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非池和尹茯苓的事,韩子苒也早就看出了一些苗头。
如今宁非池要去西南,尹茯苓要跟随过去,韩子苒趁着没有别人在,拉着尹茯苓低声询问起两人的事。
“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好上的?”韩子苒眨着眼睛问道。
“就,就是在你们去苗疆的时候。”尹茯苓垂下脑袋,几乎都听不到她说的话。
韩子苒见状,便想着逗她几句:“宁先生虽然为人不错,品行端正不说,办事也有条有理。只是,他终究是年纪大了些,我记得,他有三十了吧?你这才二十出头,跟了他,岂不可惜?”
“他,他才二十九,我也二十一了。”尹茯苓连忙辩解道。
韩子苒却是摇了摇头:“那也不成,这样,我替你在京城里物色几个年纪相仿的公子哥儿,你相看相看,再做决定也不迟。那西南地方又不是什么好去处,你何必费力不讨好地去哪儿吃苦头呢?”
“韩姐姐,我,我不要那些公子哥儿。你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就没少吃这种苦头。我不在乎他年纪大,而且也没大多少,他不嫌弃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尹茯苓都快急哭了。
韩子苒听了,看了看她依旧挂着的面纱,便知道她这是因为毁容了而一直心存卑怯的心理。
可这种事,韩子苒已经劝过很多次,她自己无法放下,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那行吧,他要是敢欺负你,你来告诉我,我找江大人处置他。”韩子苒笑着,给尹茯苓撑腰。
尹茯苓这才破涕为笑,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宁先生带着你去西南,是不是也得跟你们家说一声?”韩子苒轻声提醒道,“总不能他什么表示都没有,你就一味地对他死心塌地吧?”
尹茯苓连忙说出盘算:“我们到时候可能要回去一趟,毕竟我兄长和祖母还在,宁大哥想向他们当面提亲。”
“那就好,那就好!”韩子苒点点头,就知道宁非池比陈松伟要靠谱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尽管开口,只要能够帮得上的,我们家必定尽力相助。”
尹茯苓笑着摇摇头:“宁大哥这是替朝廷办事,一路上都是乘坐官船,应该没什么别的麻烦事。”
韩子苒点了点头,又想起了尹茯苓二人此行之地,说道:“你到时候替我送一封书信给苗疆部落,或许还能得到当地人的支持,让苗疆的百姓作个表率,说不定能帮到宁先生。”
尹茯苓高高兴兴地答应了下来,跟韩子苒说了会儿话,告辞离去。
韩子苒即刻回房里书写信件,很快就写好书信,让人送到尹茯苓手中。
没过几日,尹茯苓和宁非池也一同启行,离开了京城。
春去秋来,眨眼间,小圆圆都一岁了。
江珣暂时停歇了下来,朝廷已经丈量完土地了,如今正在讨论该如何处置土地的问题。
士家大族大肆侵占土地,以至于百姓没地可耕种,朝廷也收不到粮食税收,长此以往,必定是个大祸事。
但是朝廷之中的百官便是士家的代表,让他们根据土地的多少来交税,那是要了他们半条命。但不交税的话,大祯朝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短命王朝。
就这件事,盛帝和百官争执了一轮又一轮,吵得不可开交。
江政是支持盛帝的,但是他手底下诸多官员可不支持这事,所以即便是江政,如今也是束手无策。
朝廷短时间内不会有一个结果,盛帝和百官在江家的维护下,暂时处于均势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江珣趁此机会,将前往清江县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他和韩子苒以及郝猛、小圆圆四人,带着诸多护卫,一路游山玩水回清江县。
萧望和江瑶也想跟着一块去,但是盛帝拉住了萧望,要萧望无论如何都留在京城里。
要不然,盛帝担心有人会学安国公叛乱!
萧望被老爹死活拉着不让走,江瑶也就走不成了,只能托韩子苒回清江县后去看看那些她熟悉的人。
这丫头在清江县里没待多久,认识的人都快赶上韩子苒前面十八年认识的人了。
辞别了白浅竹和江政之后,夫妻两人便踏上了归路。
出城门时,刚好就看见许靖莲跟白镇国在不远处说着话儿。
白镇国因为派遣隐卫刺杀康雪月的事,被江珣给举报到盛帝面前。
盛帝知道白镇国就是隐帅,这些年都在想方设法地对付安国公等人,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扳倒安国公,最终没有判处他死刑,而是改为流放西北。
但考虑到隐卫里还需要他帮忙训练新人,所以一直将他关在昭狱之中,让他戴罪立功,将训导新人的法子教给江珣后,这才安排他的流放之旅。
他看到江珣夫妇后,淡淡地点了点头,转头就走了。
江珣和韩子苒来到许靖莲身旁,轻声问了几句。
隐帅并未怪过江珣,毕竟他也利用过江珣,当初就是他下令学着江珣发放小纸片,将紫金山的事情闹大的。
所以,隐帅和江珣这对舅舅外甥,虽然没有多少交谈的时间,但彼此之间有着说不清的默契,并未有谁埋怨谁的。
韩子苒辞别了许靖莲后,和江珣一路向着西南而去。
走了半个月后,江珣突然转变了路线,带着韩子苒脱离原本规划好的城镇,去了一座小村庄。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韩子苒仔细地查看着这个小村庄,确认不是自己曾经提留过的地方,跟江珣也没有在这里留下什么回忆,十分不解地看着江珣。
江珣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不远处一座简陋的书塾。
这书塾里有七八个学生,正在跟着一名中年人念着诗书。
韩子苒眯着眼看了一会,而后有些诧异的目光落在那中年人身上。
“是他?”
江珣点了点头,带着韩子苒笑着靠了过去。
书塾里的夫子看到两人,对着学生吩咐了几句,而后匆匆忙忙走了出来。
韩子苒看了看他,微微蹲身行了一礼:“圣上。”
景帝笑着说道:“江夫人不必多礼,我只是这乡间的一名夫子罢了。”
“若不是圣上当初支持我为韩家翻案,或许我最终都不一定能找出真相。你担得起我这一礼。”韩子苒回了一句。
景帝笑了笑:“一切都过去了,以后这世上只有徐梦夫子,没有什么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