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兰2020 作品

第5章 小木梳,你想找回你的伙伴吗?我们一起努力吧!(求订阅)

老游已经看得呆了。随手排布,就有七八种阵法,每一种都有不同效果——

话说这就是大佬吗?

“您看怎样方便,就怎样好了!我都行,都行!”

老游这话发自内心。他是真的不敢挑,他也没资格挑挑拣拣。

他是妖怪,而且是野生妖怪,妖怪里面最苦的那一类。

开灵智靠变异,积攒力量靠年岁,修炼靠本能——功法?什么功法?

他又不是哪家修道宗门家养的妖怪,有功法给它们修炼;

又不是住得靠近名山,有哪家高僧大德说法,能蹭过去听听,就算悟不出法诀,好歹能清洗妖气;

也不是哪位大妖王的手下,能有大佬赏赐的法诀。什么?那位山君?

拜托,他是飞禽,只是住在山君的领地附近,要向山君低头,喊山君一声大王。认真说起来,谁也不是谁下属,山君也没有好处到他……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法诀……怎样都行,怎样都行。”他向沈乐努力赔笑:

“您看什么阵法做起来方便,就做什么阵法。只要能用,我不挑的。”

这也太卑微了……沈乐看得都有些过意不去。他把羊脂玉往回推了推:

“你自己多尝试几遍,看哪一种方案比较好,再来告诉我。不用着急,是你自己修炼,总要你自己觉得舒服才行。”

大佬也太平易近人了吧!

老游收回玉石,满眼感激。沈乐已经划开了手机界面:

“对了,那个梳子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不用!”

老游火烫了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双手连脑袋一起乱摇,摇得快要抖成了羊癫疯:

“那个是礼物!是礼物!您不嫌弃太便宜,愿意收下来,就很好了!我一共也没花几个钱……”

见沈乐不信地看着他,老游赶紧摸出手机,点开支付界面给沈乐看。区区一把梳子,因为气息比较奇异,也就花了他一千积分……

换句话说,一万块钱。

就这点钱,实在不值得大佬说一个“还”字。

“这样,您新做的这张床,我买下来可以吗?”见大佬面露不虞,老游小心翼翼地探问:

“二万五千,不,三万积分?除了我家里,临时住处,总也要放张床啥的……而且,我尝试聚灵法阵,最好也要有张床……”

唉,讨好大佬真难。

“两万四吧,这把梳子算你一千。”沈乐终于松口。老游大大松一口气,赶紧给他转账,一边转,一边承诺:

“最多三天,我就选好阵法,再来联系您。至于新床榻的制作费用,您看,五万积分可以吗?”

唔……五万是不是多了一点?

毕竟对方出木材,出玉石,自己只出个手工。哦,还不是自己出,是小墨斗在干活……

沈乐又想了想交易会上那件淡青长袍,想想如果改成定制款式,至少二十万积分,又觉得五万并不算多。

要做四张床,才能换一件他想要的,自带恒温、洁净,带防御力的法袍呢!

而且还要有客户!

没有客户的话,天晓得要攒多久!

他轻轻点头,扬长而去。老游大大松了一口气,望着他的背影,整个人都瘫下来:

谢天谢地,这位大宅主人,还是好说话的。先订了张打坐用的床榻,拉好关系,以后,可以进一步抱大腿?

渡劫秘法什么的,也不是不能指望?

沈乐揣着新到手的两万四千积分,约等于24万人民币,施施然回家。一到家,就去找小墨斗:

“郑墨啊,生意谈下来了。你新做的那张床,人家买了,24万人民币!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想要什么?】

小墨斗传达过来一个疑惑的念头。铅坠滴溜溜打了几个圈子,在木工工具们边上划了一圈,又划了一圈……

【我没什么想要的啊!】

沈乐瞬间有点愧疚。家里三个小家伙,哦,现在是四个了,小木偶日常兴致勃勃翻淘宝,看上什么衣服,就让他买买买,现在家里已经有十几套了;

小油灯更不用说,用电大户,哪怕前两个月吃了两次雷劫,电费都刷掉他几千块;

只有小墨斗,日常勤勤恳恳,努力干活。什么也不买,什么也不找他要,甚至他问要不要买根锯条,小墨斗表示,自己修修就好……

这是多么勤劳朴素的一个好孩子啊!

越是

好孩子,越是不能亏待。沈乐耐心和他商量:

“要不要买点新的工具?我记得有个德国牌子,他们家的电钻特别好用,号称从入行用到退休,都不用换的!

就是贵,特别特别贵,别人卖100块一把的,他敢卖三千多……但是我现在买得起了!”

【不要……我和它们没法说话,指挥它们,它们也不听……】

沈乐想了想,也是无奈。小墨斗能指挥那一箱子木工工具,是因为那些工具和它被同一个主人造出来,又天长地久,在一起被使用;

然而,新买的工具?特别是新买的电动工具?

谁认识谁啊?

没有灵性,互相不认识,没有办法指挥它们干活。那么,这些电动工具,买来干什么?

在家里占地方吗?

或者他自己用?

自己用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就没有不要打着“给小墨斗买”的旗号了……

“要不要买些新的锯条?新打的刀刃,各种合金钢的?”沈乐继续给小墨斗出主意:

“旧的刀刃容易磨损,咱们买更好的?”

