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瑚 作品

第321章 新的小册子

她看顾文萱虽然也穿了一身绸缎衣衫,但衣衫上却没有任何绣任何花纹,且她戴的首饰也少得很,一看家境就很一般。

再加上顾文萱的脸孔她也十分陌生,根本就不是她熟知的、青山县有头有脸的那些人家的千金,这就让她愈发看低顾文萱几分。

若只是如此,那姑娘或许还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欺到顾文萱脸上去,是顾文萱和彭念安的谈话内容,让她最终确定了顾文萱是个如假包换的“泥腿子”。

一个尚且需要亲自下地做农活儿的乡下野丫头,她还不是想怎么搓扁揉圆都可以!

抱着这样的念头,那姑娘直接把气撒在了顾文萱头上,却不料顾文萱虽然乍一看是个好欺负的软柿子,实际上却是个能够以一敌二对付她们母女二人的硬茬子。

现在事情彻底闹大,赵大夫人要赶她们走,她们不仅原本的算计无法达成,以后也肯定会被青山县有头有脸的人家愈加嫌弃、疏远,这怎么可以?

母女俩待要狡辩几句,赵大夫人就已经手一挥,喊了身后的壮实仆妇过来“请”她们出去,“记得把她们送的贺礼还给她们。”

那对母女被赵大夫人赶走的消息很快从后宅传到前院,那妇人的丈夫、儿子如坐针毡,他们心里暗恨顾文萱嚣张跋扈、赵大夫人处事不公,面上却只能厚着脸皮去跟彭县令赔罪。

彭县令在青山县做了这么多年的父母官,本地这些乡绅他没少打交道,自然也很清楚这一家子都是个什么德性。

在他儿子的婚宴上针对他们家的客人,那对母女也是够可以的了。

彭县令暗暗把这一家子列入敬而远之名单,然后又似笑非笑的对那父子二人道:“两位都是读书人,这修身、齐家的重要性,想来应该不用本官再与你们细细分说吧?”

两人诺诺称是。

彭县令也不与他们多说,挥手就让他们一边儿凉快去了。

同样已经得了消息的白景洲神色不善,他冷冷盯了一眼那对父子。

原本正在与他谈笑风生的其他客人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一直给人如沐春风之感的白景洲竟还有这样的凌厉一面。

众人亲眼见证了他的变脸绝技,内心里再不敢把他当成面团一样的老好人。

白景洲将众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但却没有收敛自己流露出来的愤怒情绪。

他本就无意树立“无害”形象,教养令他在绝大多数时候平易近人,但在有必要的时候,白景洲一点也不介意展露锋芒、震慑宵小。

因那父子两个也没把顾文萱这种“乡下泥腿子”当一回事儿,是以他们根本就没打听顾文萱到底是何来历,自然就也完美错过了获知她和白景洲关系的最好时机。

他们给彭县令赔礼道歉,厚着脸皮继续和当地有头有脸的士绅攀关系,被冷待也只以为是因为他们家的女眷得罪了彭县令一家,却不知宾客当中的很多人,都在暗地里嘲笑他们一家有眼无珠,竟然连白景洲这种受过皇帝嘉奖的后起之秀都敢得罪。

骂人家的妻子是满身臭气的泥腿子,那白景洲这个身为顾文萱丈夫的人又是什么?

别说他们这些人上数个三到五代也基本都是农户出身,就算他们不是,他们也不会蠢到去骂一个在农事方面屡屡被皇帝夸赞的秀才的妻子。

皇帝夸奖他们的点,那对母女却当成是人家的污点一般,揪着不放对人家进行辱骂攻讦,咋,她们还想推翻皇帝的话,和皇帝对着干啊?简直蠢到家了。

这些人心里腹诽不断,面上却谁也没有多事的去提点那对父子。

白景洲也没有在彭旭安的婚宴上有仇报仇,他按下此事,耐心等着彭旭安的婚礼结束。

彭家虽然祖籍不在青山县,但这次彭旭安成亲,过来帮忙、贺喜的族人却不在少数,再加上彭旭安的外祖家也来了不少亲戚,所以第二天中午的认亲宴,彭县令直接让厨下摆了八桌招待客人。

白景洲对这年头的嫁娶流程已经了解的十分详尽,所以他并没有选择上午时分去见彭县令,而是一直耐心等到半下午时,才递了帖子到县衙求见。

彭县令是个勤政爱民的父母官,为了儿子的婚事,他前段时间堆积了不少公务,现在好不容易得了空闲,他立马就带着师爷来了衙门。

白景洲和他来往多年,对他也算了解,听到被他派过去的下人回来说,县令大人已经去了衙门,白景洲立马拿着他提前准备好的那本小册子,带着杨万东一起去了县衙那边。

彭县令听衙役说白景洲求见,心下不由十分意外,他还以为白景洲今天一早就已经回书院去了,没想到他竟选在这会儿突然来找自己。

两人见了面,白景洲抬手作揖,“见过大人。”

彭县令摆手,“无需多礼。坐。”

白景洲也没跟彭县令客气,小厮给他们换了新泡的热茶之后,白景洲就把他带来的那本小册子拿了出来。

那册子上记录了挺多东西。

第一部分是他们在青山县境内种植水稻、山药、西瓜、草莓等作物的方法和经验。

第二部分是他们尝试莲藕和鱼虾蟹混合种养的经验。

第三部分是他们在青山县境内种桑养蚕的方法和经验,其中还包括了桑葚晒干药用、泡酒的方法,以及他们制茧缫丝、织造丝绸的方法和丝绸样品。

第四部分,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则是棉花重茬导致的种种问题。具体表现在:

1.苗期死苗、烂根,苗弱、不发根等;

2.棉花不健壮、较易感染病害、虫害、早衰等;

3.棉花产量低,品质差——同一块田出产的棉花,产量和品质都是第一年最佳,第二年次之,第三年又次之。

白景洲在册子最末写了一句,“根据以上种种,可以做出下述合理推测:重茬时间越长,减产越多,因重茬导致的问题也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