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原来方才白愁飞利用冰锥雨吸引朱顺水的注意力，自己却是暗度陈仓，潜水从小洲的另一面爬上来，趁机偷袭。
铛——！！
铿然一声清脆声响，朱顺水的烟杆瞬间被这记蓄势已久的‘小满’击成两段，只不过本人却是毫发无损。
然而，看到自己心爱的烟杆命丧在此，朱顺水的脸色仍是黑了下来，顿时指着白愁飞就是破口大骂。
“辣块妈妈！老子还以为自己已经够阴了，想不到你这小子比我还阴！”
“知不知道这根烟杆的年龄都可以当你老子了，下手这么没轻没重，实在是欠缺管教！”
白愁飞‘谦逊’一笑：“我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在偷袭一道，我可是甘拜下风！”
他虽表面上装得云淡风轻，但实际上内息并未平复多少。
毕竟先前已经和少林的僧人打了两场，现在又结结实实挨了朱顺水全力一击，又岂能真的半点事也没有
压住内伤，故意逞强，不过是不愿让朱顺水看出自己虚实罢了。
一语毕，又是腾跃而起，再次出手猛攻。
朱顺水随手丢掉手上半截烟杆，同样抬掌迎了上去。
两人一者指劲锐利，一者掌劲连绵，指力和掌力交错间，招式一变再变，或柔或刚、或阴或阳、或虚或实，各显风采。
数十招后，朱顺水忽觉不对，只因他发现自己的掌力越来越弱，而白愁飞的指力，却越来越猛，就好像把自己的内劲给吸走了似的。
惊神指由二十四节气领悟而来，看上去招式繁多，但实际上这些招式是由四种不同属性的心法进行驱动。
四种心法对应春、夏、秋、冬四季，每种心法又对应六招，也就是立春至谷雨、立夏至小暑、立秋至霜降、立冬至大寒。
这些招式会因为心法的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属性。
例如对应夏季的六招，就是火属性，用出来就是火焰滔天、热气蒸腾；
反之对应冬季的六招，用起来就充满阴寒之气。
在这其中，立春至谷雨属于春季。
春季对应五行为‘木’，对应八卦为‘雷’，所以这六招当中，就蕴含着木之生气、雷之威力。
此刻白愁飞所用的，是以春季心法驱动的一招，也是二十四节气之首的——
惊神指立春！
立春劲道柔韧轻绵，如藤若絮，正如春临大地，万物欣荣，木气主生机，滋养繁衍惠泽众生。
所以白愁飞在使用这一招的时候，非但消耗极低，更隐隐生出一股吸力，就像是努力萌芽茁长中的声名，不断摄取外界的养分以自我壮大。
朱顺水攻得越急，白愁飞的指劲就变得越发雄浑深厚，因为他的掌力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吸走了。
‘呃……不对劲，这小子的指力有古怪！’
‘再这样下去，我的掌力都要被吸走了……’
察觉到这一点后，朱顺水立刻意识到不能再这样继续游斗下去，顿时凝聚一身功力，化作极至刚猛强硬的一掌，脚步穿过层层指影，一点突破。
“十成功力销魂断浪！！”
嘭——！！
一掌轰出，再中白愁飞胸口，立春指劲顿时尽数溃散。
白愁飞确实足够天才，但朱顺水也不是普通的三流货色。
论内功根基、身法速度，两人之间有着将近二十年的差距，这份差距并不是单纯靠着武学招式的精妙，或者几分小聪明就能弥补的。
一掌得手，朱顺水犹嫌未足，再攒一掌。
“沧溟长江决翻江倒海！！！”
掌力翻涌，幻化成无数条手臂，将白愁飞困在中央。
随即这些手臂齐齐张开五指，从四面八方拍向白愁飞，要将他活活拍死当场。
“惊神指秋分！！”
立秋至霜降，西风金，兑为心，刚坚锋锐，指点万军。
金者，既是攻城掠地之兵，也是护身立命之盾。
白愁飞自知不可，只得戒急戒躁，先求自保，再谋反扑。
‘秋分’祭出，指力瞬间在周身形成十几面气罩，将白愁飞前后左右通通护住。
然而，随着大掌接连拍落，护身气罩顿时被震得连连发颤，发出‘咚咚’声响，三掌过后，气罩开始出现崩溃现象。
白愁飞咬紧牙关勉强支撑，奈何力屈一筹，双腿被强悍掌力震得不断颤抖，眼看就要招架不住。
终于，伴随着嘭然一声闷响，护身气罩尽数溃散，白愁飞顿时如待宰羔羊，无所遁逃。
“得手了！！”
就在朱顺水面露喜色，汇聚全功，将要把眼前这个狂妄的臭小子击毙当场之际，白愁飞竟尔诡异般的消失在原地！
“怎么回事！”
未及明白其中缘由，忽地场上再现惊人一幕——
只见青、红、金、白，四个一模一样的白愁飞，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同时袭向朱顺水身上大穴！
清明、芒种、白露、小雪。
四个白愁飞，各自使出了代表着春夏秋冬的一式惊神指，正是——
“四季交驰破极惊神！！”
白愁飞又没有习得分身术，活生生的一个人，当然不可能凭空变成四个。
眼前景象，只是因为他以气势凝聚出了虚体，又以极快的速度接连出招，所以看起来就像是变成了四个人同时出招一样。
原来白愁飞方才是意识到自己所剩气力远不及朱顺水，是以险中求胜，不惜用施展苦肉计诱敌轻心，伺机反扑！
这方法，倒和方才朱顺水引他来攻，是相似的手段。
四股极端劲道同时袭体，杀力岂是等闲，朱顺水登时被轰得五脏六腑大伤，当场吐血，跪倒在地。
“咳咳……辣块妈妈，终日打雁，想不到今天竟然叫雁啄了眼……”
朱顺水没有想到，向来只有自己耍阴招偷袭他人的份，今天却被他人耍阴招偷袭了一次，可见世上之事，果真是报应不爽。
……
混元台上，众人看见白愁飞和朱顺水鏖战至此，各个震撼得瞠目结舌，激动得热血沸腾。
在大多数人眼中，朱顺水是老一代的高手，而白愁飞是年轻一代的英才。
两人相差了二十多年，交起手来本该是毫无悬念的一面倒才对，但此刻二人却是打得势均力敌，正可谓是江湖一代新人胜旧人的写照。
而在部分人眼里，白愁飞代表北宋出战，朱顺水代表南宋出战，又隐隐谕示着未来的武林仍是北派压过南派一头。
然而，和全身心享受着视觉盛宴的江湖人不同，两宋皇帝和官员并不十分在意未来的武林局势如何，他们更在意的是这场战斗的胜负。
平分秋色的战局，带来的是北宋皇帝的欣喜，南宋皇帝的忧虑。
一时间，人心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