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俨无奈,只能匆匆梳洗完毕,屁颠屁颠的前往承恩殿。
张娴一边对镜梳妆,一边摇头叹息,自己这个闺蜜可真够懒的……
就她这养尊处优的样子,倘若将来当了皇后,怕是有大伙受的!
李俨来到承恩殿,与躺在被窝里的韦熏儿说话。
“爱妃你说母后大清早突然召唤我过去,所为何事?”
韦熏儿也猜不到,只能打着呵欠道:“也许是要你参加什么重大礼仪?毕竟正值新年,各种繁文缛节一大堆。”
李俨担忧的道:“不会是产期的事情泄露了吧?”
韦熏儿正月底即将临盆这件事只有她与李俨,以及父亲韦坚、母亲刘氏、太医杜长远,还有身边的十几个心腹宫女知道。
去年冬天,韦坚知道韦熏儿的产期与婚期不符之时,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首先审问韦熏儿:“你能保证这个孩子绝对是太子的骨血?”
韦熏儿哭着道:“女儿岂是随便的女子,我连李豫都看不上,又怎会让其他男人碰我?这孩子绝对是太子的!”
我也是为了拴住李俨,才把生米煮成熟饭,用这个手段来争取成为太子妃。
只是女儿也没有想到怀孕的这么早,竟然在四月份就有了身孕……”
刘夫人搓着手道:“哎呀……夫君也别埋怨了,你也享受过太子岳父带来的荣耀不是?当务之急,应该先设法帮助熏儿化解危机。”
韦坚前思后想,对韦熏儿道:“为父先找个可靠的太医帮你把脉,确定准确的产期,再找好稳婆随时帮你接生。”
随后,韦熏儿以身体不适为由召杜长远进宫诊断,实则是为了确定产期。
在连续几次诊断之后,杜长远推断韦熏儿的产期应该在正月底,或者二月初。
韦坚也没想到女儿这么早就要生产,按照婚期推算,她的临盆日期应该在三月中旬。
也就是说,韦熏儿四月份就与太子发生了关系,导致珠胎暗结。
若是提前半月二十天生了,还能对外谎称早产搪塞过去,这提前了将近两个月,如何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但开弓已无回头箭,韦坚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替女儿设法渡过难关。
“这段日子,你在宫内务必深居简出,减少与人交往,等孩子生下来要隐瞒一段时间,等二月底再公之于众,就说孩子刚刚出世。”
有了父亲的帮助,韦熏儿安下心来,自认为高枕无忧,这段时间该吃吃该喝喝,睡得香吃得饱。
由于东宫距离大明宫五六里路,圣人的那些嫔妃从未踏入东宫,自己一个月也就去给皇后问两次安。
偌大的东宫,除了在这里读书的臭弟弟、妹妹,自己这个太子妃几乎可以只手遮天。
等孩子生下来,隐瞒二十多天完全可以做到,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瞒天过海,简直完美!
但有句话叫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正常人就算看到韦熏儿挺着个大肚子,也不会去计算孕期,而且也不知道确切日子,自然就不会发现猫腻。
但偏偏东方睿是礼部尚书,从前往韦家下三书六聘,一直到把韦熏儿娶进东宫,全都是他一手操持。
再夸张一点,甚至就连韦熏儿在床上用的什么姿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为东方悦遭到韦熏儿打压这件事,东方睿恨不得拿着放大镜找她的毛病,当看到韦熏儿挺着大肚子出现在武英殿的时候,马上就察觉孕期不对。
一番调查下来,果然如此,终于演变成了今日的局面。
听了李俨所言,韦熏儿不以为然:“这件事知道的寥寥无几,你莫要吓唬自己,免得做贼心虚,被母后发现了端倪。”
李俨道:“母后与父皇也知道咱们未婚先孕的事情,其实告诉他们也无妨,还能帮我们隐瞒。”
韦熏儿不同意:“他们虽然知道妾身未婚先孕,但肯定不知道我四月份就有了身孕,唉……真是没想到,第一次就有了。
所以啊,这件事还是得瞒着,至少得瞒到二月下旬,你才能去告诉圣人与皇后,说妾身就要生了。
殿下尽管放心,我父亲已经找好了稳婆与太医,妾身在承恩殿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孩子生下来,到二月底再公之于众,万事大吉!”
“但愿如此!”
李俨点点头,走出承恩殿,搓着双手钻进马车,赶往大明宫蓬莱殿。
薛皇后气的连早饭都没吃,一直枯等了大半个时辰,依旧迟迟不见李俨的踪影,不由气的花容变色。
“这个逆子,真气死我了,一点也不拿我这个母亲的话当回事!”
李健正好进来讨要压岁钱,准备出宫逛街,看到母亲冲冲冲的样子,便幸灾乐祸。
“母后大清早就气成这样,十有八九大郎又犯错了吧?”
“唉……我这个哥哥啊,一定也不省心,哪里像是明君的样子!”
“闭嘴!”
薛皇后狠狠的瞪了次子一眼,“你兄长再不济,也不是你能评论的!”
李健露出不屑的表情:“孩儿出生的晚难道是我的错?大郎惹得母后发火,却拿我发泄,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给为娘出去,你来做什么?”
遭到次子的顶撞,薛柔为之语塞,放缓语气问道。
李健伸手道:“把父皇赏赐的压岁钱给我,孩儿要去逛街!”
“还逛?”
薛柔双眼怒视,“你兄长要不是出宫逛街,也不会认识韦熏儿,惹出今天的麻烦!”
“你今天要是敢出门,就莫要再回宫了!”
“唔……”
李健遭到训斥,只能灰溜溜的离开母亲的寝宫。
一个人百无聊赖的站在蓬莱殿前,李健只感到充满了寂寞。
宫里的小宫女全都穿着一样衣服,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动作,唯唯诺诺的让人丝毫提不起兴趣,自己出宫又不让,还能做什么?
“我已经十二岁了,也该娶媳妇了吧?”
李健双手叉腰,在宫中的道路上漫步。
“哎……对了,我在东宫读书的时候,听小黄门说大郎从来不去宜秋宫过夜,是不是他不喜欢东方悦?
嘻嘻……闲着也是闲着,我今天去宜秋宫找这个嫂子玩一会,就说来借书。”
打定主意,李健遭到训斥的不快顿时一扫而空,喜滋滋的加快脚步,赶往东宫。
“嗬!”
“嘿!”
在一片宽阔的地带,年已七岁的李备正在练剑,嘴里发出抑扬顿挫的声音。
只见他身姿矫健,每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样,俨然已经收放自如。
四岁的李驭蹲在一旁,双手托着下巴观摩,配上与年龄不符的身体,看起来像是盘踞在宰相门前的石狮子。
“二郎你这是去哪?”
看到李健从面前经过,李备收了剑打招呼,“看你这呲牙笑的像是老鼠一样,莫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李健白了李备一眼:“小屁孩一边去,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李备手中长剑一抖:“我都七岁了,谁是小屁孩?要不咱们切磋一下如何?”
李驭像是弹簧一样跳起来鼓掌:“好!”
“两个白痴!”
李健加快脚步,“我乃天潢贵胄,为何要在冰天雪地里受罪?”
“哦……对了,你们都是庶子,所以你们必须努力才行!”
“不过,努力也是白费!”
望着李健远去的背影,李备挽了个剑花,继续练习剑术。
“六郎啊,二郎嘴里嘟囔的啥?就像个二哑巴一样含糊不清,来,哥哥继续教你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