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日子还在一天一天的过着。
岳芽也越发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
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达到顶峰的呢?
还是要从一场大雪,将整个山谷盖上一层厚厚的冬装说起。
这日。
闲来无事的岳芽正挑拣的布头准备把夏日需要穿的鞋子做出来。
刚劈完柴进屋的无名,坏心眼的把冻得拔凉的手伸进了岳芽的后脖领子里。
凉的她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脖子。
计谋得逞的无名直接把人揽在了怀中,让其坐在自己的腿上。
“别闹。没看我忙着呢么?”
岳芽知道无名那黏上她就撕不开的秉性,象征性的挣扎两下,见他没又放开的意思,便也随他去了。
察觉怀中的人儿不再抗拒,无名心情大好。
下巴抵着怀中人儿的肩膀的同时,还攥住了她的手。
“手怎么跟我一样凉?”
岳芽低头看着自己被紧握着的手,眼中有些许的复杂。
“这么多年都这样。”
“这怎么行!”
无名松开岳芽起身,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岳芽看着那背影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
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摆弄手中的针线。
没过一会,无名又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我记得地窖里存着好几张兔皮呢,怎么都找不到了?”
岳芽连头都没抬一下道:
“上次出山赶集,一道拿去卖了换粮种了。”
“哦。”
无名听到岳芽的解释不免有些失落。
但足够了解其脾气秉性的岳芽,单凭他一个字的音调,就能察觉出其中的情绪。
她放下手中的布头,回身看着无名:
“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本想着裁一块下来给您做一副保暖又轻便的手套来着。”
岳芽看着他笑了笑:
“有心了。”
“那当然。”
无名也回了一个笑容,那笑容里满是幸福。
“我可是芽儿的夫君,不对你有心,还能对谁有心?”
他拉过岳芽的手,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衣襟里,用自己的体温,重新把她的手给捂热。
“一会儿我进山瞅瞅。准备些肉食出来。”
岳芽不赞同的看着他:
“又要给你那口中的山神祭拜?”
无名捏了捏岳芽的鼻子:
“我知你不信这些,但也要求个心安不是。
左右咱们今年冬日的肉食吃都吃不了。”
“行吧。”
岳芽叹了口气:
“厨房锅里闷着酱鹿肉,你多拿些,路上饿了也能充饥用。”
“就知道娘子疼我。”
无名在岳芽的额头上‘吧唧’的亲了一下,兴冲冲的跑去厨房捞肉去了。
......
...
午夜。
岳芽又做梦了。
她好像被什么人抱在怀里护着。
她还能感受到自己的在流着血。
那嫣红,带有异香的鲜血诡异的朝着倚者方向汇聚着。
而汇聚的终点有着一株泛着神圣光晕的花。
那株花吸食掉那些汇聚而来的鲜血后,开始逐渐变得壮大,并且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冒出来个花骨朵。
只不过梦中的视觉非常的模糊。
她看不清楚抱着自己的人是谁,也看不清楚那株花具体长的什么模样。
‘哐当!’
在冬日那寂静的深夜里,一声并不小的声响,再次惊醒了睡梦中的岳芽。
她有些晃神的看了眼简陋,但很温馨的房间。
意识回归后,这才意识到,原是她等着进山打猎迟迟未归的无名,实在熬不住的睡了过去。
可这一觉醒来,无名还是未归。
总是喜欢胡乱猜想的岳芽,越想越是担心。
‘哐当!’
就在这时,屋外又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响。
岳芽以为人回来了,赶紧耷拉上鞋,跑去开门。
却不曾想,这一开门没看见无名不说,正好与一个吊睛,黑白相间的老虎对上了视线。
老虎的嘴里正好叼着一块它刚从门口用来冻肉的冰缸里,掏出来的一整条的腊肠。
“.......”
一人一兽相对无言,就那么对望了不知多久。
岳芽是吓的呆愣在了原地。
而那白虎则是被人抓包偷吃而感到羞耻。
白虎的眼睛人性化的瞥向了一边,故作镇定的放下嘴里的腊肠。
蹲坐在原地,晃了一下尾巴看着岳芽。
白虎的那一双泛着银光的眼睛看着非常的熟悉。
下意识的觉得这山林中的一霸竟也没有那么恐怖,甚至还觉得很是亲切。
不过有好感归有好感,岳芽并不是什么理想主义者,作死去靠近。
正在背着手不动声色的想把房门关上,把那白虎隔绝在门外。
身为猛兽之王的白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岳芽的小动作。
不过它并没有多在意,而是歪了歪脑袋,依旧看着岳芽。
终于,在岳芽自认为隐秘的动作下,手指碰到了大敞着的房门。
刚想用力关上时,她却呆愣在了原地。
原因无他。
那门口放着一个她非常眼熟的手闷子。
那是她亲手为无名做的。
最里面那一层是用了最柔软的兔绒。
外面缝了耐磨的粗布,其中还续了不少的棉花。
看到这个。
岳芽再也顾不上,不远处还有那么一个野兽之王盯着自己。
心中慌乱的把那手闷子捡了起来。
借着微弱的油灯查看,那上面还沾着一丝丝血迹。
确认那是血迹时,岳芽头皮瞬间发麻。
看着那放着手闷子的地方有着明显老虎爪印,不难猜出这是那乖巧坐在一边的老虎送回来的。
【或许......它是来警示自己的。】
有了这种想法的岳芽当即看向了白虎,再次与其对视。
“你知道他在哪里对吗?”
老虎依旧用那一双银色的眼睛看着她。
虎尾轻轻扫了一下,扬起了不少飞雪,又重新洋洋洒洒的落下。
“带我去找他!”
岳芽实在是有些焦急的失去了理智。
“这些!”
她指着被老虎放下的腊肠,又指了指那个用来储存冻肉的冰缸。
“还有这些!都是你的!”
白虎垂下头没看着自己脚边的腊肠,好似在思考着。
没过一会,便起身,原地绕了一圈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途中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岳芽示意她跟上。
此时的岳芽也顾不上这老虎是不是想把她骗出去吃。
麻利的穿上衣服,拿了个水袋,灌了些锅里温着的肉汤。
摸着黑跟在白虎身后,极速的在山林中穿梭着。
有几次因为天色太暗,天上不知为何上又没有照明的岳芽,踩空摔倒。
她都死死护住怀里温热的水袋,不顾身上的伤,一骨碌爬起来,继续跑。
白虎看她速度快,也暗戳戳的加速,始终跑在前面保持五十米左右的距离。
可以永不知道。
怕跟丢,不管再累,也坚持跟在后面。
可就在她突然晃了下神的功夫,一直在前面的老虎不见了。
她急呀。
不顾自己已喘的快要炸掉的肺,再次加快了速度。
下一瞬再次一脚踩空,毫无防备的跌下了一个山坡。
尽管如此,她还是用一个手护着怀里的温热的水袋,一个手尝试着抓住什么。
但她身边并没有能够让她抓住的东西。
直到她撞上了一个什么柔软的东西才停下来。
再次爬起来的岳芽,就看见那白虎蹲坐在不远处,一脸嫌弃的巴拉着一个像小土丘似得什么东西。
岳芽的夜视能力还算可以,她眯眼一瞧。
那竟然是一只已经死透了的成年野猪。
她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的同时,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低下头。
想去看看那把从山坡上滚落,拦下来的东西是什么。
这么一看她才发现,将她截住的根本不是什么东西,而是她苦苦寻找的无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