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望归去 作品

第260章 「我大概是个坏女人。」

第260章 “我大概是个坏女人。”

翠清居。

萧隐若将棋子落下,将鬓边的发丝勾到耳后:“棋力长进了不少。”

话音落下,她看了一眼窗外,心底有些遗憾。

昨晚今安和倾月什么都没做一一她当然不喜欢‘共情’倾月的某些痛苦,但是除了痛苦还有其它的感觉可以共情。

先是绾妤,再是南枝-————-只有这样才能转移和她们说话时心底的愧疚。

但是昨晚倾月却没有去。

还挺煎熬的。

收回视线的她再次看向坐在对面的祝南枝,心底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这孩子大概是对自己这个师尊和她相公之间的关系产生怀疑了,不然以这孩子的性子,怎么会抛下陆今安跑自己这边待一晚上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是从自己‘共情”倾月那会儿奇怪的反应开始的,还是单纯的多想自己和今安在青莲秘境中发生了什么?

萧隐若自然是不会读心的,但是却也懒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

毕竟自己确实和眼前徒儿的相公发生了本不该发生的关系。

她有了应对缩妤的方式,可是该怎么向南枝坦白呢?

萧隐若不想用相同的方式,毕竟缩妤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共情,但是南枝并不知道。

那么,该怎么解决呢?

思间,就见祝南枝露出舒心的笑容:“还是赢不过师尊啊。”

说着,她也看了一眼窗外,心底莫名的放松了不少。

师尊一晚上都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反应。

不管是自己问她青莲秘境中的事,亦或是‘共情’倾月,师尊都没有丝毫的异样。

明明倾月那边她已经安排好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师尊收回‘共情’道法的缘故。

但不管如何,都不妨碍自己此刻放松的心情。

她真的有点害怕,害怕师尊和相公之间发生了什么,尤其还害怕师尊和相公瞒着自己。

但至少现在,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

回忆起自己在云栖殿偷听到师尊的声音,收回视线的祝南枝犹豫了一下之后,直接问道:“您是不是“共情”倾月了?”

那晚的师尊做不了假,祝南枝想搞清楚那个时候的师尊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

“徒儿那天在云栖殿外听了一晚上。”

话开了头,祝南枝便感觉心底有了一种底气,眼神也跟着犀利了几分。

她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面对萧隐若,只是想搞清楚师尊是否对相公“图谋不轨’。

当初在南卓域的时候,生活在血皇宗的不少女魔修都对相公抱着上床的心思,那会她的应对方式很简单:暗中处理。

她们有什么资格和相公上床?

但眼前,有这个嫌疑的是她的师尊。

一手将她拉扯大的师尊。

先不说不似母女、胜似母女的这层关系,更重要的是-·-她打不过师尊。

所以,她还准备了另一种应对师尊的方式。

“那天晚上···.”

祝南枝眼帘微垂:“云栖殿延续了一晚上似犬非人的靡靡之音,而现在我知道了倾月的做法,所以您在‘共情’她,对吗?”

她的一番话,让萧隐若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原本转移了一晚上的愧疚心情仿若开了闸的洪水,于心底倾泻而出。

萧隐若万万没想到,那晚自己的声音都被南枝听了去。

自己明明将云栖殿周围的结界开启了,她是如何听见的?

“在结界尚未展开前,我就跑进去了。”祝南枝自顾自的解释着:“师尊您虽然是仙人,但是那种时候,就算是您,也没有精力将注意力放在其它方面。”

祝南枝清楚那种沉沦到忘乎所以的感觉,尤其是初尝禁果之后那种食髓知味的美妙,哪会有多余的心思想其它事?

而师尊当时身处最安全的清渺宫云栖殿内,肯定不会多观察周围。

都被听到了·—.·

萧隐若以为南枝真的不知道的,但是没想到不仅知道,还听到了!

听的一清二楚!

