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爷,前方五十里发现大量明军。”
“从他们的旗帜来看,应该是金州卫、复州卫,人数大概六七千人。”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一个头戴蓝色兜鍪,身形壮硕的哨探一路疾驰过来,强忍着身体上的疲倦,一五一十地汇报着。
“所有人,上马,目标明军大营。”
三两口吃下盘中的鹿肉干,镶蓝旗旗主阿敏翻身上马,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命令道。
四五天前,阿敏率领七八千镶蓝旗将士横冲直撞,一路攻破连山关、析木城、盖州,兵锋直指永宁城,也即是莽古尔泰消失的地方。
此刻,六七千明军就在眼前,面对唾手可得的肥肉,渴望建立更大功业的阿敏怎么也不会放过!
“轰隆隆!”
漫天的烟尘席卷而过,遮天蔽日的,一人双马的镶蓝旗将士双手拉扯着缰绳,轻夹马腹,向永宁城飞奔而去。
蓝色的旌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像一片蓝色的海洋汹涌而来,携带着摧毁一切、势不可挡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跑的像兔子一样快。”
半个时辰后,永宁城在望,然而明军大营空无一人,气急败坏的阿敏当即不管不顾,沿着路上的痕迹追了过去,誓要吞下这口肥肉。
至于永宁城,一群叛军而已,阿敏还没有放在眼里,当务之急就是围剿望风而逃的明军将士,铲除辽南地界最后一支明军。
“良哥儿,后金建奴的八旗还真是名不虚传,难怪大明朝廷一败再败,输的不冤啊!”
“每一个都是入品的武者,其中还有不少的武道七品、八品,还好没有跟他们硬碰硬,不然胜了也是惨胜。”
趴在墙垛上,一身亮银色甲胄的石头打量着脚下飞驰而过的镶蓝旗将士,心中刚升起的骄傲、自满如冰雪般消融。
冲天的杀气,冷漠、嗜血的眼神,精湛的马术,无一不说明眼前的八旗是当下最彪悍的军队,没有之一。
“能够跟大明朝廷相抗衡,后金建奴还是有些底蕴的。”
长长的头发被一个木簪束缚起来,一身黑色劲装的沈元良捏着下巴,面色凝重地端量着城下像巨龙一样席卷而过的镶蓝旗将士。
天裂之祸后,后金建奴在努尔哈赤的带领下飞速崛起,要说和深渊魔族没有什么纠葛,沈元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整个八旗六七万人,相当于六七万训练有素的武者,再加上坚固的甲胄,如此强大的力量让沈元良内心有些不安。
“杀啊,给我咬住明军,不要让他们跑了。”
一刻钟后,镶蓝旗的前锋已然追上金州卫、复州卫,狠狠地咬住他们的尾巴,手中的朴刀迅速地收割着明军的头颅。
像割麦子一样,殿后的一千多明军士卒成片成片的倒下,没有溅起一丝浪花。
“砰!”
精钢打造的城门被重重地关上,死里逃生的众人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瘫坐在地,喘着粗气。
“好悬,就差一步!”
复州卫守备欧阳泽荣、金州卫守备澹台明对视一眼,望着脚下巍峨、坚固的靖边堡,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
说实话,他们只是地方守备军队,隶属于五军都督府,不是久经沙场的边军。
军中的士卒只是表面上看上去还可以,久不训练的他们面对如狼似虎的八旗劲力根本不堪一击。
“现在该怎么办?”
稍作休息后,复州卫守备欧阳泽荣环顾四周,紧皱着眉头问道,只是所有人都耷拉着脑袋,眼神中透露着茫然无措。
好好的平叛之旅,没想到遇上了后金建奴,撒丫子就跑的他们如今还惊魂未定呢!
“只能固守待援,凭借着脚下的城墙,挡住后金建奴还不是问题。”
“只是我们的粮食不多了,坚持不了多久。”
拍了拍身前坚硬的墙垛,金州卫守备澹台明长叹一口气,心中不禁有些后悔。
不知是后悔前来平叛呢,还是后悔平日里没有好好训练麾下的士卒,以至于今日之祸,或者兼而有之吧!
“我们都在这里,金州卫、复州卫怎么办?”
望着汹涌而来的镶蓝旗,欧阳泽荣心下一沉,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很是头疼的问道。
金州卫、复州卫几乎是倾巢而出,没有多少防守力量,后金建奴奔袭而去,岂不是吹弹可破?
他们所有人的家业、妻儿老小可都在那里,想到这里,所有人眼神呆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至于冒险救援,谁也没有开口!
“鳌拜,将眼前的靖边堡给我团团围住,不要放跑了一个明军。”
一望无际的田野上,紧赶慢赶的阿敏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金州卫、复州卫躲进靖边堡,心中十分恼火。
对于骁勇善战的八旗将士来说,他们最喜欢在野外歼灭敌人,而不喜欢攻城,尤其是靖边堡这样的坚城。
每一次攻城战意味着大量的伤亡,人口稀少的后金建奴承受不住这样大的损失。
天色渐晚,镶蓝旗将士在靖边堡三里之外修筑营房,深深的沟壑,高高的箭塔,密集的拒马等等,整个营寨像个刺猬一样。
“贝勒爷,眼下的坚城难以攻克,不如我们顺势攻入金州卫、复州卫?”
“再以金州卫、复州卫的百姓、工匠打造攻城器械,最后一举歼灭他们,将整个辽南收入囊中。”
灯火通明的中军大帐内,满脸络腮胡子,身材魁梧的副将鳌拜指着桌子上的地图,捏着砂锅大的拳头建议道。
十丈高的城墙,后金的都城赫图阿拉也不过如此,这个难啃的骨头,说实话他们都不想碰,却又不得不碰。
占据辽南后,后金就可以南北东三个方位威胁明军的关外之地,从战略态势上俯瞰几十万关宁军,为后金全据关外之地创造有利的条件。
“好,你这个计划不错。”
“此事就交给你来办,四天,你只有四天的时间。”
焦急地走来走去的阿敏听到鳌拜的计划,阴沉的面庞顿时喜笑颜开,激动地拍着他的肩膀命令道。
后金四大贝勒,除了他之外,剩下的三个都是努尔哈赤的儿子,以至于镶蓝旗隐隐不受待见。
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不给其他人发飙的机会,阿敏只有建立更多的功业,以此来堵住其他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