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地里金黄一片。
玉米、大豆、芝麻相继成熟,整个清河湾都投入到抢收中。
从开春到盛夏一直处于风调雨顺中,今年的玉米自然又迎来了大丰收。
佟华琼除了玉米丰收,还迎来了三十亩的棉花大丰收。
雪白的棉花一朵朵绽开在田地里,就像白花花的银子在冲佟华琼在招手。
摘棉花比掰玉米费劲,需要把棉壳掰开,然后把棉花一朵朵摘下来。
由于这时代没有分拣棉花的机器,棉絮又容易沾上枯叶泥土,后续分拣时需要大量人工,因此佟华琼特意叮嘱摘棉花的雇佣工尽可能不要让棉枝的枯叶沾到棉絮上。
三十亩棉花需要摘,算是不小的工程。
佟华琼这次把摘棉花的工作留给村里的大娘姑娘媳妇们,一来女人们摘棉花细心,二来她想让村里的女人们赚钱。
摘五斤棉花给一文钱,还管一顿午饭,这活对于村里的人来说无比轻省。
在村里的棉花工脖子上套着布兜一朵朵的摘棉花时,佟华琼的织坊也筹备的差不多了。
谷大桥组装改造了第一台棉纺织机后,马不停蹄的又组装第二台第三台,由于有第一台的经验,加上村里一些手巧的小伙子跟着打下手,很快就组装好了十台棉纺织机。
除此之外,还有弹棉机。
当然,最重要的生产资料棉花必不可少,除了自家三十亩地的三千斤棉花,还有佟华琼让谷白霜和谷大暑囤的十万斤棉花。
这些足够试水棉纺织业了。
第一年,佟华琼没有打算赚多少钱,不亏本就行。
织坊就选在谷老头爷爷奶奶废弃的旧屋旧院子。
这处院子本来是谷老爷子和谷二叔兄弟俩继承的,他们兄弟俩在谷小雪嫁给徐大宝一事之前关系一直都不错,俩人对这院子从来没有过争执。
两家都有院子房子,儿子们也不缺院子房子,加上谷老爷子后来跟着谷二叔去了南边,这个院子就变成谷二叔谷二婶种菜养鸡的地方。
天长日久没有人住,房子摇摇欲坠,院子倒是齐齐整整。
谷老爷子的家被徐家打砸一番后,谷老爷子动过搬到爹娘留下的这处院子,考虑到房子漏雨还不如被打砸过的自家,因此打消了搬家的打算。
佟华琼给谷二叔商议一番,谷二叔爽快的将这处院子让给佟华琼开织坊。
反正他一点都不吃亏,织坊开成后,他儿媳妇和孙女跟着佟华琼纺织,一年赚的能买多少院子里的菜了。
佟华琼高兴的给了谷二叔两袋子白面一头小猪作为报酬。
房子的修葺工作就交给了刘铁镰的大儿子刘通,本村最强悍的泥瓦匠。摆放棉花布匹的桌子架子则交给了谷小草的爹谷广魁。
俩人召集了一批小工很快开工。
佟华琼从棉花地里视察一番棉花采摘情况,打算去织坊看看工程的进展。
秋日的清河湾,家家户户堆满了金灿灿的玉米,丰收后的田地透着一股泥土清香。
佟华琼心情很好的走在路上。
来到村口,遇到谷小雪挽着篮子朝自家地里走去。
此时玉米已经掰回家,家家户户都在地里砍玉米杆,砍完玉米杆要播撒小麦种子。
农家的活要争分夺秒,一场大雨都可能破坏掉今年的种植计划。
刚才佟华琼路过老宅的玉米地,看到许久没有露面的谷瑞年也参与了劳动,简直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
谷小雪走近佟华琼,笑着喊了一声大娘。
她臂弯上挽着的篮子里头是水壶,佟华琼知道她这是给地里干活的家里人送水。
佟华琼淡淡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她对谷小雪依旧存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思。
“大娘。”走了几步,谷小雪忽然喊住了佟华琼。
佟华琼停住脚步,谷小雪从篮子里掏出一个笼布包着的葱油饼来到佟华琼身边,一脸认真的说道:“大娘,我知道谁对我好。这葱油饼我专门给您烙的。”
佟华琼没有接。
“我特意放了很多油,可香了。”不由分说塞到佟华琼手里,然后挽起篮子一步一步朝地里走去。
佟华琼忽然觉得今日的谷小雪和往日不同。
佟华琼将这一切归结为她穿上了新衣裳,罗衣壮胆,没有了从前的胆小卑微。
谷小雪新衣裳佟华琼很熟悉,是谷桃花送给她的衣裳。
那衣裳她穿上正正好,再也不像那些旧衣裳紧绷绷的裹在身上。
一想到过不了多久谷小雪就要嫁给徐大宝,佟华琼就心酸。
算了,是她自己选的路。
佟华琼拿着温热的葱油饼朝织坊走去。
还不到午饭时间,佟华琼在棉花地里忙活一通不觉得饿,此时被葱油饼的香味一激有点馋。佟华琼掏出一块葱油饼塞到嘴里,不得不说谷小雪的厨艺很好,葱油饼烙的又酥又香。
佟华琼在织坊呆了一小会,对于刘铁镰的大儿子刘通干活的效率表示满意。
“有人喝农药啦!”
“谷小雪杀人啦!”
门外脚步匆匆,大家边喊边跑。
啥?
喝农药?杀人?谷小雪?
这三个扯到一起,佟华琼一时脑子短路。
“谁喝农药了?”
“小雪杀的谁?”
佟华琼顾不得昔日恩怨,一把扯住罗婆子。
罗婆子拍掌,眼里闪出兴奋的光,说道:“小雪要毒徐大宝,农药进了青松的肚子里。”
罗婆子说完,跳着脚去吃瓜现场。
刘通一听说毒药进了自家弟弟的肚子里,吓的手里的土胚滚落,嗷一声就冲在人群前头。
佟华琼也顾不得多想了,跟着一起跑。
事发地河滩上围满了人。
里头传来一声高一声低的哭声,佟华琼听这声音是刘铁镰的媳妇易氏,心下一沉,难不成刘青松被毒死了?
众人围着一个人在喊叫,佟华琼探头一看。
刘青松被人按着在灌水,拿水朝刘青松嘴里灌的是刚从府城回来的谷惊蛰。
“刘通哥,你帮我扣他的喉。”谷惊蛰对刘通说。
刘通的腿都软了,双手颤抖。
谷大寒二话不说就掏了刘青松的喉咙,刘青松嗷呜一声吐了出来。
“再灌。”
“再扣。”
谷惊蛰沉着的吩咐,眼看刘青松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浑身虚脱脸色苍白,被一群人抬回了家。
郎中跟着,也不知道刘青松最终是死是活。
灌农药,凶多吉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