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这张虎皮卖吗?”
王家一行人离开后,院墙外还没有离去的几个陌生面孔站在沈家破碎的大门外,为首的大汉拱了拱双手喊道。
“敢问贵客是?”
眼见他人如此客气,沈元良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很是礼貌地问道,却也不失警惕,手中的长矛蓄势待发。
“当不得贵客二字,我们是福威镖局的镖师,你可以叫我老郑头,郑镖头都可以。”
“敢问小兄弟高姓大名啊?”
身穿皂色劲装,袖口上绣着福威镖局的图案,脸上略带风霜之色的郑镖头好像没有看到沈元良戒备的样子,依旧笑呵呵的说道。
之前,沈元良面色冷峻,对着王家公子带来的壮汉刺过去,而且是一击毙命,出手干净利索,像一个经年老手,让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镖师、趟子手都看得乍舌不已。
有实力才有地位,别人才会看得起。
沈元良用自己的行动表明自己的价值,办事老道的郑镖头决心和沈元良交好,如此才会显得彬彬有礼。
不然换其他人试试?江湖人和底层百姓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两者的地位天渊之别。
“原来是福威镖局的英雄好汉,见过郑镖头,各位镖师。”
“在下沈元良,沈万三的‘沈’,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元’,秉性纯良的‘良’。”
沈元良挠着脑袋,面色诚恳的介绍着自己的姓名,不复之前冷酷无情的模样。
“秉性纯良,纯良个鬼。”
沈元良前后反差太大,让郑镖头他们有些不适应,尴尬的附和着、暗自嘀咕着。
“原来是沈小兄弟,见谅,见谅,贸然求见,打扰了!”
“再过几个月就是我们福威镖局林总镖头的五十大寿,我们正愁送什么礼物呢!”
“眼前的这张虎皮正合适,我等想将它买下来作为寿礼,小兄弟说个价!”
始终笑呵呵的郑镖头将前因后果讲清楚,既没有盛气凌人,同时将价钱问题抛给沈元良,处事手段极为老练。
镖局这个行当就是靠“人情”吃饭,你抬举我,我抬举你,走镖不是过一山,拔一寨,杀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真要是这样,福威镖局也不会开遍两京十三省,货通天下,成为天下间最有名的大镖局。
当然啦,必要的武力也是非常重要的,是镖局存在的决定性因素,武力的强大与否决定江湖人卖给你多少面子。
“这张虎皮保存完好,皮毛的色泽上佳,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
“看在福威镖局的面子上,一百八十两纹银。”
沈元良低头沉思片刻,比划着手指,不容置疑地说道。
一般,像沈元良手中这样上佳的虎皮收购价在一百六十两纹银到两百两纹银之间,取个中间价,一百八十两对双方都合适。
“沈兄弟,实在!就这个价格,喏,这是一百八十两银票。”
“这些银票在天下间任何一个钱庄,都可以兑换。”
郑镖头闻言,脸色更灿烂了,像盛开的花朵,乐呵呵的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递给沈元良。
行走天下,整日里风餐露宿,郑镖头他们从南方到关外之地,不可能随身携带大量的金银,毕竟财不露白。
将银子兑换成银票,然后将银票藏在一个其他人不知道的地方,这才是行走江湖的最佳做法。
“郑镖头,虎皮需不需要鞣制,加工一下?”
接过银票,略微数了数,确认后沈元良很是满意,爽快,不愧是江湖人,办事就是利索。
“沈兄弟,我们回去后自己鞣制,就不劳烦你了。”
“对了,沈兄弟,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福威镖局?待遇好说。”
有勇有谋不说,还非常善解人意,为人处世让人挑不到毛病,郑镖头对沈元良更满意了,希望将他介绍给林总镖头。
毕竟福威镖局摊子铺的太大,镖师、趟子手,甚至镖头都很缺。
每年,福威镖局向各大门派送礼,送重礼,就是希望各大门派的外门弟子下山后选择他们福威镖局,为他们镖局输送优秀的人才。
“郑镖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当下大金国虎视眈眈,辽南这处地界战乱不休,盗匪横行,我不能丢下家人,独自前往福州城。”
对于郑镖头的好意,沈元良只能拒绝,毕竟他不可能离开辽南。
浑水好摸鱼,乱世出英雄,即将陷入战乱的辽南之地对于沈元良来说,是建功立业的好地方。
另外,父仇未报,大金国未灭,沈元良不甘心!
“唉!那就太可惜了。”
“以后沈兄弟有时间来福州城,可以来福威镖
局,我等好好招待你。”
人各有志,郑镖头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随手拾起偌大的虎皮,带着众兄弟离开了。
“良哥儿,福威镖局,江湖中首屈一指的大镖局。”
“有郑镖头引荐,你加入福威镖局轻而易举,这可是难得的好事,你怎么拒绝了?”
望着离去的福威镖局一行人,眼角有着淤青的石头摸着脑袋,很是疑惑不解。
对于普通人,甚至底层的江湖人来说,福威镖局是一个庞然大物,是他们不可仰望的高度。
加入福威镖局,一个月就有好几两银子呢,吃喝不愁,对于当下的沈元良来说是好事情。
“打死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我们发达了,如今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练武,争取突破到中三品炼气。”
“娘亲,我们有银子了,之前抵押的良田、首饰还是尽快赎回来最好。”
望着不解的石头、娘亲、婉儿,沈元良耳朵红红的,摸着鼻子,含糊解释道。
真实的原因,沈元良不好说,难道告诉他们福威镖局再过不久就会被青城派杀的一干二净,鸡犬不留?
再者说,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好歹是独特的“存在”,沈元良内心的心气儿很高,大有不将天下任何人放在眼里,在别人手底下做事,这辈子绝不可能。
“好,都依你!”
看着自己儿子言不由衷的模样,沈陈氏没有追根究底,做人难得糊涂,不是什么事情都要问个明白。
沈元良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