尤其此刻,南枝还直接亲口讲出了这件事。

萧隐若不清楚自己此时的脸色有没有变化,但是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此刻有些僵硬,后背似也有冷汗渗出。

原来被发现的时候,是这样一种冰冷、室息的感觉。

这还只是被南枝察觉到“共情”之后的感受,这要是被她发现自己真的诱惑她的相公上床,自己心情恐怕比此刻更加的恐慌吧?

毕竟自己喜欢的不是外人,而是将来会称呼自己一声“岳母”的孩子。

萧隐若放在棋盘上的手指似乎轻轻抖了抖,祝南枝看着师尊的表情,一颗心不受控制的沉了沉。

虽然师尊没有说话,但是苍白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现在,师尊通过‘共情’倾月感受相公成了确凿无疑的事实。

为什么不说没有呢?”

祝南枝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明明是自己主动问的,也已经做好了听师尊坦诚的准备,但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心情却不似有所准备的那般平静。

祝南枝有点儿想笑,但是嘴角扯出的笑容有些僵硬和难看。

该夸相公吗?

当然该夸,毕竟连师尊这样的人儿都喜欢上了相公。

但是该接受师尊沉默的坦诚吗?

该吗?

祝南枝忍不住咬紧下唇。

她能理解倾月,也能理解相公对裴姨的感情,但是她理解不了师尊的举动。

您不是天下忘情道第一人么?

您走的不是‘天下己任’的忘情道么?

为什么要共情这种事情?

偏偏找的还是自己这个徒儿的相公!

您就不怕传出去后被笑话吗?

和徒儿(女儿)的相公————

祝南枝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眉宇间也带上了一层阴郁。

“可以让我———···徒儿看看您的左臂吗?”

祝南枝眼帘微垂,声音带上了颤音。

萧隐若将自己左臂的袖子挽起,臂弯处的一颗红痣映入祝南枝的视线之中。

祝南枝看着这颗守宫砂,内心莫名的安定了不少。

所以师尊只是单纯的“共情”了倾月,并没有做出其它出格的事情。

也就是说,相公也未必知道这件事情。

祝南枝沉默着,半响后幽幽开口,问的却不是为什么。

“您这么做,有考虑过徒儿的感受吗?”

听着祝南枝的声音,无言了一会儿的萧隐若的表情渐渐恢复正常:“因为考虑了你,所以才没有和你讲——.”

她声音一顿,没有将“没想到被你听到了”这句话说出口。

没必要。

“这么做能让您破境吗!?”祝南枝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的质问道。

“为师现在是神隐。”

萧隐若眼帘微垂,并未撒谎。

因为从“共情’开始,于是有了如今的一朝入神隐。

祝南枝表情一愣,突破至神隐和‘共情’有关!?

什么道理?

您走的忘情道和我又不一样,您凭什么因为“共情’就突破了???

这不合理!

祝南枝张了张嘴,犹豫间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进行纠缠。

“也就是说,您以后不会再‘共情’了,是吗?”

“不会。”萧隐若回答的干脆利落:“倾月身上的‘共情”道法我也收回来了。”

难怪昨晚什么都没等到··—

原来是没有再‘共情’了。

不过幸好自己没有直接离开,不然也不会问出这么多的信息。

“您不愧疚吗?”祝南枝直视着萧隐若的桃花眸,身子微微前倾似是逼迫:“那是我的相公,小时候我一直叫您‘娘’”的。”

这就是祝南枝准备好的另一种方式,或者可以说是另一层保险。

伦理道德。

这一刻的祝南枝有些庆幸,庆幸师尊不是什么魔道中人,而是清渺宫的宫主以守护清渺域而坐镇人族北方的师尊萧隐若大节无损、小节无亏,故而才能给她上这一层保险。

因为君子可欺之以方。

祝南枝真的不想和师尊走到这一步,但是师尊才和相公认识多久?

更何况,师尊的这种行为只是空虚寂寞,她对相公有情吗?

“您不会抢走女婿,对吗?”

祝南枝看向师尊因为呼吸急促而起伏的饱满胸口,天蓝色的眸底闪过一抹晦涩,当初的胡思乱想怎么就成真了呢?

