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炎霖炮撤下城墙,这一天的战斗算是结束了,然而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一次简单的试探。第一次来到长垣的阿扎泽尔只是用库尔干人的性命试了试虚实,更大的攻势还在后头。
但不管怎么说,生活还要继续。入夜之后,蝰门关各处的灯火点亮,要不是身处长垣,李嗣还以为自己来的是哪个繁华的都市。
随便找了个借口,他离开营帐,开始在蝰门关的街道上瞎晃。
作为门下督,李嗣的俸禄比普通的玉勇士兵要高出数十倍不止,虽然还没到发俸禄的时候,但李嗣凭着自己的身份预支了一点,因此手上还算颇有些富余。
他走进夜市的酒肆,点了一只烧鸡和一壶卫北列省的名酒“长垣秋”。当还冒着热气的烧鸡拿上桌的时候,李嗣差点没被香得昏过去。
和牡丹坡的那一顿不同,这次李嗣总算能全心全意地享受美食了。他在夜市上吃了一路,撑得肚子都鼓了,才转头走向了另一条街。
刚到这里,李嗣就立即觉得不对——他手上的色孽符号正在蠢蠢欲动,而空气中确实也出现了不少弥散着的色孽能量。这条街上张灯结彩,就连灯火的光芒都比别处鲜艳了不少。
他走到一处门面繁饰的阁楼前,街面上到处都是招呼客人的店伙计,他凑上去一问,才知道这里是蝰门关的瓦舍,其中不仅有勾栏、赌坊,甚至还有一家青楼。
“这里可是长垣边关,怎么会有青楼?”
李嗣一脸的难以置信,在他的认识里,蝰门关,乃至整个长垣都应当是一副肃穆的景象,有让长垣守军娱乐的夜市就算了,竟然还有青楼这种地方。
“这也是这两年新搞起来的,军爷,您不是长垣的人,有所不知,咱们这的军爷多半都成了亲,离家远,天天待在长垣,憋都要憋坏了。”
“那不是还有……”
“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是想说,长垣里面还有女兵,但那也得你情我愿才行——而且人家眼光高呢,一般的兵,谁看得上呀!”伙计低声说道。
李嗣默然,他自己不是长垣上的兵,自然无法感同身受。
“军爷,您看,来都来了,要不……”
伙计向着青楼里使着眼色,李嗣看到了里面不断溢出的色孽能量,有点迟疑地点了点头。
“好嘞!贵客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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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灯火辉煌的青楼,李嗣不禁感叹上一句太伟大了哈耶克——照伙计的说法,青楼建成也不过两年,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这间青楼就成为了或许是蝰门关中最为繁华的场所。
毕竟长垣守军的俸禄要高出一般士兵,其需求更是相当旺盛。有需求就有供给,即使青楼这样的产业在震旦并不怎么被允许,但是在长垣如此多守军的需求面前,就是妙影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不过像这样的地方,也更容易被色孽侵蚀。
李嗣之所以会答应走进青楼,主要还是为了检查有没有色孽腐蚀的痕迹——当然他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他任由伙计把自己带到大厅中央的戏台下,这里的条凳上早就坐满了人,戏台上在表演着他没见过的戏曲,而每过一会,就会有客人在青楼女子的簇拥下走上阁楼。
李嗣坐在条凳上,不断转头观察着四周,过了没多久,他突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李嗣?你是李嗣吗?”
他转过头,看到的是之前在朱家村救下自己的门下督曹毅成。这家伙满脸通红,左右各搂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显然是喝多了酒,此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没……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他摇着手,向上指了指,“这边玩的东西不……不少,你可有福了。”
说完这些,他摇晃着向着另一个地方走去。李嗣反倒犹豫起来——他并不是没兴趣,而是他这样一个上辈子就家里蹲,来了这边以后也永远在极限压枪的人,现在要他做些什么怕是有点为难。
自从穿越以后一直所向披靡的李嗣这时候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不停地转动身子,想静下心来寻找色孽腐蚀的痕迹,但频繁的动作却将他的局促暴露无遗。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着水蓝色襦裙,面容清秀的女子走了过来,她稍稍俯身,清朗的声音全然不似风尘女子:
“客人有什么疑虑吗?”
“什么?没有没有。”李嗣连连摇头,但他脸上的慌张却根本隐藏不住。
女子笑了:“客人是第一次来吧?如果不嫌弃,可以到上房来……”
“哟,这是哪位好运气的贵客,能让咱们浅秋姑娘这么主动啊!”老鸨假笑着走了上来,连连挥舞着手帕,“客人可有福了,浅秋姑娘平时有的客人想点还点不到,您可得把握住这机会呀!”
“既然老鸨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答应,倒显得我不解风情了。”李嗣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他向着楼梯上一举手,“浅秋姑娘,请带路吧。”
浅秋欣然应允,她走在前面,上了三楼,把李嗣带到了一处挂着大红色帘子的房间里,房间里的桌子上烛光摇曳,点着令人目眩神迷的香。浅秋关上房门,一转身,脸上的笑容变得妩媚起来:
“客人从哪里来?”
“我从南阳来。”李嗣在桌边坐下,在这股芳香之中,他嗅到了麝香的味道,“浅秋姑娘又从哪里来?”
“我不知道。”
浅秋的脸上露出一丝哀婉,她也走到桌边,身上襦裙摇晃,时不时散出些勾人魂魄的味道来:
“我自小就没了父母,是老鸨和姐姐们收留了我。她让我学音律书画,还供我吃穿用度,要不是她,我恐怕早已没了命吧。”
“这么巧,我也是自小就是孤儿。”
李嗣接过浅秋为他斟满的酒杯,在浅秋的目光中,作势就要喝下去。
“听到我这么说,你很高兴吧,恶魔。”酒到嘴边,他的手突然停住了,“你编的故事还不错,但可惜的是,我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
“客人这是在说什么?”浅秋一脸不解。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李嗣一手按住身侧的横刀,在面前的散秋身周,是深得发紫的色孽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