【不要……用着费劲,我指挥不了……】

啊这……

外来的刀刃都指挥不动了吗……

也是,金属质地坚硬,气息难以渗透,确实有点难为了小墨斗。沈乐绞尽脑汁,提出第三个建议:

“那……要不要买点新的木头?黄杨木,紫檀木什么的,各种特别好的木头?可以让你们用更长时间!我现在有钱买好木头了!”

【不用……很麻烦……木头不用太好的……】

那就只能买些磨刀石了……

沈乐无奈叹气。他下单了一组磨刀石,从最粗的400目家用磨刀石,到最细的15000目超锋利磨刀石,带架子,带定位器,带磨刀油。

全部完成,才为自己下单了一台显微镜,准备开搞梳子的修复工作:

看论文上的内容,要修复大漆家具,首先要搞明白,上面用的大漆是什么品种。

在实验室里,会把家具断面,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然后在断口略微取样,去做元素分析,来确定当年用的原料。

那种金相显微镜、电子显微镜,什么x光照射之类,他是搞不定了,但是,普通显微镜也不算贵,他现在还是买得起的——

买买买!

买最好的!

至于他仍然搞不定的东西,就只有拜托特殊事务部门帮忙,借他们的实验室,或者,借哪个大学、博物馆、研究所的实验室了……

唉,想当年,考进文物修复专业,以为会和《我在故宫修文物》那样,一辈子沉浸在艺术当中。

考进去了才知道,这专业与其说是艺术方向,不如说是材料方向……

所有的论文,所有分量足的、影响因子高的论文,包括研究生学位论文在内,全都是材料学方向。

生化环材,四大天坑,他一头就跳进去了啊!

沈乐为自己的专业哀伤了一下,捧起已经归属于他的梳子,细细观察。这一次,他看到了更多的细节:

梳背上黑漆温润厚重,经过了不知多少岁月,仍然没有开裂的迹象,显然当时用的漆料极好,上漆的工匠手艺也相当不错,极其耐心;

黑漆表面,攒出的一朵一朵螺钿花朵,螺钿平整细腻,边缘流畅,应该是经过了耐心的切割打磨;

梳背顶端磕碰掉了一块,螺钿花朵消失了一半,没有露出木胎;

末端手握的地方也有些磕碰,最深的一处伤痕,隐隐能看见黑漆底下,有点不一样的颜色。

能修。

没露木胎,修起来方便,一层一层填上大漆就好了。

只是那根断裂的梳齿,不知道应该怎么修,感觉怎么修都不太对劲。或许,就这样保存着残损的痕迹,也是一种修复方法?

不过,除了木梳本身,沈乐更感兴趣的,是这木梳上缠绕的气息。

那种明丽轻盈,又沉稳厚重的光芒,他从来没有在别的物件上看到过。这把木梳,经历了怎样的岁月,又凝结了怎样的故事呢?

沈乐慢慢闭上眼睛。体内热流一点一点转动,沿着经脉流遍全身,又从掌心涌出,慢慢沁入木梳。

从表面的黑漆,螺钿,一层一层向内深入。恍惚间,沈乐像是感觉到了木梳上的大漆,一层一层,一层一层刷上去,一层一层凝固的过程:

“真有意思,内力,或者说这种力量,还能用来探查啊

?那我是不是不用拿显微镜探查了?”

这个念头在沈乐心中一转,随即消逝。热流继续深入,恍惚间,沈乐感觉自己的心神不断延伸,不断延伸,从木梳开始,飞向远方:

在某座老屋的门楣上,高悬着一面镜子,镜子背面喜鹊登梅图案活灵活现;

在某个房间的抽屉里,乱七八糟,躺着几把粗细不等的梳子、篦子,光泽黯旧,和一大堆绒布头花、发圈什么的堆在一起;

在某个地摊上,胡乱摆着大大小小几个圆瓷盒子,盒子里仿佛还有点儿粉末膏脂,却已经干涸到没法使用;

最远最远的地方,似乎有个黑沉沉的木箱子,在心神当中微微闪过。

沈乐再想仔细观察,心神忽然一懈,眼前的画面,又回到了工作室当中。

没了?

没了!

沈乐握住木梳,恍惚了好一会儿,才从那遥望千里的感觉当中回过神来。他重新定心凝神,看向手里的木梳,观感已经全然不同:

“原来,你还有那么多伙伴啊……”

就像玩偶柜里,有七八个、十来个大小玩偶,以及琳琅满目的微缩家具;

就像小墨斗身边,有一大堆各种各样的木工工具,许多都是木工师傅亲手定制,外面根本买不到;

这把木梳,当年应该也不是单独一把,而是一套妆奁当中的一件。

仔细想,这种黑漆螺钿木梳,现代工业加持下的价格,可以做到百把块一把,甚至便宜的几十块一把也有,可当年做这一把梳子,绝对是大工程!

既然是大工程,那怎么可能只做一把梳子?

极大概率,是定制一整套妆奁,赠送给某个姑娘。甚至很可能,这是她的嫁妆之一,凝聚了家人的祝福和企盼……

“你是想找回你的伙伴吗?”

沈乐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木梳。木梳无声无息,躺在他手心,却有一种温润的感觉沁入指尖。

这把木梳,作为独立个体评价,它的气息不够强,远远不够;但是,把它看成一套妆奁中的一件,集齐整套以后,它们的强度……

应该能达到,或者超过,玩偶柜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