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武媚娘一个女人,单枪匹马,也并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强势的母族。
只是因为李治一个人,对她的特别宠爱,她就带着武家军,杀进了大唐的格局当中。
把武家、杨家,彻底的和李家嵌套在了一起。
这还不够证明武媚娘的能力吗?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武媚娘比那些世家大族的男子,还要有本事的多了。
她既能够在李唐杀了一个腥风血雨,天昏地暗,又能够全身而退,在她身后,她的影响仍然是那样的广泛而深刻。
一连影响了几代大唐王朝的宫廷格局。
那么,这样一位强悍的女子面前,现在挡着的最大绊脚石又是谁?
答案当然就是现任的大唐太子李贤了。
又是个姓李的,又是个太子,虽然是姑母的亲儿子,但姑母本人也并不喜欢。
那么好吧,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陷害对象吗?
活脱脱的一只大肥羊,这让武三思等人如何能放手?
“殿下,圣人刚刚已经说了,明日也不必早朝了,还请早些安歇吧!”
米罗退下之后,李贤这才发现,原来房芙蓉还一直都没离开呢!
不对!
她离开过!
李贤回过身,这才发现,房芙蓉的衣衫变得十分的轻薄,在晦暗的烛光之下,显得影影绰绰,很是有风情。
啧啧……
乖乖。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挺有情趣。
“好啊!”
“太子妃都亲自来邀请了,我怎么能扫兴呢?”李贤上前,一把就楼主了爱妻的小腰。
欸!
小腰好,小腰妙。
可就是这个小腰,怎么一直都没有动静?
要知道,小腰越细就越是说明,肚皮没动静。
难道,李贤的太子妃直到最后一直也无所出,真的是她自己的问题?
答案,好像是不言自明的。
大唐也不是那种深受程朱理学迫害的朝代,他们不需要那种只有家世,却丑的一笔的女子来充门面。
也不会觉得,女子的貌美就是祸害。
李治又是个偏爱貌美小娇娘的男人,给自己的儿子选老婆,当然也不会选那些色丑的。
不说个个都是大美人了,也必然是秀色可餐的那种。
既然长得也不错,年纪也合适,人也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又有才学,有德行。
历史上的李贤也不会太过讨厌。
李贤自己就有好几个儿女,只能说明,问题还是出在房芙蓉的身上。
哎哎哎!
对于古代女子来说,这样的一种结局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其实呢,在古代,对于很多大家族来说,正妻无所出,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延续血脉的事情就交给妾氏就可以了,正妻的一大责任之死坐稳这个位置,带着自己的身份,加入这个家。
维系家族之间的联姻关系。
如果李贤一直都只是个大王,不管这个王位给的多么重要,对于房芙蓉来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可他现在已经是太子了。
这就多少有点难办了。
太子啊!
那可是要有继承人的!
你房芙蓉要是生不出继承人,将来,李贤若是有朝一日做了皇帝,你的位置可怎么摆?
喂喂喂!
你在担心什么?
你不是都已经准备赴死了吗?
一个这样的人,如何还能做皇帝?
你既然都做不了皇帝,你还管你的老婆能不能延续后代做什么?
“殿下,你是打定主意要让米罗在东宫呆着了吗?”
果然啊!
说是安歇,就是个幌子。
这才爬上床铺没多久,这个女人就开始进入正题了。
“你也看到了,她现在那种样子,贸然放出去,若是再寻了短见,我们岂不是白努力了?”
“再说了,我也不能放她出去。”
“这是为何?”
“事情不是都办完了吗?”
“殿下,我觉得,米罗说的不一定是真的,这世上哪里有这么神奇的毒药,还可以控制人生死的时辰?”
“即便是有,那也不该是米罗能弄到的。”
“按照米罗所说,这毒药还是她从吐蕃带来的,那么,她都可以弄到,论钦陵就会不知晓吗?”
“还会把那炙羊肉吃下去?”
啊……
这就……
很难绷了。
爱妻说得对啊!
