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针落可闻。
呼！呼！
诺大的御书房，只闻灵帝那沉重而急促的呼吸。
脸色更是难看到极致。
亡国之君四个字，犹如梦魇一般，在其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这是世家的威胁嘛？
不！
在灵帝看来，世家绝不会无的放矢，定然有其深意。
死死盯着王坤，欲从他那似笑非笑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然而王坤只是静静看着他，笑而不语，像是在嘲讽他。
灵帝心中不由有些恼怒。
世家确实底蕴深厚，富可敌国，暗中更是蓄养死士。
不过，就算与秦弘暗中勾结，造反成功，那也是肉烂在锅里。
大禹依旧是大禹，大禹江山依旧是秦家天下。
可亡国就不同了。
亡国也就意味着大禹灭亡。
难道世家想要取而代之？
秦弘也不过是他们的棋子罢了？
想到这种可能，灵帝疑惑的眼眸瞬间爆发出凌厉杀意。
不管是谁，只要威胁到大禹江山，他绝不姑息。
就算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他也要将所有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灵帝冷笑道。
“朕就知道你们世家一直以来都野心勃勃！”
“朕已知你们的目的！”
“只要有朕在，你们休想得逞！”
王坤愣了愣，一脸茫然看了看灵帝，听不懂灵帝在说什么。
但灵帝的态度，他看的真切。
皱皱眉：“陛下真要不顾天下百姓，也要与我世家彻底翻脸？”
世家咄咄逼人。
叔叔能忍，婶婶都不能忍。
更何况灵帝还是当今皇帝。
灵帝重重冷哼一声：“朕绝不妥协！”
王坤愣住，他没想到灵帝态度竟如此坚决。
心中不由暗暗长叹一声。
随后，他深吸口气，看着灵帝道：“既如此，那微臣告退！”
说罢，王坤起身离开。
灵帝静静看着，并未阻止。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不管怎么说，王坤也是世家派来的说客，若真杀了，恐激怒世家。
而他现在还没有做足万全准备跟世家彻底翻脸。
他还需些时间做准备。
待王坤走后，灵帝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怒火，扭头看向一旁的秦骁。
“骁儿，刚刚之事你也看见了。”
“世家就是一颗毒瘤，嚣张跋扈，连朕都不放在眼里，竟敢肆意威胁于朕！”
“若将来你为帝，你会如何做？”
嘶！
秦骁闻言惊讶的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更是忍不住暗暗激动，浑身不禁微微哆嗦。
父皇这话何意？
莫非父皇有意再立我为太子，传位于我？
而这便是考验！
念及至此，秦骁心中瞬间了然。
随即，他蹙眉思索片刻，沉吟道。
“回父皇，如父皇所说，世家就是一颗毒瘤，就是吸附在我大禹身上的巨大寄生虫。”
“他们大肆兼并土地，为祸一方。”
“若儿臣为帝，必连根拔起，为天下百姓铲除这颗毒瘤，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灵帝听罢满眼欣慰的点点头。
但意气用事谁都会。
想要动世家，甚至连根拔起，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行。
稍有不慎就可能天下大乱，江山倾覆。
不然他也不会在世家之事如此慎重，也就不会隐忍这么多年了。
看着秦骁，灵帝一脸肃穆道：“你有此志向，朕很欣慰！但万不可意气用事，想要铲除世家绝非易事，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世家反噬。”
秦骁用力点点头。
“儿臣明白。儿臣也没打算来硬的。”
灵帝闻言不由眼眸一亮，饶有兴趣看着秦骁，他倒想听听秦骁有何办法。
秦骁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继续道。
“世家之所以敢跟朝廷叫板，甚至威胁当朝皇帝，无非就是仗着深厚的底蕴，还有强大的影响力。”
“他们控制朝堂，控制土地，控制文化……”
灵帝静静听着，不时颔首。
秦骁不以为意瘪瘪嘴，继续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是人就有欲望。”
“世家亦如此。”
“若我们有办法分化他们，那世家还是世家嘛？”
灵帝眼眸一亮，兴奋的浑身都不禁颤抖：“骁儿，你有办法分化世家？”
秦骁抿嘴自信笑笑，眸中闪过一抹老奸巨猾的奸猾。
“父皇，世家之所以让人头痛，除了他们底蕴深厚等因素外，还有就是他们往往都出自一家一姓，团结一心。”
“可他们真就如表面那般团结嘛？”
“有时，真正的敌人往往来自内部。”
灵帝听罢却如霜打的茄子，没了刚才的兴奋，反而如泄气的皮球，苦笑的长叹口气。
“骁儿，你还是不了解世家。”
“想从内部瓦解世家，是根本不可能的。”
“朕就曾试图拉拢一批世家官员，但都失败了。”
看着失落的灵帝，秦骁不以为意笑笑。
“拉拢世家官员肯定行不通。”
“但若推恩呢？”
灵帝一时愣住：“推恩？骁儿，何意？”
秦骁瘪瘪嘴，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
“世家乃是嫡长子继承制！”
“庶子和其它旁支想要生存，只能依附于嫡长子一脉。”
“这也是为何世家很是团结的根本原因。”
“而推恩令，就是让那些原本没有继承权的庶子也可拥有继承权。”
“是人就有私欲。”
“一旦这些庶子分得产业，他们还会如以往那般心甘情愿依附于他人嘛？”
“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嘶！
灵帝听罢顿时惊的倒抽一口凉气，激动得浑身止不住哆嗦，满脸兴奋之色，搓着手来回踱步。
“妙！实在是妙！”
“好一个推恩令！”
“骁儿此计真是将人心玩弄于鼓掌之间！”
“就算世家抵触，也会因此让他们内部生出嫌隙。”
“若实施此计，不出百年，世家必将分崩离析，再也无法威胁到朝廷。”
虽说还没有实施，可灵帝已然可以预见推恩令一旦实施后世家的结局。
这就一个无解的阳谋！
而有了推恩令，世家也不再是威胁。
顿时，刚刚的郁气烟消云散，灵帝只感心中无比畅快。
“哈哈！畅快！当浮一大白！”
笑声响彻整个御书房，酣畅淋漓。
然而。
忽然笑声突然嘎然而止，灵帝脸色也随之阴沉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