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成大的话里,玩家们能得到的内容无非是穷渔郎勾搭大小姐,大小姐识清他的面目之后心灰意冷远嫁外地的故事。
不过顾辞觉得成大的话也不可信,自他们进入林府以来,不管是林老爷还是成大都在避重就轻的说一些事情。
林老爷就不说了,老了又有钱,废话多点他们听听就行,反正他一家之主怎么可能屈尊降贵说这么多。
但是成大不一样,作为府上的管家,林老爷的眼前人,府上很多的事情他都知道,而且他权力相当大。
他们和成大待这么久,能够感觉到他回答玩家的答案的时候,也是挑选着回答。
对于没有问到的,不回答。
对于涉及到林府其他事情的,不主动回答交代。
他们有一种强烈的怪异感,既害怕有人过多的关注他们府上的事情,选择不告诉,又害怕他们查不出林耀祖的病症。
真是医生问诊,病人隐瞒,还希望开的药直达病灶。
仅仅只是这样吗?
成大这个说法很合理,但是对于他们这个尿性,顾辞合理的怀疑里面这个事情不一样。
再说了,外人会过度揣测,但是府中的人不会因为什么原因而刻意美化?
不只是顾辞,连后面的玩家也嗅出一丝不对劲,也许,也许,哪里来的这么多也许?
汝溪皱了皱眉,她先是看了一眼顾辞再看了成大,在她刚要开口问的时候顾辞拉了拉她的衣角。
有些问题,不要在某一个时刻太过于追问,既然管家有心不说,到后面她们会找到有关的线索。
汝溪立刻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她可是很懂得暗示的人。
那位穿着青色衣裙,戴着金耳饰的女玩家抬起手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是手刚刚抬起来就看见了顾辞的小动作,她犹豫了一下很自然的捋过耳边的发丝将手收了回去。
看着顾辞没有追问,成大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害怕他们再度开口询问,于是赶紧扯开话题带着他们往准备好的客院而去。
客院在林耀祖和之前遇见十八姨太的中间,看得出来这个院子是新建的,上面的漆要比其他的地方新些,门内的东西磨损也不是很严重。
里面的房间大致是以一种八边形的形状建造,每个人一出门就可以对着其他人说句早安、午安还有晚安,瞧,多么方便呀。
在院子的中间是由白玉石栏砌成的小池塘,因为最近天气开始慢慢炎热的原因,池塘里面的荷叶已经长出了不少翠绿的叶子。
胖胖的小鱼围绕着光秃秃的藕杆游来游去,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感觉到有人靠近,它们忽的一甩尾巴,游到了荷叶下躲着。
“各位大师们,这就是你们的院子了。”
成大刚带着玩家们来到客房,等候在这里的贴身丫鬟就齐齐的站在门口。
看见小丫鬟们等着,成大只想着早点脱身,他对着玩家们拱拱手,那些等候的小丫鬟们就上前来到玩家们面前,引领着他们去自己房间。
成大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
说好的带着他们去把府里逛一遍也没有落实。
“辞大师,您的房间在这里。”
小月只是默默的对着成大离去的背影福了福身,她站到顾辞的侧前方引着路,小巧则是站到了顾辞的身后去推动顾辞的轮椅。
看见成大并不是很想多搭理玩家们,玩家们自己也是明白的,他们自己找到自己的小丫鬟准备先进房间休息一下。
也不知道系统做什么,他们之间也有人才出游戏又被迫进入游戏,这样也算得上是劳累。
如果成大真的带着他们逛林府,他们说不定真的要拒绝,等自己休整一会儿再去。
顾辞的房间没有门槛,打开门帘能看到一张绣着竹子的精致屏风,房间里面还有一张红漆原木桌子,以及八个原木小红凳子。
绕过那张屏风可以看见屏风后的空间也不小,一张能够睡得下两三个人的大床上叠放着几床薄厚不一的被子。
在旁边,还有放置衣物的柜子,以及一张梳妆台,梳妆台上的铜镜隔得远了照出来的人像有点扭曲看不清,隔得近了倒也能看得清。
