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
我刚挂完一瓶消炎药,方定山来了。
这个人来得很有意思,给我提了一个果篮,也没先走流程给我做笔录,问在黄家村发生的事,而是先慰问了我的伤情。
因为我让他立了个大功。
他带队剿灭了将近二十个犯罪分子,功劳簿上从此又增添了一笔。
先关心了一下我之后,他接着便询问事情经过。
我自然是原原本本,把有人诬陷我,然后江家误会我,要找我麻烦,然后我又四处躲藏,为了查真相跑到黄家村,让人算计。
最后我一路反杀,回到黄军家里,没想到这父子俩也是活阎王,说要给我治伤结果拔刀要捅我。
“你是说……所有人都是你杀的?”
“一共十七个人,有持刀的,也有带弓的,全都是你杀的?”
方定山显然很震惊,有一丝丝质疑。
毕竟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甚至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也未必能办得到。
我点点头,又摇头:“严格来说,并不全都是我杀的,当时我挟持了他们当中的一个人,让这个人开弓射死了好几个人。除了这几个人,其他的人全都是我杀的,我为了活命,没办法。”
方定山还是不太敢信,问道:“你说,在遇到第二拨人的时候,你已经受伤很严重了,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你依然反杀了那九个人?”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对,即便我会死,我也会让他们死在我前面,这就是我当时的信念,所以后来我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但还是从那两父子手里逃脱了出来。”
怕方定山起疑,我又补充道:“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这些人的身手,确实不怎么样,除了在屋子里跟我拼刀的那个装逼之人,其他人跟我的身手比起来,相差确实悬殊。”
方定山终于信了,有些不可思议起来:“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说:“我爷爷以前开过拳馆,我父母又走得早,他怕我在外面受欺负,所以从小就教我练功,我练过散打,也练过传武,但不是练的花拳绣腿,都是练的实打实的功夫和狠招。”
方定山恍然大悟:“难怪,我们单位也有从小练传武的人,相当厉害。”
“不过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牛,在这种处于绝境的情况下还能反杀这么多人,甚至能从容不迫地利用敌人打击敌人。”
我笑道:“过奖了。”
方定山说回正题,他让我一口咬定这些人不是我杀的,而是他带队去剿灭的。
因为敌人负隅顽抗,所以全部被他歼灭,最后抓了两个活口,就是黄军父子。
“我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这次死的人太多太多。”
他解释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应该能理解吧,虽然我们做事不用经过警察那边,但你一个普通人杀了这么多人,始终要接受调查,要接受一些很繁琐的盘问,所以你干脆就不要认你杀了人,就可以省去这些麻烦。”
我哪会不知道他是想抢功。
但我本来就是要让他立这个功,然后跟他搞好关系,因此我也没多说什么。
“明白。”
“明白就好。”
他问道:“那现在江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办?他们怀疑你杀了江菲,你又怀疑江家出了叛徒,你打算怎么去解决江家的这个事情?”
我说我已经知道江家的叛徒是谁了,并且已经跟我的老板江雨欣核对了这个人的身份。
接着我把这个人的名字也给方定山提了一嘴。
他听完后,若有所思:“那这个事情,我可以以管理会的名义,组织你跟江家面对面进行协调,你直接跟江家的江秉文对峙,把情况说明,告诉他谁是叛徒。”
“而且我们在黄家村那边也发现了江菲的遗体,并且找到了一些炼制尸鬼的东西,很多证据链都可以形成,应该能洗清你的冤屈。”
我摇摇头,说暂时别这么做:“其实江秉文根本就心知肚明我不是凶手,但他不说出来,而江菲的父母一口咬定我就是杀他们女儿的凶手,他们现在已经丧失理智,你这么说根本没用。”
“在没有确凿证据表明江菲的死,是江家叛徒所做的之前,江菲的父母会一直拿我当凶手,他们得有个宣泄口来承载他们的丧女之痛,而且这期间江秉文肯定会在背后撺掇,他就想让我帮他找出江家的叛徒。”
“虽然我现在已经知道谁是江家叛徒,可是我又没有确凿证据表明她就是叛徒,证明不了她做的那些事,光凭一个手机号码,根本钉不死她。”
听我说完后,方定山点了点头:“
行吧,我反正以管理会的名义警告了江秉文一下,跟他说江菲的死我们在调查当中,希望江家不要做出过激的事。当然这是骗他的,我们没那个闲心去查江菲的死,主要是怕江家在你住院期间,来找你的麻烦。”
“然后我也安排了四个人,两班倒在医院保障你的人身安全,这四个人绝对都是高手,你可以放心。”
不得不说,方定山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非常负责了。
比起张万年重伤的时候,有人甚至要直接火化张万年,方定山绝对够人性化。
尽管是因为我帮他立了功。
“方队长,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拍了一下他的马屁:“比起绝大多数人,你这种人才是最受老百姓欢迎的。”
方定山笑了起来:“难道其他的很多人,不受老百姓欢迎吗?”
我说:“有些人没有把我们当人看,甚至不会管我们的生死。”
方定山跟我闲聊起来,说:“之前有家品牌奶茶店,被人曝光了一些卫生问题,其实这家店的卫生管理一直都很严格,上到整个品牌的管理,下到每家店铺的管理,对于卫生问题都十分重视,可为什么还是被人曝光了卫生的问题。”
“因为规矩订得再严,员工是人,是人就有不守规矩的一面,总有阳奉阴违的员工喜欢偷奸耍滑,然后正好被人看见,导致整个品牌的口碑被毁。”
“其实这就是人性,再严厉的规矩都防不住人性自私的一面,任何群体都会出现败类,但很多人还是好的,不说为国为民吧,大多数人都在做好本职上的工作。”
我点头笑了起来,表示认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虽然我说的那个人,就是他领导许兆林。
“你好好休息吧,在医院好好养伤。”
方定山起身准备告辞:“江家那边你不用担心,他们再猖狂,也不敢无视管理会的警告。”
接下来我在崇县的县医院又住了三天。
三天后我转院到了市医院,一是市医院的医疗条件好一些,便于我恢复,二是我在医院,至少黄枭和夏萌要守着我,保障我的安全,回到市区他们也要方便点,可以跟段天或者小五他们换着守我。
回到市区后,我给方定山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把他安排的人撤走。
“撤走?”
接到电话后的方定山有些疑惑:“你现在行动不便,伤还没养好,我把人撤走你的人身安全就没保障了。”
我说:“那天晚上我偷袭那个人的时候,他在跟江家那个叛徒通话,我当时听到了那个叛徒的声音,她肯定也知道我听到了她的声音,我觉得她会派人来灭我的口。”
“如果你不撤走你的人,她还怎么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