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月 作品

第266章 他是这片大地上的第三个奇闻

【老年骨灵说过,「如果无法理解死亡,生命的赞美便毫无意义」,说完这句,他便与提灯骷髅一起化为了寄居在你身上的灵。】

【而其余的人你还不太分得清,便已经化为了你的一部分,他们早在讨论的时候便已经决定好了,因此完全没耽搁你的时间,只是你奔跑在这路途上时,还需要花费一些心思去理解。】

【此刻的你,体长已经来到了五米多,身高也达到了三米半,而骨翼的翼展更是将近七米,太多的骨质无法完全收回体内,只能附加于你的身体之上。】

【你原本壮硕的身体在这样的外骨骼面前一时间都显得狭小了起来,不过好在你的骨铠为你弥补了这一点,威猛而厚重的骨铠和你已经称得上庞大的身躯相得益彰,此刻的你,给人的威慑感不亚于十个大树骑士一同出征。】

【路遇的裂谷中,无数的怪鸟被你铺天盖地的脚步声惊得直飞而起,然而它们已经无法再对你的前路作出一丝一毫的阻拦,只能够在你的尾流中被卷起、原地旋转几圈后晕头转向地落回地上,它们再也不是那些会给你带来危机感的存在了。】

【当徘徊的魔狼将脚步迈离你正后方的视野时,你转头,看见一抹白色出现在了来时的山崖上方。】

【“希望吟游诗人还能依旧顺利地度过这次白月。”你的脑海中转过这个念头,随即重新将视线投向桑克图瑞山。】

【事到如今,这个平原,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拦得住你了!】

【你闷头狂奔,任由赛冷控制着你的方向,在你体内的魂灵少女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奔跑,她们催动着魂力,将你强大的力量一寸一寸地传导至最远处的肌肉和骨骼。】

【你的骨翼末端在奔跑的抖动中发出犹如炸开的鞭响一般的动静,但那却是最细微末节的声响,因为你的身体,早就犹如无数个堆叠的引擎一般开始响动了起来,从密密麻麻的骨节敲击声,到你身体之间形成的轰隆隆的风洞,再到你犹如巨锤一般砸向地面的脚步声……】

【这象征着绝对的力量和速度的声音被你于瞬息之间便抛在了身后,它太过震耳欲聋,连带着白月的洪流落下山崖的声音都被完完全全地盖过。】

【然而……这还不是你的全部!】

【提灯的光芒照耀在你的身上,那汹涌的加持竟有那么一秒钟让你脚步一乱,随后你立刻发现,正式是因为自己身上寄居的灵,它们作为受到增益的单位,竟然把增益全都堆叠在了你的身上!】

【你已经无法再细算现在的你到底获得了多少倍的力量,你只知道,现在的你,自信就算是地核也能一拳打碎!】

【仅仅几个弹跳之间,你便已经跃过先前需要好几百步才能跑过的距离,就算是你,也忍不住大声感叹:“我超,这是什么数值膨胀啊!英雄联盟设计师!”】

【狂放不羁的奔跑让你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容,在这样的状态下,你几乎可以确定,登上桑克图瑞山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以你攀登西西弗山的经验,现在的你,要征服这座山已经是太过容易了!】

【白色洪流的奔涌声让你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那铺天盖地的洪流已经将山崖隐没于一片苍茫的白色当中,这洪流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快上许多,它就像一个格式化的液体橡皮擦一般,直直地淹过你来时经过的那些事物。】

【“该走了……”你低声自语道,然而正当你要转身离开时,忽然眼神一滞,目光定格在那遮天蔽日的洪流下方,相较之下小到无法看清楚的几只骷髅。】

【他们奔跑着,被身后的洪流驱赶着,跌跌撞撞地跃过面前的裂谷,随即被白色的洪流轻易地吞没。】

【你看了一眼已经近在咫尺的桑克图瑞山,脑海里还没来得及转过什么念头,身体便已经往回冲了出去。】

【这个世界的人已经赠予了你太多,你也一定要回馈于他们身上!不管是生命危险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都无法阻止你的脚步!】