但是对比起游戏世界里的镜子来说,还是太模糊。
顺着床走过去,里面是以薄纱为隔断隔开的小书室,在侧边开了几扇可以活动的窗户,从窗户能看到外面引了一条活溪水,一棵细柳摇曳在对面似画如梦。
在窗户旁有一张小塌,塌旁有一方矮桌,桌上有一个正在燃烧的香炉,里面的熏香从香炉里袅袅升起来又很快消散在空中,留下满屋的芳香。
怪不得说林府有钱。
这房间跟那些闺阁小姐的房间相差无几,更何况他们只是在这里借住几天的客人。
还有那屏风。
顾辞回头的时候才看到那屏风的奥秘。
从外面来看,那有些透光但是并不透明的屏风上绣着翠竹,但是走近里面来看,这屏风上面绣着的是纤细的兰花。
用手摸上去,这屏风的布料也不简单,像是蚕丝又像是其他名贵的布料。
顾辞对于这方面不是很清楚,但是能在客房里放上这样的屏风,顾辞深信在林府
顾辞认真的观摩着这形态各异的兰花,正当她蛰伏于绣娘高超的技艺时,听见了旁边玩家好像在说些什么。
声音有些吵闹,隔得这么近声音比较小,足可见这些房间隔音有多好。
当然,也可能是在白天,人的精神没有那么的敏感的原因。
“旁边在说什么?”
顾辞听着旁边的声音,似乎在里面听见了汝溪的声音。本来她想着自己出去看的,但是旁边的小巧已经打了个手势让她出去打探情报了。
小月点点,她出去了没到两分钟就回来了。
“辞大师,也没有什么大紧的,就是那位明鉴家的大师想跟旁边的大师换一个房间,那位大师不太愿意,所以有点冲突。”
小月本来以为外面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稀奇事,但是出去一问,只是想换房间。
要说这客院的房间布置都差不了多少,但是空间细节总会有一点点差距。
像他们进门左手边的都差不多,进门右手边不仅房间要大,后面的景致也是最大最丰富的。
那位明鉴家的大师住的是最好的房间,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着要换到这边来。
不过这可能也是因为想法或者忌讳不同吧,总之这是一件小事。
汝溪?
顾辞有些诧异,她刚想着去外面看看,汝溪就拎着她的娃娃,一甩一甩的进来了。
汝溪的娃娃偏褐色,它的模样很像一只短耳朵兔,但是额头上不知道是用笔还是什么东西写上了一个王。
但是它的手和腿特别长,汝溪拎着它的手都时候,剩下那只手和腿很明显在与地板摩擦起舞。
看见顾辞要出去,汝溪愣了一下,她提溜起自己的娃娃立刻出去,在小巧小月愣神的目光中,汝溪在门口转了个弯小心的敲了一下门。
“笃笃”
汝溪撅起嘴贴心的配音,敲完之后她小声问:
“我可以进来吗?”
这是什么操作?
顾辞觉得有点好笑,她看着汝溪眸子染上笑意。
“这是做什么,门又没有关,更何况你不是已经进来了一次了吗?”
顾辞在说话的功夫,身后的小巧已经自觉的将两张凳子挪开,给顾辞的轮椅留下足够的空间。
她拿起桌上的茶壶为两人斟了一杯茶,小月则是出去端了一些点心水果过来。
“形象!现在我是要注意形象的人。”
汝溪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顾辞,听见顾辞让她坐的时候,她才笑嘻嘻的坐下来。
她将自己手上的娃娃放到旁边的小凳子上,看见顾辞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娃娃身上,她赶紧放下自己手里的茶杯将娃娃双手递给她。
顾辞接过那个娃娃,但是这个娃娃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的。
它软乎乎的,就跟普通的玩具一样。
顾辞翻看着娃娃,她觉得这个娃娃很奇怪,但是细看又没有找出什么奇怪的。
汝溪双手捧着茶杯看着顾辞,眼中亮晶晶的,她看了一眼小巧,小巧很懂事的关上门出去了。
看着这个房间总算是没有外人了,汝溪才微微放松,看着顾辞落在自己娃娃身上的目光,汝溪骄傲的抬起下巴。
“这是我的道具,爆炸娃娃。”
爆炸?
