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小珩爷,”温巷下巴微掉,又转头,“你是在算计你爸妈吗?”
小小年纪,都开始盘算起两个大佬了?
胆大啊!
不敢说话的盛因珩手里的玩具往下一掉,十分诚恳地望着商染和盛景呈,咬着唇,然后摇头否认,一脸天真样。
对面俩大佬挑着眼皮,看他的目光里只有逗弄。
被拆穿了还一副“不是我”的架势,两只眼底情绪很是清澈,看起来无害得过分。
温巷是真佩服他,一下子倒在沙发上笑了半天。
随他笑,盛因珩只眼神清亮地睐着对面的盛景呈和商染:“我没有。”
声音很稚嫩,虽然说得不清晰,但能听懂。
对面俩大佬看戏的心思变都没变过,坐得随便,瞧盛因珩一直就跟瞧戏似的。
在两人无比谐谑的目光下,盛因珩扑闪着澄明的眼睛。
商染微歪着头:“你还有一次机会。”
完全没有被信任的盛因珩瞬间蔫吧垂下脑袋:“……”
他从沙发上下去,蹬着脚跑到了对面商染面前,往地板上一坐,然后二话不说地张开双臂要抱她的腿。
商染挑眉,低眸。
小家伙一只手正准备抱上来,另一只手也去拉盛景呈离他近的裤腿,费劲得不行。
全程观看的温巷苏照三人:这是撒娇……?
盛景呈垂了垂眼,直接把盛因珩拎到了一边。
还没完全碰到自己爹妈就忽然被提溜的盛因珩一脸茫然地抬头:“巴……”
“坐回去。”盛景呈瞥他。
盛因珩不干,又一屁股往下坐在地板上,气鼓鼓又委屈巴巴的 。
更好笑了。
他不听,盛景呈眉峰一扬:“周年。”
周年立马收笑坐直:“是。”
都不用盛景呈说,他直接起身朝盛因珩走过去。
盛因珩本来不为所动的,直到听到自己爹轻悠悠的一句:“扒了打,拍照洗出来挂在墙上。”
!
盛因珩几乎是弹起来的,屁股约莫是装了弹簧,连滚带爬地迅速站起来,然后噔噔噔地飞快往对面跑过去,手抓着沙发就往上爬,第一下没上去掉下来,又马上继续努力。
跟后面有人追他似的,全程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和动作。
“噗哈哈哈哈——”温巷笑疯了。
苏照直呼一个牛逼。
商染的嘴角这会儿也挑得挺肆意。
“染姐,”盛景呈起身又垂眸。
商染抬起眼,也慢悠悠站起来。
事也忙完了,看戏也看够了,两人一个起身,然后出门浪。
完全不管身后事。
……
隔日,远在L洲的关贺来了y洲。
因为此前密契的事情,他直接亲自来了y洲。
但这事儿还是他负责,盛景呈并不会亲自露面。
来都来了,关贺索性就也来落滨别墅待了几天。
他一来,苏照就随便问了句他是什么时候跟着盛景呈的。
关贺答了:“十九岁。”
他十九岁的时候,盛景呈才十七。
在L洲遇到的,盛景呈年纪不大,却有着很深的城府,手段也颇为凶残毒辣。
他那会本应该是在京大读大三,却忽然不怎么去学校了,大四更是完全消失。
苏照也知道他在L洲,但一直以为他是在那儿发展景门分势力。
他十七岁那时候景门创立两年,事情很多。
但其实不然,景门有人管,那会的盛景呈私下早已经做起了各大洲黑白两道的生意。
造枪支,卖军火,卖矿,卖黑物,什么都卖。
他的手段不干净,赚的钱当然也不全是干净的。
如雷贯耳却从未让世人见过的暗途之首,踪影不定,他本来是没有打算创立地下商界的。
但后来L洲横空出世了一个面具。
势头太猛。
面具创独立盟,那他便也立了一个地下商界。
这江山,他占了一半。
他们其实有遇见过。
阴沉天色下,插了凤凰曼珠沙华和曼陀罗旗子的车,擦肩而过。
独立盟的车后座窗户开着,商染靠在那儿,上半张脸露在了窗外,但她脸上还戴着面具,眸子也阖了上去。
风从旁边过去,她的碎发微拂,另一辆车上窗后的盛景呈侧头瞥到了她一眼。
但仅是一瞬间,车过去了。
那之后不久,盛景呈把地下商界扔给了关贺管,自己去了y洲。
苏照后面也去了y洲找他。
但却从未知道这些。
关贺说完了他知道的,之后,他就被周年请去了看娃子。
他:“……”
“没事,盛爷和夫人玩他就跟玩似的,你放松。”周年安慰他。
“……这是你说的。”
“把心放死。”
商染和盛景呈爱好不多,断骨挑筋勉强算一个。
但真说起来,两人就是纯爱玩,自己生的崽子都玩。
怎么有意思怎么玩。
偏偏那娃子还乐意得很。
也看得出来,这小珩爷除了对自己爸妈那样,别人面前他还是很安静的,甚至对别人爱搭不理,鲜少主动和谁说话,连表情都平得不行。
小小一个,在自己爸妈面前滑稽风,在别人面前冷酷风。
盛景呈和商染多数情况下也懒得管他,什么时候心情好了或者他表现好了,两人就带他出去一次。
天气很不错,烈日当空。
这日商染盛景呈二人就带了盛因珩出去。
托了他的福,周年也终于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但他依旧要负责看盛因珩。
他们跟着盛景呈和商染去了荆亡会所。
可是,他们被商染和盛景呈扔在了包间里,俩大佬去了会所地下牢门。
