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么晚了,你让他怎么走?我已经把他打发到其他地方去睡觉了。”
李元锦闻言轻轻哦了一声,偃旗息鼓。
盛涉川的怒火虽然已经消去了大半,但还是打算好好问问李元锦。
“今天律宗瑢的妻子找过来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李元锦闻言,茫然地看着他,缓缓摇摇头。
盛涉川直接问道:“在比赛前你是不是私自见过律宗瑢?”
“我……我没有私自见过他,我……”
李元锦小声替自己辩解:“当时我和颜轻在路上偶然遇到了他,他跟我打招呼,我就答应了一声。”
“谢兰若当时在场?”
“嗯。”
听到这个回答,盛涉川暗自深吸了一口气,一些不忿,心想这个臭小子果然背着他见过老情人。
“那平安符又是怎么回事?”
李元锦茫然地瞪大了眼睛:“平安符?什么平安符?我怎么不知道?”
“今天谢兰若找来,说律宗瑢之所以会输给你,都是因为对你旧情难忘。而且还带来了一个平安符,说是你跟律宗瑢私相授受的证物。”
“我没有!我只是见过他一次,我们连话都没说,我也压根没有给过他任何东西。”
李元锦着急辩解,生怕盛涉川误会。
“当时他叫我名字,我就回头看了他一眼,也喊了他一声,然后我们两个就没再说别的,这一件事颜轻可以作证。”
李元锦说着,想了想:“不过,虽然我没跟他多说话,可是那个谢兰若却编排了我几句,我不太高兴,就顶了回去。”
“她编排你什么了?”
李元锦如实回答:“她说话阴阳怪气,说我比从前更好看了,可是我知道,我没有变得更好看。”
“我就回她……叫她别多说废话,改天还要找她算旧账之类的,吓唬了她几句。”
李元锦将前因后果说完,盛涉川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他沉声说道:“小锦,你听我说,我大致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也知道那个平安符多半是被那个谢兰若做了手脚。不过,当时你见到律宗瑢之后,本不该瞒着我的。”
“掌门……你当时不在梨瑭别坞,当然了,我也怕你误会我和……那位律少主。”
“小锦,我知道,你我之所以能够走到今日,多半是由于我的勉强,你心中另有所属,暂时无法放下,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只不过……你若真的想叫我安心,就不该对我刻意隐瞒,引我猜忌。”
“那个谢兰若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后要特别小心她,今天多亏有青城山的人替你从中周旋,这才把她打发走了,若下次她再想加害于你,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李元锦听到这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一则他是惊讶于盛涉川会回护自己,相信自己,理解自己,二则却是因为听到他说青城山的人竟也会帮助自己。
李元锦面上发热,不好意思把感情的事展开说,于是便只好转移话题,想问问有关于青城山的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问道:“青城山的人?是无倦少主吗?”
“现在你不能叫他少主了,因为他已经是掌门了。你也不必太感谢他,或者对他心存感激,因为他也曾伤害过你,这次肯帮你,一则是对你有些愧疚,二则是拿到了家产,报仇雪恨,没必要跟你再起冲突。”
“那……青城山最近……好吗?他……他好吗?我是说,上一个度掌门。”
盛涉川很意外,李元锦居然还会关心度千岁。
他略做犹豫,如实回答道:“他不太好,自从,自从……令狐娴死后,他的精神受到极大的刺激,旧疾复发,如今已经病入膏肓了。”
“无倦找了不少大夫去看他,只不过,心病难医,他的寿命估计也要到头了。”
盛涉川虽然跟他起过很多矛盾,但人之将死,他也不忍心再计较那些往事,反而有些可怜对方:
“我是真没想到,他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与他,曾经很好。”
盛涉川说着,注意观察着李元锦的表情:
“你还要去看看他吗?”
李元锦稍显犹豫,问道:“他知道我是令狐娴的孩子了吗?”
“应该不知道。”
“那就……算了吧,这样,对他也好……”
李元锦想起他,就不免想起自己曾被他设计伤害过。
他觉得想这些东西很晦气,因此不肯再想,而是对盛涉川说道:“掌门,我们不讨论这个了,睡觉吧。”
盛涉川见他不欲继续谈论,知趣地点了点头,不在说下去。
翌日,二人晨起,盛寒镶也跟着起床用饭。
他昨晚是在那个碧纱橱睡的,李颜轻偷懒,没有更换李元锦用过的床褥,因此那床褥上还有李元锦身上的竹叶香,盛寒镶昨夜睡在那个被窝里,才想起这件事。
他心中一面暗骂李颜轻做事不尽心,但同时又不得不承认,李元锦身上的竹叶香比盛涉川上的竹叶香要温和柔软一些,这对他的睡眠起到了一定的安抚作用。
他花了一夜的时间跟李元锦残余的气味相伴,故而第二日再见李元锦的时候,竟意外觉得这人顺眼的不少。
“你们过几日就要一起去蜃楼了,在未来的那段日子里,你们免不得要朝夕相伴,相互照应。”
“江湖上的人其实很看好你们两个,毕竟当年前去魔教做先锋的,一个是我,一个是度千岁度掌门,如今十几年过去,前往魔教的仍旧是盛氏和度氏的后人,这在他们看来,是天命所归,而对于我们两个家族来说,更是无上荣耀。”
“你们两个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好好表现。”
“不过,比起让你们一鸣惊人,拔得头筹,我更希望你们能够平安无事。”
盛涉川的话一说完,盛寒镶立刻说道:“爹,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相互照顾,平安归来的。”
“嗯。”盛涉川很满意盛寒镶的回答,自从盛寒镶发现自己的身世之后,整个人都像是长大了一样,为人处世,都让他十分欣慰中意。
“我曾经向两位盟主要求过,想要暗中跟随你们,保护你们,但是却被他们否决了,其他几位掌门也劝我,叫我不要太过忧虑。”
“我思来想去,觉得他们说的也有道理,过于保护你们,你们或许会依赖于我,这样反而不利于锻炼你们。”
“小锦,你此前曾经去过蜃楼,对路途比较熟悉,又比寒镶年长,你要好好照顾寒镶。”
“嗯……”
“寒镶,你心思比较敏捷,遇到问题,鬼点子也多,你要随机应变,照应小锦,万不可丢下他一个人逃命去了。”
盛寒镶本来坐得老老实实的,听他这么一说,有些尴尬地耸耸肩:“爹,你说什么呢,我不会丢下他的。”
盛涉川很了解他,勾了勾嘴角,挑了挑眉毛,一言不发。
盛寒镶有些心虚地瘪瘪嘴,说道:“放在以前我肯定不会管他,但现在他可是你的爱妾,我不会再欺负他的。他不下黑手打我,不告我的黑状就不错了。”
盛寒镶也挺了解李元锦,李元锦也很不好意地低头看着碗里的早餐,半天没说话。
盛涉川又嘱咐了他们一些江湖规矩,给他们打点了行李,说了好些注意事项,这才放心叫两人离开嵩山。
出发那日,两人走得隐蔽,而盛涉川忙于部署嵩山的进攻队伍,并未亲自相送,反而是楼倦和很久不见的郑婷君来相送。
楼倦跟盛寒镶的关系似乎还是不太好,两人虽然见了面,但也不说话,盛寒镶只是冷冷瞪了他一眼,就把眼睛移开,挑着下巴不拿正眼看他。
楼倦有些尴尬,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并未吱声。
反而是郑婷君将两人看了又看,很是舍不得他们。
“小少主,阿元,你们一路上可要小心,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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