顾辞听见汝溪的话再度翻了翻娃娃,这次她还上手按了按,可是娃娃身体里面好像全都是棉花,身上也没有火药味,似是和爆炸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像是知道顾辞所想,汝溪解释。
“这个算是我的天赋吧,我的娃娃没有我的强化授权,在其他人的手中就是一个旧娃娃,只要得到我的授权,这个娃娃就可以砰的一声,炸出一个五十米的坑。”
“而且娃娃还可以设置威力大小,还有定时,追踪的功能,非常强大,最主要的是,我的娃娃听我的,哪怕我授权不会炸伤你也会跟着我的意愿改变,最最强大的是这个。”
汝溪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特别有倾诉欲,明明这些都是该守口如瓶的秘密,但是对上顾辞,她只想着告诉她。
汝溪从顾辞手里接过娃娃轻轻向远处一丢,那看起来并不是太迷你的娃娃轻轻的震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类似于手指弹玻璃的声音后就消失了。
顾辞看到那娃娃在地板上消失之后,汝溪的身边,在十秒后又出现了一个,同样脏兮兮,长手长脚的娃娃。
“我的娃娃要么当个小玩具,要么炸就炸一片人,十秒的冷却时间,不管是灵异还是肉体,都能被我无差别炮轰”
汝溪看着顾辞忍不住笑起来,她的表情好像在说:夸我吧~
顾辞听见了也如她所想夸了她一句,顾辞能够看到汝溪高兴的摇头晃脑,连手中茶杯的水洒出来了也不在意。
“这些话,你对其他人说过吗?”
顾辞看着汝溪,要是她对遇见的每一个人说过的话,那她就很容易受到针对,这样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
顾辞有些担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顾辞从汝溪的身上看出一种骄傲和自豪,甚至有一种隐秘的窃喜。
难道,这个不算秘密?
顾辞不是很懂,目前为止,汝溪是她接触的,第一个把自己武器或者是技能的东西说给她听的玩家,她并不清楚其他玩家是否是这样。
顾辞正想着,汝溪对她摇摇头。“噢,不不不~我不对外人说这些。”
顾辞看着汝溪信任的眼神,这种熟悉的眼神让她想起了玉归和朝晖,他们也是,很轻易的相信了自己,但是最开始,顾辞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印象。
汝溪,汝溪。
顾辞盯着那玩偶,手指轻轻的叩击自己的腿开始思考了起来。
她默念了好几遍这个名字,脑海中依旧空白。
想不起来,顾辞索性直接问。
她看着汝溪的眼睛,“你认识玉归吗?”
玉归是谁?
汝溪还以为自己这么说顾辞能想起来点什么,不过这个名字对自己来说实在是陌生的很。
她翻遍了自己脑海中各种人的名单和外号也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思考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汝溪摇摇头,诚实的回答。
“不知道,没听说过。”
不应该呀。
顾辞想了想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玉归是自己遇到他之后取的名字,除了朝晖以外,其他人应该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再说了,玉归很早之前就说过,他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没有名字。
是自己没有想到。
顾辞在心里沉默了一下后换了一个。
“那你知道朝晖吗?”
朝晖?
汝溪愣了愣,她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反应过来之后她瘪了瘪嘴,看起来有些委屈。
她有些失落的捧起茶杯,看似在喝水,但是眼睛一直盯着顾辞,想到自己不是第一个找到顾辞的人,她低下头有些难过。
像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尴尬的搓着茶杯,搓了好一会儿才扬起一个小心的笑容,小心的问顾辞
“您……找到其他兄弟姐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