处处都是杀戮气息的地方,养着血,掩于荆亡会所之下。
荆亡会所是禁区的。
最底下那层除了嗜意和杀意气息浓重,其实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周年也大可以跟着去,但还有盛因珩这么个刚满一岁不久的小孩。
所以商染和盛景呈去了那儿,周年就留下来看盛因珩。
他们在那儿待得不久,很快就回来了。
在包间里吃了午饭,几人又离开了荆亡会所。
再之后,盛景呈和商染去了金港分点。
自然,盛因珩也跟着的。
周年旁边,他走在稍后一点儿,步子很慢。
他只是随便望着周围来往对他们行躬礼之人和各种没见过的建筑,神情无波无伏。
不需要人牵,他自己走着,身上好似透出了什么。
再后面,好几个人跟在之后随行。
太阳刺眼,前面商染头顶上多了顶鸭舌帽,帽檐微低,覆住了她的眼睛。
盛景呈徐徐走在旁边,薄唇噙漫散,不时垂眸瞧她。
两人仍旧一身慵意,走到哪儿都格外吸睛。
……
在y洲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七月中旬,盛景呈和商染一行人回了京城。
回来没几天,商染接到了凃巡的电话。
“老大?”
商染靠在墙侧:“说。”
“就是那个,“凃巡顿了顿,“y洲有人想买商辞修及其党下人历年在z国的所有资料。”
商辞修这人很不简单,身份背景极其大,经历范围也极其广,又是z国曾经首屈一指的商业精英,实际上他对z国商业领域的影响很大。
当初他对131动手,凃巡得商染的指示不做挣扎,但也从那时候他开始着手整理商辞修涉及的一切信息资料。
花了两年的时间。
如今y洲不明势力要找当年把商辞修逼倒下的人,但又查不到,所以直接来131买了。
商染微眯眸:“全部销毁。”
“是。”
电话挂了。
盛景呈刚好从外面进来,又走过来。
商染收起手机瞧他:“我等会出去。”
“好。”盛景呈又抱她,“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商染被他圈在他与墙之间,“有人来接。”
盛景呈点了点头。
来接商染的是苏栾。
她全副武装,开车到了院子里就等着商染出来,都没下车,等商染出来了就直接驱车离开。
盛景呈站在门外看了眼离开的车,又低头扫了眼自己腿边也望着商染离开方向的盛因珩。
只一眼,盛景呈转身往里走。
身后盛因珩跟了上来。
商染很晚才回来,差不多快十一点。
回来之前盛景呈给她打了一次电话。
等她到了家又洗好澡,盛景呈过来揽她,下巴在她的发顶蹭了蹭,然后拉着人往床边走。
第二天,商染又出去了。
还是和苏栾。
早上吃完饭就走了,晚饭也没回来吃。
盛景呈闭言,不问她去做了什么,只是等着她回来。
第三天,她还是不在家。
盛景呈倚在楼上窗边,收回了目光。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第七天。
……
第十四天。
整整两个星期,商染每天吃完早饭就离开拂居,又到晚上九点才回来。
盛景呈有意见了。
晚上等她回来,他把她抵在桌边,手指勾着她的下巴:“染姐。”
商染抬眼:“嗯。”
“我不问,”盛景呈微低头,温热呼吸落在她的脸上,“不代表不想知道。”
商染一顿。
“出去干什么了?”盛景呈定定看着她,语气似怨似松,“不可以跟我说说?”
商染反应过来了,随即扬唇:“可以说。”
她靠着桌子,手撑在上面,手指敲了敲:“明天跟你说。”
她说完,盛景呈挑起眸尾:“夫人这是有秘密?”
“嗯,”商染头一点,“有。”
盛景呈兴致来了,身体又下俯了点儿:“明天才能说?”
商染面色泛松:“明天。”
她这么一说,盛景呈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最后道:“行。”
“但是夫人,你把你先生扔家里这么多天,”盛景呈再次拉近两人的距离,声音微低,“需要补偿。”
商染眼神微动还没说话,盛景呈就覆住了她的唇。
但时间很晚了,他终是没有做什么,商染在外一天也挺累,所以两人睡得很快。
翌日。
商染还是照旧出去了。
但她中午才出去的,晚上回来得也挺早,八点那会儿。
卧室里,盛景呈斜坐在椅子上,抬眼睇着她,悠闲等着她跟他说昨天所谓的秘密。
“夫人说来听听。”
他的样子还挺好玩,跟被骗了等着她还他公道似的。
商染瞧得兴起,倚在他面前的桌边,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递。
盛景呈顺势垂眼看过去。
她的手里是一张红色卡片,邀请卡。
很简单也很特别的一张履约邀请卡。
一眼过去,红色卡纸上烫印着一圈金边,有精致纹理,还有音符图案。
盛景呈微顿,伸手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