【不管这个世界的生灵们是否终究会在白月中丧失所有存在过的痕迹,不管他们是否早已习惯,你也想在永恒的死亡当头之时,向他们伸出生命的援手。】

【你身前的提灯越发地明亮了,这是体内的魂灵少女们在向你诉说:这也是她们所希望的事情!】

【很快,你路经了第一个追随着你的骷髅,他早已在你的灯光指引下奔跑了数万步的距离了,在这拼命似的狂奔中,他的趾骨已经全部磨损,弯曲的足弓插入地里,膝盖也早已经裂开,露出尖锐的骨茬。】

【粗壮的马蹄落在他的身前,他抬起头,还没来得及看见你的脸,你

的手便已经伸到了他面前。】

【在万分之一秒的时间里,他根本不必再多思考,便在那灯光的照耀中,抓住了你的手。】

【在这一刻,骷髅会思考些什么呢?你的心里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许就连骷髅自身都不曾想过,它径直被抛到了你的身上,随即在灵的共鸣中,他那本就带着笑意的骷髅脸咧开了一个更大的微笑,没有过多犹豫,便化作了你身上的骨质。】

【你并没有发现这个变化,因为你早已将目光投向了下一个目标,只有赛冷在无法言说的激昂心绪中听见了灵的共鸣,帮你在小灰旗上写下了新的一笔。】

【你不知道这个变化,正如你不知道灵的意志已经在你身上汇聚成一个新的洪流,对于骷髅们来说,这意志的共鸣比白月的喧嚣声还要更加震耳欲聋,它仿佛这片大地上的一个超级大喇叭,将生命的消息宣告向所有同道的挑战者。】

【不,他们或许已经不再是所谓的挑战者了……你想起老年骨灵的小队,这样团结一心的队伍偏偏在你登临桑克图瑞山的最后一刻出现在你的眼前,仿佛就是这片大地向你教授的最后一课。】

【挑战者们终究是应该一同登顶的!】

【你心里闪过这个念头,竟然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振奋。】

【先前的挑战者们只能各自为战的理由是只有一位最终的冠军才能获得冲向星海的资格,而此刻,你已经可以将挑战者们一同带在身上了!】

【这样的念头只存在了短短数秒钟,你的注意力便转向了第二个你接起的骷髅。】

【“抓住我身旁的骨刺!”你大声嘶吼道,没有来得及叮嘱更多,扬起前蹄,一个折身便向另一侧的骷髅跑去。】

【白月的洪流一波一波地奔涌而至,山崖的落差让洪流奔腾得越发湍急,潮湿的水汽已经扑面而来,你咬了咬牙,抓紧时间,朝着一具即将被浪头拍倒的骷髅飞跃而去。】

【“抓住我的手!”你在空中便大喊出声,那骷髅狂奔着,来不及抬头,便遵从着灵的呼啸向你的方向伸出了手。】

【轰!汹涌的浪头将他推倒,你瞪大了双眼,正要愤懑地呐喊,下一秒,那浪潮却骤然回卷,将滚了几圈的骷髅显露在了你面前。】

【“什么……”你大吃一惊,来不及观察,将他丢上自己的马背便翻折而回。在朝着下一个目标奔跑的路上,你朝着刚才的方向回头看去,凝视了片刻,一抹震撼缓缓地出现在了你的眼中。】

【是裂谷!被魔狼刨出来的裂谷,阻碍了白月的浪潮无休止向前席卷的势头!那本该一往无前的洪流,却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阻断中变得缓慢了起来!】

【你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茫然,这不是对自己,也不是对魔狼,更不是对现况,而是你觉得,倘若这世界上的疯狂行为都是一个个被时间撕去了真正面目的向死而生的「谎言」,那你究竟要如何,才能够对得起这样的旅途?】

