他拉动着预定的回款速度模型，而后摇头：
“陈总，您给的这个数字，让我们Cgg没有看到盈利的点。”他看向了陈诚，“您也知道，这次的资金来源是京发行。我们需要对他们的回款速度负责。”
陈诚深以为然地点头，“那您这边能给出的最低利率是多少？”
“5.25%。”廖峻峰沉稳地说：“0.2个百分点，放在五个亿里面，也不少了。”
陈诚看着那酷似真诚的笑容，神色如常，“一百万，老实说，是不少。”
廖峻峰眼中闪烁着得逞的光芒。
在他眼中，年轻的陈诚与老辣的金宝根相比，仍未得其精髓。
“可这一百万放在我这里，”陈诚指了指整个包间，“我只要稍微节约点成本，也就出来了。”
廖峻峰的笑容有些发硬。
“0.2%说好听点，是你廖总给的友情价，”陈诚脸色一沉，“但说直白点，这更像是一种试探，想看我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廖峻峰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年轻的陈诚竟然如此敏锐，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他心中微微一凛，开始重新审视这位对手。
“陈总，您这话严重了。”
廖峻峰试图缓和气氛，“我们Cgg一直都是以诚信为本，给出的数字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陈诚微微一笑，“廖总，莪相信您的诚意。但我也相信，在商场上，没有人会轻易亮出自己的底牌。”
“但我已经拿出了我最大的诚意，把我的底牌告诉了你。”陈诚继续说：“你也应该拿出你的那份，对吧？”
廖峻峰再次看向了回款模型里的3.65%，他的鼻翼微微动着，俨然正在脑海里，盘算着下一轮的报价。
“陈总是个爽快人。”
三十秒后，廖峻峰再次说道：“5%，我们已经让了0.45%了。这次......”
“两百多万的事情，我觉得就没有必要再在这儿浪费我们彼此的事件了。”
陈诚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直视眼前的男人，“我相信，会有其他更能更高效地利用时间的人，接受我的报价。”
廖峻峰吃了一惊，他没有料到陈诚会这么干脆地回绝。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给出了足够有诚意的价格，225万的价格能堵上陈诚的嘴。
但事情，好像并没有按照他所设想的剧本发展下去。
眼前的陈诚，名不见经传，但却对于钱，有着一种居高而视的霸气和洒脱。
这种气质，是装不出来的。
“陈总......”
陈诚还没等廖峻峰把话说完，他就抬手打断，“廖总，我们也谈了小二十分钟了。最后一次机会，我相信你一定能给出一个让我们彼此都接受的价格。”
廖峻峰望着他冷硬的脸，有一种拿到了最后通牒的感觉。
“我需要打个电话。”
陈诚：“请便。”
廖峻峰锁上电脑屏幕后，走出了包间。
陈诚深深地呼吸了几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静待下文。
大概过了一刻钟，廖峻峰走了回来。
他对陈诚说：“陈总，Cgg的最终价格愿意做到4.2%，已经让步很多了。”
陈诚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伸出手。
廖峻峰还以为是事情谈妥了，赶紧握了上去，“陈总，我们合作......”
“廖总，今天小店开张，宴请各界好友。”
陈诚不慌不忙地说着：“买卖不成，仁义在。虽然我们俩在工作上没能达成一致，但你这位朋友，我是愿意结交的。”
“所以，待会请帮我品尝品尝，有什么问题，我们后厨也好改进。”
廖峻峰整个人都僵住了。
面对陈诚的逐客令，他的脸色明显有点难堪。
“陈总，您真不考虑了吗？”
“不然，你再出去打个电话问问？”陈诚反问着，他继续说：“这是我们朋友之间，才有的机会。”
廖峻峰抿着嘴唇，陈诚也说出那日排练时的对话：
“Cgg不想做，外面有的是机构，抢着做。”
“陈总，我需要半小时。”廖峻峰坚定地说着：“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