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楼顶部，空气中弥漫着不祥的气息，比火焰更炙热，比寒冬更刺骨。
塔露拉站在原地，金色竖瞳死死盯着那些从天而降的黑色源石造物。
它们悬浮在半空，隐约针对她形成一个无形的包围圈。最后，所有的剑尖全部指向她。
十把？不，大概有二十把。
“有趣。”塔露拉手中源石长剑的火焰因她的愤怒而高涨，“凭借这些残次品就想战胜我……”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天而降，单膝跪地。
那是一个库兰塔人，黑色的战术面具覆盖下半脸，暴露在外的紫色眼眸在天灾将至的环境中熠熠生辉。
身上还穿着一件印着莱茵生命标志的作战服。
“神明？”维塔莉娜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哪里有神明？我只看见一个被过去束缚的入土意志。”
塔露拉猛地转动手腕，长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火焰轨迹：“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维塔莉娜没有闪避，她身后的一把黑色源石剑自动飞出，精准拦截住塔露拉的攻击。
金属碰撞声刺耳尖锐，火星四溅。
源石长剑崩解，但塔露拉的这记攻势同样没能更进一步。
“你的战斗方式太过老套。”维塔莉娜手指转动，那些围绕着塔露拉，在半空中的黑剑随之调整位置，“火焰，剑击，毫无技巧的蛮力。”
她顿了顿，似乎在观察塔露拉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几千年了，你就没点长进？翻来覆去就是这几招。这种过时的东西，在现代科技面前，简直……”维塔莉娜的声音带上一点不易察觉的揶揄，“幼稚得可笑。”
塔露拉周身的火焰猛地蹿高一截，空气温度骤升。
可她发出低沉的冷笑：“是吗？可你是不是忘了，在这几千年里，往往都是你们这些自作聪明的凡人，变成地上的灰。而我，”她金色的竖瞳里映出跳动的火光，“可是一直是站在这里，看着你们化为黄土的‘神’。”
话音未落，她人已消失在原地，带起一道灼热的残影。
源石长剑撕开空气，发出尖啸，直刺维塔莉娜的咽喉。
然而——
“叮！”一声极其清脆的撞击声，甚至有些悦耳。
维塔莉娜确实没动，她那紫色的眼睛甚至都没怎么眨。
不是她反应不过来，是根本不需要她反应。
“芙尔曼达装甲……启动完成。”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女声在维塔莉娜耳边响起，声音不大，却清晰异常，“欢迎使用‘莱茵’作战辅助装置，检测到您的身份为保卫科特级安保，正在为您生成全新的操作系统……”
跟她废话这么多，终于让这个一直沉寂在她个人终端中的捕蛇利器启动了。
一把黑剑，伴随着这道只有维塔莉娜听到的机械合成音凭空凝成实体，快速飞出，按照预判路线，正好不偏不倚地横在塔露拉的剑尖前方。
剑身一触即溃，但却拦住了龙女的攻击。
塔露拉眼神一厉，攻势未绝。
手腕猛地一转，燃烧的源石长剑像是有了生命，借着格挡的力量瞬间变向，不再是直刺，而是化作一道刁钻的弧线，削向维塔莉娜的腰侧。
“锵！”
火星爆散开来，像是黑夜里骤然绽放的铁花。
第三把黑剑，如同知道塔露拉要攻向何处，斜刺着从维塔莉娜身侧杀出，精准地挡在了火焰剑的轨迹上。
“没用的。”塔露拉的剑近在咫尺，维塔莉娜的声音却依旧平稳。
“你感受不到吗？这具身体里蕴藏的力量，你连十分之一都没调动起来。毕竟，你只是个后来者。”如果不是眼下的场景不太合适，维塔莉娜都想伸手摸摸塔露拉的脑袋。
“想靠着这点蛮力，跟我们莱茵科技的结晶比划？省省吧。”
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黑马小姐稍稍歪了歪头，露在外面的紫色眼睛扫过塔露拉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
“或者，你再修炼个一千年？说不定能摸到点门道……哦，对了，”她话锋一转，“你好像……活不了那么久了。”
“你找死！”塔露拉彻底被激怒，攻势骤然狂暴！她不再追求单点的突破，手中长剑舞动，火焰暴涨，瞬间化作一片密集的火网，剑影重重叠叠，同时攻向维塔莉娜周身上下七八个不同的方位！
叮！锵！锵！叮叮！
第四把，第五把，第六把……更多的黑剑如同被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又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鳞兽，总能在塔露拉的火焰长剑即将及体的前一刹那，出现在最关键的位置。
每一次撞击都爆发出尖锐到几乎撕裂耳膜的噪音，不是单纯的兵刃相接，更像是某种高频振荡，带着头皮发麻的刮擦音。但随着攻势被瓦解，塔露拉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她的力量，她的火焰，每一次全力以赴，都像是砸进了一个无底的泥潭，或者说……更像是一头撞上了最精密、最坚固，却又带着诡异弹性的屏障。
卸力、偏转、吸收……那些黑剑的格挡方式简直闻所未闻。剑上传来的反作用力几乎没有！这比硬碰硬的格挡还要让她难受！
怎么会这样？她的力量呢？那些足以熔金化铁的烈焰，在触碰到黑剑的瞬间，就像是被泼了冷水一样，连火星都黯淡了几分。
“啧啧啧，”维塔莉娜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怜悯？不，更像是看着孩童发脾气的无奈。“力气使得不小，可惜啊，我有对付术士的专属技能。”
她甚至还有闲心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轻微的骨骼咔哒声。
“光让你一个人动多没意思，我来了。”
“tra！”维塔莉娜双手张开，两把源石长剑出现在她手中，金属面罩内的耳机中传来‘莱茵’系统的提示音——
“检测到‘目标’能量波动，请干员不要使用无效的攻击模式。”
维塔莉娜挑了挑眉，没有在乎‘莱茵’的警告，在塔露拉愣神的功夫中冲了上去。
“蝼蚁！！！”她咬牙切齿，迎着维塔莉娜的攻势也冲了上去，试图用最纯粹的速度和力量压垮让她恼怒的库兰塔人。
——锵。
三把剑碰撞在一起，塔露拉的目光透过火焰，紧盯着依靠双剑架住自己这次攻击的库兰塔人。剑尖距离维塔莉娜的战术面具只有不到半指的距离，往常这种情况，她只需要一个法术就能将敌人焚烧成灰，但现在……火星只是在手中源石长剑的光滑表面上短暂地、徒劳地燃烧，然后迅速熄灭，留下微不足道的焦痕。
“你的法术不起作用了？为什么呢？”维塔莉娜微笑，接着从她的双剑上燃起和塔露拉所用的火焰类似的爆焰。
区别在于，她的火焰没有那股暴怒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