都是吐蕃来的,有什么是米罗知道而论钦陵会不知道吗?
这可能吗?
莫不是受骗了?
虽然是有了这种不祥的预感,但李贤还是不会轻易认输
,甚至,他还给自己找好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说得对!”
“所以,我们更加不能轻易把她放出去了!”
嚯!
那样不能放!
这样也不能放!
房芙蓉支起身子,不忿的打量着李贤。
“殿下不过是不舍得米罗而已,其实,这也没什么,只要圣人准许,殿下也可以收了她嘛。”
女人一旦开始吃醋,就算是她刻意掩饰,那个酸味也是止不住的往外冒。
“芙蓉,你要是一直怀疑我,那可就没意思了,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对米罗没有别的意思。”李贤一脸正直,就差指天发誓了。
你若是问,太子殿下对米罗到底有没有意思,答案当然是有意思了!
这么美丽的女人,又有才学,有真情,这谁能不心动?
不过呢,李贤也真的不会和她发生什么。
这当然不是因为李贤不敢,而是他不能。
他又不是个急色鬼,也不会什么女人都招惹,身为太子,这点理智他还是有的。
米罗身份复杂,经历也很曲折,这样的女人,放在身边确实是个麻烦。这也是李贤总是劝说米罗出宫的一大动因。
这样麻烦的女人,如果因为李贤的好色,反而要一直留在身边,那,麻烦不就更大了吗?
可惜啊!
米罗居然没能来个痛快的,这让李贤很遗憾,虽然他也不一定就要置论钦陵于死地。
但是,米罗既然做了,就要做干净嘛。
这样要死不死的,让人很为难啊,不知道下一步到底是该往哪里走。
“我对米罗所说也有怀疑,但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我们岂能不亲眼见证一番?”
“时间也不会很长,左不过,论钦陵也就再呆些日子,也就会回去了,等到他到了吐蕃的高山上,我们也许就会收到好消息了!”
高原,海拔。
李贤想到的就是这个差别。
米罗说的是非常笃定的,李贤甚至怀疑,她应该是之前瞧见过这种毒药的特性才这样肯定的。
那么,为什么同样一种毒药,在长安就会安然无恙,可一旦踏入吐蕃的地盘,就会突然发作呢?
海拔!
可能就是海拔的差别!
也许,正是因为生活环境的转变,海拔的上升,才会触发毒药的发作。
“芙蓉,时间又不长,等一等,又何妨?”
“你看,我都不着急,圣人也没说什么,如果,论钦陵真的能被米罗除掉,她可是大唐的功臣,我们不但不该赶走她,还要重谢她。”
“现在,她如此自暴自弃,若是就这样放出去,难免会想不开。你一向仁慈,也不愿意看到米罗香消玉殒吧!”
“那是自然,我也没有那么狠心,也同情她的遭遇,不过,我这一关好过,却不代表,殿下你这一段日子就会好过。”
不知为何,房芙蓉话锋一转,竟然还开始威胁了,李贤被她弄得一头雾水的,更睡不着了。
“谁会让我不好过?”
“我又没有做错事,最近我可老实的很!”
看来,太子殿下自己也清楚,以前的他,不是很老实嘛。
“殿下是老实了,可是,东宫的女眷就不会老实了。”
“殿下把米罗放在东宫,还要长住一段时间,你想想看,东宫的这些姐妹,还能坐得住吗?”
“她们最近没有闹腾,那是因为她们都抱着希望,认为只要是把这一次的宴席混过去,米罗就会被送走。”
“可现在,不但是人没有送走,反而还会一直在东宫居住,妾真的是为殿下捏了一把汗,恐怕,殿下这一段日子是不会清净了。”
“这都是姐妹们的心思,妾就是想管也管不了,殿下还是自己当心吧!”房芙蓉说完了这番话,就柳腰一窜,出溜回了被窝。
嘿!
她还真的睡下了!
她怎么能睡觉呢?
她怎么还能睡得着?
这谁睡得着!