【怪鸟的唳叫声打断了你的思绪,你纵目看向那唳叫声传来的方向,只见一群怪鸟已经从它们栖居的裂谷中飞出、盘旋在尚未被白月淹没的高空。】

【而其中几只怪鸟,它们的爪子里抓着骷髅,在一声声唳鸣后,便要飞离这片天地。】

【“等等!”你脸色剧变,没想到那些倒霉的参赛者竟然在此刻中了怪鸟的埋伏。】

【你正要扑动骨翼去夺下那些挑战者,忽然注意到了怪鸟的视线,你顺着它们的视线看去……那是桑克图瑞山。】

【你转回头来,怪鸟已经回环着盘旋了半周,在某一个瞬间,你和它们对上了视线,随后你便明白了一些又让你感到茫然的事实。】

【“在那里等我!”你转而改口这样喊道。】

【怪鸟那毫无情感的眼睛掠过你的身影,将视线重新投射向桑克图瑞山。】

【它们的爪子拆过很多骷髅的身体,在那些令它们费解的挣扎中,不知道有多少骷髅就此死去,等待下一个白月到来,才重新活过来。】

【散落的骨架碎片从它们的爪子中落下,被抓住躯干或是脊柱的骷髅,在席卷的白月和钢铁般的尖爪之间,惶惶地被带向了远方。】

【你知道,他们会落在山上,在嶙峋的怪石间。那些漠视着死亡的怪鸟,始终遵循着一种不知何来的意志,那意志促使它们即使在喧嚣的潮水声中也能听见最细微的脚步,促使它们在反击和畏惧的目光中,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姿态,掠走这些即将失败的挑战者们。】

【这一切真是,太令人茫然了。】

【你这么想着,却浑然不觉自己似乎也成了这样的生物,徘徊着的煞骨魔狼,蛰伏着

的噬人怪鸟,你在吟游诗人的口中会变成什么呢,奔腾着的带翼人马?】

【这一切你都不得而知,此刻浪潮汹涌,你却只救得了五六位同道者,或许已经是时候重返你的登山路了,对于一个在这次间歇期才到来的平凡个体来说,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

“是这样吗?”

拉提斯扪心自问着停下了脚步,桑克图瑞山就在自己的身后不远处,径须跃动那么十几次,便可以开始自己的登山之路。

但是,似乎还差一点什么……

他站在卷过小腿的潮水中,对着赛冷问道:

“赛冷,你等待了我几万个白月的时间,就没想过自己出去吗?”

赛冷的声音从他心中传来:

“骨头先生,我向你许诺过要带你冲向星海,我便一定要完成和你共同的旅途,至于之后的事情,倘若你还在我的身边,我才会将它纳入当下的考量。”

“旅途的意义,是完成吗?”拉提斯继续问道。

“我想,是经历吧。”

赛冷犹豫片刻,说道:

“它的终点,是下一段旅途的意义开始的地方。”

“我明白了。”

拉提斯哈哈一笑,看向顺着洪流被席卷而来的巨石和碎骨的尖刺,想了想,最后挠了挠裆,低声说道:

“这就是太阳,是我,也是生命的所在。”

他的脸上骤然覆盖上一具全包围的封闭式头盔,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

“牛哥冲击!”

【洪流中那足以搅碎任何一种生灵的残渣和碎片在你的身上击打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巨石带着极速中暗藏的恐怖势能砸击在你的身上,你感到脑海中传来一阵令人失去神智的震动,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没有什么能阻挡你的无敌,即使白月冲刷掉了你骨铠内的肉体,也无法带走你一丝一毫的意志。】

【“赛冷,这算不算登山前的冥河水洗礼啊?”你在密封得看不到外界情况的头盔里这样笑着问道。】

【“……哪有这样洗礼的呀!太高看我这只小骨灵了吧!”赛冷没好气地叫道。】

【她代替了你注视着外界的眼睛,操控着你的方向,你能感觉到蓝铃用魂力改动了自己的骨架,将自己的骨刺像箭一样射了出去,从远处卷回来了几具骷髅。】

【你听见海月儿的歌声在白月中留下了气泡,那些气泡随着奔涌的浪潮向着远方流去,却似乎在炸开的音符里将其他骷髅的位置传播了回来。】

【你感受到三位魂灵少女与你的灵魂之间的交融,她们在你的灵魂中留下了她们的意志,这意志促使你的身体发生了改变,你感觉到,自己像一艘挥舞着无数爪牙的奇怪生物,在浪潮中搜寻着被淹没的生灵。】

【你不知道被白月淹没后,眼前究竟是一片漆黑还是一片空白,提灯的光亮照亮了这片洪流,它比白月的白还要更加明亮。】

【你在什么都看不到的头盔里,奋力奔跑着、用强壮的骨翼稳定着自己的身体,随即在即将撞向你的巨石接触到你的身体之前,大声喊出那句让你无敌于世的安全词。】

【“牛哥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