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的新校尉,李嗣。”瞿铁山冲着新兵们指了指,“从今往后,就由他来管你们。”
第二天一早,瞿铁山就找了辆顺路的牛车,把李嗣给送到了城里。他召集牡丹坡的新兵,向他们介绍这位身形瘦削,看上去比所有人年纪都小的校尉。
“校尉大人,能拿得动刀吗?”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粗着嗓子喊道,底下的新兵们也爆发出一阵哄笑,比起他们这些经过挑选才成为玉勇的人来说,李嗣的样子确实太过单薄了。
“行了,你们也别瞎起哄了,这是督师大人亲自任命的校尉,在长垣外砍死了十来个混沌蛮子——你们还是乖乖听他话吧。”
瞿铁山头也不回地说着,他翻身上马,一溜烟地离开了牡丹坡。
这下只剩李嗣和他的新兵们大眼瞪小眼了,刚刚发出质疑的汉子有些不服气,他梗着脖子,向前一步:
“校尉大人初来乍到,要不给咱兄弟们也露两手?咱这帮兄弟虽然没上过战场,可也不是花架子!”
“行啊。”李嗣点了点头,“就从你开始。”
片刻之后,穿戴好皮甲,手持木剑的两人出现在了牡丹坡军营的演武场上。李嗣看着眼前的汉子,握剑的右手处不断有力量涌出。
虽然还不清楚那个恐虐符号的作用,但李嗣所能知道的是,自己确实因此获得了相当的力量,而比起那些在混沌蛊惑中迷失自我的人,他似乎还没有受到混沌诸神的影响。
他双脚微微分开,直视着面前的汉子。清晨的阳光之下,那汉子举起了手中的木剑。
“南阳迟国裕,请赐教!”
迟国裕大喝一声,率先发起了攻势,他的木剑从斜上方劈砍下来,眼看就要击中李嗣的肩膀。
在所有人都无法看清的瞬间,李嗣挥动了自己的木剑,带着划破空气的呼啸,他迎着迟国裕的动作撞了上去。
一声闷响之后,迟国裕跌坐在地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李嗣,这个看似瘦弱的校尉,不仅结结实实地挡下了这一击,还反手迎了上来,把自己手里的木剑给生生挑飞了!
迟国裕年少时也曾经练过两三年的武,在这一批玉勇新兵当中,他的底子算是相当出众的。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连李嗣的一击也接不住。
李嗣向前一步,木剑指向迟国裕:
“老迟,你输咯。”
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满是错愕,只有李嗣咬死了牙,勉强绷住了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刚刚那下有点用力过猛,他胸前的伤口又开裂了。
他转回身去,把木剑随便丢给一个离得近的玉勇,众人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他们纷纷望向李嗣,目光中横生了一分敬畏。
“该吃饭吃饭,该操练操练。”李嗣像是个老练的军官,背着手到一边坐下,“看着干嘛?把老迟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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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震旦天朝的正规军,玉勇有一套详细的操练手册,不用李嗣多说,这些新兵们自己就能完成操练。
李嗣坐在演武场边,看着这些和自己年纪相仿的新兵有板有眼地挥舞着木制的剑和盾,一想到这些人要走上抵抗混沌的战场,他的眼皮就止不住地跳。
妙影亲率的部队尚且打的吃力,就这些新兵……
他抚摸着胸口,色孽欲魔给他留下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要是那家伙冲进这个演武场,恐怕这五十个人都够呛能对付它。
再过不了几年,就是“终焉之时”了。李嗣的眉头越拧越紧,自己大概率是回不去了,现在他必须得尽他所能地去避免世界末日。
但再怎么说,他也不过就是一介玉勇校尉,要是一切按部就班地发展,那当绿皮的浪潮淹没东方之时,他顶多能做的就是多砍几个绿皮然后战死。
“校尉大人,该歇歇了。”
一个声音把李嗣拉回现实,抬头一看,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眉毛耷拉着的男人。
此人名叫沈经,是牡丹坡军营的老玉勇,比起其他新兵蛋子,沈经的地位自然要高得多——据说他曾经在长垣上服役过一段时间,对于震旦的军人来说,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李嗣连忙叫停了操练,就在这时,一个骑马的信使走入了牡丹坡军营,他立在演武场边,大喊道:
“谁叫李嗣?谁叫李嗣?”
“我是。”
看到走过来的李嗣,信使只是瞟了一眼,随即又道:
“南阳经略使陶大人有请,跟我来一趟吧。”
李嗣面上点头,心里却直犯嘀咕。经略使按理来说是地方大员,南阳这地方就这么点大,居然还有个专门的经略使?
带上自己的佩剑,坐着信使的马,李嗣晃悠着来到了南阳的衙门,这是一处看上去颇有些破落的官府,要不是信使说已经到了,李嗣恐怕都不知道这里是他的目的地。
官差将他领了进去,漏光的屋顶下,是一个端坐在太师椅上,戴着黄色高帽,肥头大耳的男人。
“属下李嗣,拜见经略使大人。”
李嗣后撤一步,双手抱拳齐眉,单膝跪了下去。
经略使笑了起来,满脸的肥肉都挤在一起,他从位置上起身,一边扶起李嗣一边说道:
“哎,这种礼节就免了,我听说你是督师大人亲自派来的校尉,督师大人可曾有过什么吩咐啊?”
“这……”李嗣摇了摇头,“没有。”
“想来也是,督师大人事务繁忙,跟咱们这些人是没多少话可说。”
他拍了拍李嗣的肩膀,接着说道:
“我听说你在牡丹坡,那地方跟别的比不了,苦得很。这样吧,等今天晚些时候,我派人给弟兄们送点吃喝,你们好好休息休息。”
“多谢大人!”李嗣再次抱拳,又问,“属下初来乍到,还不知道大人的尊姓大名……”
“哎,都自家兄弟。”经略使连连摆手,“我姓陶,单名一个郝。”
陶郝……这名字好像在哪见过。
李嗣谢过陶郝,他走出衙门,刚走没两步,就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陶郝,那不是叛军派系“南阳叛王”的首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