但是幸好—··相公并不知道。

一念至此,祝南枝的嘴角止不住地勾起笑容,只是这笑容在萧隐若看来,要多阴郁有多阴郁。

明明这孩子生的天生丽质···

但造成这丫头这么笑的原因就在她的对面坐着。

萧隐若轻叹一声,正要开口,就听祝南枝追问道:“师尊,您不会和相公讲这件事,对吧?

毕竟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对吧?”

在祝南枝看来,所谓的‘共情道法’就是趁相公睡着时将他弄上床的一种做法。

从头到尾只有施展共情道法的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违道德的事情!

萧隐若看着祝南枝急切的表情,轻声说道:“除非为师失去了理智,不然会这么做吗?”

祝南枝心下一松,师尊果然也是在乎脸面的,不会将这种事堂而皇之地暴露在阳光下。

不然将来清渺宫的宫主纪事中记载萧宫主抢徒儿的相公这种事,多难听!

“师尊您都是为了清渺域,对吧?”祝南枝继续说道,眸光幽幽:“为了突破至神隐对抗北方灵族而采取了这种方式,对吧?”

她要将这件事定性。

萧隐若抿了抿唇,轻轻点头,自己一开始的目的确实如此。

祝南枝微微一笑:“您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萧隐若没有说话,如今自己虽然突破至了神隐,但只是神隐初期。

祝南枝缓缓起身:“我不想。相公因为这种事而名声受损。

虽然是您在‘共情’,但是谁能知道别人会怎么想?”

“勾搭娘子的师尊,还是勾搭娘子的养母?”祝南枝自顾自的说着:“无论是哪一种说辞,都会嘲笑万道宗的圣子是一个私生活极其不检点的人。

裴姨和倾月她们不同,她们是妖,但您和我是人,还是清渺宫的宫主和圣女。”

“清渺宫在世人眼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宗门?”祝南枝深吸一口气:“您也不想让清渺宫成为别人口中的合欢宗,对吧?”

祝南枝看着自从开了这个话头之后便沉默寡言的师尊,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说出“这件事,徒儿可以当做不知道”后,转身离开了翠清居。

她的心底有一个疑惑。

昨晚师尊有没有暗中共情她这个徒儿呢?

她想问来着,但是最后又不想问了,并且也不想知道了。

她不知道自己问了后会不会失态。

毕竟这是师尊明明已经突破至神隐,却还要这么做的话题,

祝南枝不敢想象自己问出这个疑惑之后,自己会不会发怒。

因为师尊对她,是有养育之恩的。

但是不能因为这样就欺负她啊··

祝南枝咬紧嘴唇,心底还有一种急迫感,

就算师尊“共情’了她,她也不会知道啊,毕竟实力差距在那里摆着。

以后万一还有更厉害的人这么对相公呢?

自己—.—·能保护住相公的身子吗?

修为、实力,如此才能保护住相公的身子啊!

眉宇间带着几分阴郁的她,心底焦虑和恐慌交织。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盯着相公这块美肉啊——

祝南枝死死握紧双手,忽的看向了两界关的方向,如果没有外敌的话,万道宗的重要性就没那么大了吧···

她迈步离开,屋内的萧隐若证惬出神地看着棋盘上结束的棋局。

身体有些冷,胸口也有种室息般的沉闷感,心脏跳动时仿佛也在抽痛。

仅仅只是被南枝知道“共情”这件事罢了···

被南枝亲口说出来时,心底蔓延的愧疚蔓延至整个胸膛。

萧隐若知道自己该愧疚,也必须愧疚,因为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对。

但是、但是·——

她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可是·

萧隐若并拢紧桌下的双腿,搭在桌上的右手落至腿间。

她忍不住闭上双眼,鼻息略带紊乱。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身体感到愉悦时才会有的感觉吧?

可自己明明是在对南枝愧疚啊!

为什么会是这样!?

萧隐若贝齿轻咬下唇,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桃花眸中匐氩着浅浅的水雾。

“我大概是个—————-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