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卿猛地抬头,身子霎那间凉了一大截。
她呆呆的看着墨枭轰然倒塌的身体,耳鸣声渐起。
她看见虎澜兽化成一只大老虎扑向阿洲,看见白婉儿惊恐的望着她的方向,看见族长震惊不可思议的眼神。
所有人的表情,在她眼里,一帧一帧的放大。
耳鸣声渐弱,她听见了墨凛和墨焱失态的惊喊。
“阿父!”
慕卿卿看着自已怀里闭着眼悄声无息的墨枭,觉得陌生的很。
那股冷香消失了,只有浓浓的血腥味。
慕卿卿疯狂的阻拦任何想要靠近的人,耳里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
墨枭,他中枪了。
枪,是她的。
开枪的,是她所认为的族人。
间接的,是她伤害了墨枭。
慕卿卿流着眼泪慌乱无措的用手捂着墨枭的伤口,可鲜血还是不停的流。
她神情崩溃,不停的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
她啜泣,她无助,她痛恨自已来到了兽人大陆,心里有了在意的人。
痛恨自已的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阿玲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差点还摔跤。
她气喘吁吁的说道。
“阿卿,不要慌,没打中要命部位,还有办法!”
虎澜想要靠近,被慕卿卿推开,白婉儿想要靠近,也被慕卿卿推开。
她不信任他们。
可是阿玲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光,纵使理智不在,慕卿卿却让她靠近。
阿玲抖着手拿出自已的小药篮子,然后打开一块兽皮,里面满满的绿色草药粉。
她一把洒在了墨枭的伤口上。
肉眼可见,伤口流的血被止住了。
慕卿卿这时也冷静了许多。
然而阿洲居然还在叫。
“族长,族长,我把墨蛇打死了,族人是不是就能原谅我?鸟源的家人是不是就可以原谅我?”
慕卿卿眸色冰冷。
她缓缓站起身。
“小焱,去吧,给你们阿父出口气吧。”
墨焱立马兽化朝阿洲蠕动过去。
阿洲惊恐的后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尽管虎澜和族长有心阻止,可是架不住墨焱的速度快。
很快,如墨般的小蛇滑进了阿洲的兽皮里,他的脖子上出现两个细小的牙洞。
牙洞周边泛着青紫,很明显,注入了墨蛇毒素。
墨焱咬的伤口很浅,一下子咬死了感觉不到痛苦,所以他只是轻咬。
毒素会腐蚀兽人的五脏六腑,慢慢的,慢慢的,他会慢慢的感觉自已的器官疼痛衰竭,他会眼睁睁看着自已走向死亡。
回到家,在慕卿卿的再三恳求下,阿玲拿着慕卿卿给的手术刀和麻醉药,帮墨枭取出了子弹。
直到感受到墨枭的鼻息还在,阿玲松了口气,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她从来没想过,居然还能这么做,将伤口划开,取出子弹,然后拿着那么细的线又将伤口缝合。
哪怕是她亲自动的手,也颠覆了她的认知。
这一折腾,几乎快到了天亮。
慕卿卿一夜未睡,肿着眼睛时不时查看墨枭的情况。
墨凛让钰儿端了粥进来。
“阿母。”
她吸吸鼻子小心翼翼地叫了声。
慕卿卿摸摸钰儿的脑袋,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
“钰儿,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钰儿睁大眼睛,一勺一勺的喂着慕卿卿喝粥。
“阿母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慕卿卿笑了笑,墨枭也说过一样的话。
钰儿见阿母笑了,看了眼睡着的阿父。
墨枭在他眼里一向是强大不可战胜的,第一次见他这么虚弱的躺在床上,钰儿泪汪汪。
“阿母,阿父会好吗?”
“当然。”
慕卿卿喝完粥,墨凛走了进来,让她去休息。
“短时间内阿父还不会醒,等他醒来,你又倒下去了,到时候族人欺负我们怎么办?”
一句话,说服了慕卿卿。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简单的洗了澡上了床。
发现慕卿卿睡着后,墨凛平静的看着床上的墨枭。
“可以了,睁眼吧。”
话落,墨枭的眼睫颤抖两下,睁开。
那双瞳孔一片清明,没有任何睡意,更不像受了伤的人。
看着墨枭缓缓坐起来,钰儿惊得张大嘴巴。
墨枭嗤笑一声,捏了捏她的小胖脸。
“小蠢货。”
墨凛眼神闪烁,看向他的胸口。
“你没有受伤?”
墨枭低头看了看,“怎么可能?”
“那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墨凛见过被枪打中的兽人,几乎没有任何挣扎,倒地就死。
墨枭拿起一边慕卿卿吃过的碗,就着她的勺子喝了口粥。
他的周身围绕着一股狂妄恣肆的气息,宛若一头嗜血的野兽,在寻找着猎物,给人极大压迫感。
“你以为,为什么墨蛇能成为兽人大陆惧怕的存在?”
冰冷的嗓音里,是邪肆与倨傲。
“这点东西,能伤害到我?”
墨凛沉默,掩下眸色,内心却忍不住激荡起来。
原来墨蛇这么厉害吗?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
“你也想像我这样?”墨枭懒洋洋躺回了床上,撩起眼皮看了眼自已的便宜儿子。
“你不行,你不能兽化,你是个废物。”
墨凛:“……”
这个死蛇怎么没死呢?
慕卿卿一觉睡到了下午,她还做了个梦,梦里墨枭身重数枪却还对着慕卿卿表白。
有些诡异,也有些可笑,不过间接的驱散了慕卿卿心里的不安。
她打着哈欠下楼。
墨焱和钰儿正乖乖的画画玩。
慕卿卿进了房间,墨枭已经醒了。
他苍白着嘴唇,温柔的注视着她,嗓音嘶哑。
“卿卿,我还以为我再也看不见你了。”
墨凛:“……”
墨凛复杂的抿了抿唇。
他阿父好像有点臭不要脸。
慕卿卿眼里迸射出欣喜。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墨枭虚弱的笑笑,“没有,看见你我所有的不舒服都消失了。”
墨凛:“……”
y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