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强颜欢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你我终究无缘，何必再贪恋这一时半会儿？有什么意义呢？”
柳若男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凄凉，也有些决绝。
她猛地扑上前，紧紧抱住沈墨，将头埋在他的胸膛里，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
沈墨的身体僵硬了一瞬，最终还是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腰。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谁也没有说话，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良久，柳若男才抬起头，眼角还带着一丝泪痕。
“沈墨，”她轻声说道，“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
沈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柳若男松开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下来，回头深深地看了沈墨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柳若男的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桌子上留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珍重，勿念。
沈墨拿起纸条，紧紧地攥在手里，心中五味杂陈。
得知柳若男离开后，沈墨心里刚刚松快了一些，这一大早的，府外又传来一阵喧嚣。
叫骂声，呵斥声，兵器碰撞声，乱成一锅粥。
“你们这些狗腿子！敢闯九殿下的府邸，活腻歪了！”
白逸风扯着嗓子喊，唾沫星子喷了对面侍卫一脸。
躲在白逸风身后的红儿捂着嘴偷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侍卫抹了把脸，恶狠狠地瞪了白逸风一眼：“大胆！竟敢辱骂皇上的亲卫军！”
“亲卫军怎么了？亲卫军就能随便闯私人府邸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白逸风梗着脖子，寸步不让。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是奉旨办事的，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凭什么，从京城追到云州，他们还不肯放过殿下？
双方僵持不下，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白逸风眼角余光瞥见身后的红儿还在傻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偷偷冲红儿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你傻站着干嘛呢？还不快去禀报殿下，皇上的人要搜府！”
红儿这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转身就往府里跑。
可她跑得太急，一头撞上了正往外走的沈墨。
“哎呦！”
红儿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抬头，“殿下，您走路怎么没声儿啊……”
沈墨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是你自己没听见。”
他目光扫过剑拔弩张的众人，眉头微皱，“发生什么事了？”
“殿下，皇上的人说发现了柳姑娘的踪迹，要……要搜府！”红儿赶紧禀报。
沈墨淡淡地“哦”了一声，仿佛事不关己。
他转头看向白逸风，语气平静：“让他们进来吧。”
白逸风顿时愣住了。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殿下，您疯了吗？让他们进来，万一搜出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几个侍卫粗暴地推到了一边。
侍卫头领朝沈墨拱了拱手：“九殿下，得罪了，我等也是奉旨行事。”
沈墨点点头，表示理解：“搜吧，只是，若是搜不出来，以后就别来烦我了。”
侍卫们鱼贯而入，开始地毯式搜索。
沈墨负手而立，神色淡然，仿佛对这一切漠不关心。
白逸风和红儿则紧张地跟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侍卫们搜查了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床底和衣柜都没放过，但最终一无所获。
侍卫头领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到沈墨面前，一脸歉意：“九殿下，打扰了。”
沈墨微微一笑：“无妨，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进来搜查，若是再来胡来，别怪本殿下不客气。”
侍卫们灰溜溜地离开了。白逸风这才松了口气，忍不住问道：“殿下，您怎么知道他们搜不出什么？那柳若男呢？”
沈墨微微一笑，“柳若男已经离开了”。
随后沈墨转身回了房间，留下白逸风和红儿面面相觑。
……
离开沈府后，柳若男马不停蹄地赶往城郊一处隐蔽的宅院。
这里聚集着她辛苦召集的前朝遗老，也是她复兴大业的希望所在。
推开沉重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群愁眉苦脸的老头，正围坐在一张斑驳的木桌旁，气氛凝重得像一口枯井。
“诸位大人，”柳若男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我已安全脱身，沈墨并没有……”
“脱身？哼，我看是那九殿下故意放你走的吧！”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了柳若男的话。
说话的是个身材矮胖的老头，名叫赵德海，曾是前朝的户部尚书，出了名的胆小怕事，又爱耍小聪明。
柳若男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耐，“赵大人此言差矣，沈墨并不知晓我的真实身份。”
“不知晓？那他为何放你走？莫非是看上了你的美色？”
另一个身材高瘦，留着两撇八字胡的老头阴阳怪气地说道。
柳若男的脸色沉了下来，“李大人慎言！如今大敌当前，我们应当团结一致，而不是互相猜疑！”
“团结？我们从京城退到云州，再退到哪里去？难道要退到蛮荒之地，与野兽为伍吗？”
赵德海尖声叫道，肥胖的身躯颤抖着。
“赵大人说得对！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拼死一搏？张将军，你拿什么搏？就凭我们这几个老骨头？”
柳若男冷笑一声，嘲讽道，“冲出去就是送死罢了！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复兴大业？”
张勇被柳若男的话噎住了，涨红了脸，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躲在这里，等着朝廷的鹰犬来抓吗？”赵德海尖声叫道。
柳若男环视众人，语气沉稳而坚定，“如今之计，只有先离开云州，保存实力，徐图良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离开云州？我们还能去哪里？”
“云州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容身之地了！”
“走了，我们的复兴大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