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伤亡最大除了官军的长枪手之外,还有就是杀手队了,蒙古人急于破坏官军的车阵,准备用套马索等拉扯官军的战车,在这种情况下,官军的奇兵队就得冒着蒙古人的箭矢和骨朵、投枪等兵器去砍断蒙古人的套马绳,还要扫清近处的蒙古人,避免他们对官军的车阵造成威胁。
虽然有长枪和火铳手为他们提供掩护,他们也有甲胄、盾牌等物,但是面对蒙古人的箭矢和骨朵等物,仍然无法防护周全,尤其是骨朵,一旦命中,非死即残,杀伤力十分之大,面对这种情况,不少将官请求戚继光向马芳和李成梁发令,命令他们立即向蒙古人发动进攻。
但是被戚继光拒绝了,现在蒙古人尚有马力,这个时候马芳和李成梁向蒙古人进攻,固然能够击败蒙古人,但是就将此战打成了击溃战了,大量的蒙古人四散奔逃,要不了几年休养生息之后就会再次进犯大明,朱载坖这次要求戚继光打痛蒙古人,要漂漂亮亮的打一场歼灭战,重创蒙古人,让蒙古人不敢再进犯大明。
所以戚继光的官军主力必须继续坚持下去,消耗蒙古人的马力,给马芳和李成梁部围歼蒙古人创造条件,不管现在官军付出多大的伤亡都是值得的。
看着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士卒们成片倒下,戚继光何尝不是心头滴血,这些士卒都是戚继光精心训练出来的,朝夕相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是戚继光很清楚,现在必须要做出牺牲,才能够将蒙古人彻底绞杀。
对于帐下部将的哀求,戚继光不予理会,同时调集喷筒等火器,压制蒙古人的进攻,戚继光还命令各营杀手队、奇兵队出阵作战,利用震天雷的火器杀伤蒙古人。
杀手队的士卒们用火折子引燃震天雷,扔出战车之外,利用爆炸腾起的烟雾翻出车阵之外,用麻扎刀等短兵与蒙古骑兵血战,同时明军的炮兵冒着蒙古人的箭矢、骨朵等回到阵前,装填火炮,为官军步卒提供火力掩护,炮兵一般都不装备甲胄的,面对蒙古的箭矢更是全无防护能力。
这些炮兵可都是戚继光精心训练出来的,在大明,炮兵可比步卒金贵多了,但是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刀牌手们一拥而上,用长牌掩护炮兵装填弹药。
而阵前的杀手队士卒拼命砍杀,给炮兵们争取时间装填弹药,这些杀手队士卒用短兵和蒙古骑兵搏斗,大量的士卒被战马踩踏、骨朵打倒,成片的士卒倒地,在第一批杀手队士卒伤亡殆尽之后,炮兵终于装填完毕了,凄厉的号角声响起,残余的杀手队士卒回到车阵之中。
官军的弗朗机和各种火炮再次发出怒吼,成片的铅子将阵前的蒙古骑兵打倒,呛人的硝烟混合着鲜血和皮肉烤炙的味道,令人作呕,借助火炮的威力,官军暂时将阵前的蒙古人稍稍击退,长枪手们可以稍微喘息一会。
要是再正常情况下,这些蒙古人的士气早就崩溃了,但是今日这些蒙古人爆发出来的韧性,远远超过官军的预计,即便是这样,这些蒙古人依旧死战不退,尤其是土蛮部的汗帐勇士,他们装备的骨朵和投枪对官军的长枪手造成了很严重的伤亡。
其余的蒙古骑兵也在其后抛射箭矢,这些抛射的箭矢看似准头和威力不大,但是对于官军没有甲胄防护的地方仍然是致命的,大批的士卒倒下,尤其是第一批冲上前的炮兵和杀手队官军,几乎是伤亡殆尽。
面对这种情况,蓟镇总兵徐珏向戚继光哀求道:“戚帅,给蓟镇兄弟们留点种子吧!”开战不过两刻,蓟镇车炮营的伤亡已经超过五千了,再这么打下去,蓟镇要拼光了。
戚继光不为所动,冷冷的对徐珏说道:“蓟镇拼光了,你这个总兵率中军顶上去,你拼光了本帅顶上去,要死,本帅也不会让你做孤鬼游魂的。”
徐珏心一横,抹去泪水说道:“既如此,标下先走一步了!”徐珏率领蓟镇总兵中军标营顶了上去,戚继光握着缰绳的手捏的发白,蓟镇拼光了,最心疼还是戚继光,这些车炮营可都是戚继光一手训练出来的啊!
戚继光对大宁总兵吴惟忠命令道:“大宁镇也要顶上去,护住蓟镇两翼!”
吴惟忠当即领命,指挥大宁镇的刀牌手和弓箭手上前,大宁镇是新设的边镇,火器装备并不多,仍然有大量的弓箭手,吴惟忠指挥大宁镇的弓箭手与蒙古骑兵对射,掩护蓟镇车炮营,而徐珏则是亲自率领蓟镇中军和剩下的杀手队、奇兵队步卒,再次冲出战车,和蒙古骑兵肉搏起来,想要将蒙古人逼退。
戚继光也没有闲着,他将亲军诸卫中的火铳手集中起来,同时将战车作为平台,组织排枪将蒙古人压下去,戚继光亲自赶赴长枪手处,将征虏大将军的帅旗就立在长枪手身后,亲自指挥长枪手。
同时将大宁、辽东等镇的刀牌手配置在长枪手之前,命令打开车阵,向蒙古骑兵进攻,戚继光中军雄浑的战鼓擂响,长枪手在鼓声的指挥下前刺,收枪,前进一步,再前刺,再收枪,再前进一步。
长枪手在呐喊声中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的向前推进,将蒙古人逼退。而徐珏则是指挥杀手队在长枪、弓弩和火铳的掩护下砍杀蒙古人的战马,将落马的蒙古人斩杀。吴惟忠指挥弓弩,不计伤亡,不顾惜弓箭手的臂力,只求尽快放箭,将蒙古人给压制下去。
弓弦的震动、士卒的呐喊、火铳的响声混成一片,回响在战场之上,官军坚定的决心正在使胜利的天平一点一点的向大明官军倾斜。
官军的坚韧出乎了蒙古人的意料,双的伤亡都已经无法统计了,但是根本不管什么阵法了,双方士卒现在心中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弄死眼前的敌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