太子李贤,彻底崩溃了。
这个女人,也太狠了!
这个时候说这些话,不就是为了不让李贤睡觉嘛!
让你吹!
让你说你什么都不怕!
这下好了吧!
让你的女人们全都围上来,看你怎么办!
…………
东宫的太子想必要彻夜难眠,而大明宫的情况,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难道,大皇帝就能睡得着觉了吗?
“媚娘,你的好侄儿他们什么时候到?”
好侄儿?
三思吗?
一听的这个话,武媚娘噌的一下就坐起来了,睡意全消。
“快了!”
“已经到洛阳了!”
实际上,不只是洛阳,现
在估计都已经是在赶往长安的路上了,收到这个消息,还是三天前呢!
李治欣然颔首:“这就好。”
“朕也是多年没有见到他们了,甚是想念,让他们加快些行程,等进了宫,朕也要大摆宴席,好好的招待他们。”
咦?
他怎么突然转了性?
李治一向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况且,武媚娘是怎么想的,没有人比李治更清楚。
这不就是机会吗?
武媚娘瞬间就支棱起来了。
“圣人能够这样惦念他们,媚娘感激不尽,媚娘全家都靠着圣人的照拂才有今日,媚娘还有媚娘的家人都唯圣人马首是瞻。”
李治眯缝着眼睛,点了点头:“媚娘,你我是夫妻,这么多年来,携手走过,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信任的人。”
“不是那些大臣,也不是贤儿,只有你,你明白吗?”
“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们都是一家人。只要朕还活着,就绝对不会亏待你和你的家人。”
“圣人!”
你看,这就是李治,这就是他的手段。
对待属下,甚至包括亲人,他不会使用那些急眼令色的手段,也不会让他们难堪。
反而循循善诱,态度特别的和蔼。
让你心里舒坦的不得了,就好像他根本不是在命令你,而是在请求你,你还能不打满了鸡血?
“贤这个小子,竟然能把这么多宾客都收拢到一起,都到东宫来赴宴,他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圣人,那些人不都是你请来的吗?”
“圣人让他们去赴宴,他们也不敢不来吧!”
谁说武媚娘不是亲妈?
不是亲妈的话,关键时刻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吗?
李治愣住了,可过了没多久,他却又原地复活了。
“这算什么?”
“朕让他们去,他们就全都屁颠屁颠的去吗?”
“你没看到,他们在东宫吃吃喝喝的,有多么尽兴吗?”
“朕还在呢!”
“你也还在呢!”
“这个小子,他难道还想越过我们两个去?”
“媚娘,我们能饶了他吗?”
“当然不能!”
“圣人放心,等到三思他们到了,必定不会让那小子好过!”
顷刻之间,顶在李贤头上的两个太阳,终于合二为一了!
李贤的好日子,又要回来了!
…………
皇城,四方馆。
游魂一般回到此处的吐蕃大将论钦陵,人虽然回来了,可魂魄却一直都游离在外。
看似是乘着马车回来的,其实就连下车,都是被吞泥给硬拉下来的。
冷风吹拂,酒意渐消。
尽兴而归的论钦陵,心中忽然涌起了一阵悲凉之感。
“吞泥,我今日,是不是丢尽了脸面?”
吞泥打了个酒嗝:“是啊,是丢脸。”
天啦撸!
他竟然都没有反驳!
就这样大喇喇的承认了!
论钦陵的老脸更没有地方放了。
“那你刚才还不拦着我?”
“我拦着你?”
“我还奇怪呢!”
“他们让你跳舞,不就是为了让你丢脸吗?你怎么还真的就去跳了呢?”
“你都冲出去了,我还怎么拦?”
说起这个,吞泥还一肚子的气呢!
以他的性情,没有去跟着一起跳,都已经是他的大脑运动充分了呢!
“哎!”
“都怪米罗!”
“要不是她,我也不会……”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米罗的事和这件事,他是一件事吗?你自己脑子拎不清,怪别人做什么?
这还不是甩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