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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香灰水

郁久闾楼瑶一声令下,两人皆不敢怠慢,连忙扶持着郁久闾楼瑶离开了现场。

三人施展轻功,很快就逃走了。

她们当机立断,离开了青城山,并且在距离青城山比较远的一个小山坡上略做停留。

那个小山坡上风景如画,甚至还有一个香火不是很旺盛的小庙。

小庙的观主早已年迈,而且视力不是很好,度无忧给了他一些钱财,在小庙中暂时租下一个小屋,三人总算有了落脚的地方。

这山中的小庙虽然远离是非,比较安全,但房间的环境也十分破败。

度无忧主动清理了床榻和桌子,这才将郁久闾楼瑶请到床上坐。

“楼主,您歇歇吧。”

郁久闾楼瑶虽然出身富贵,但也不至于身娇体弱。

不过,她刚才到底是受到了惊吓,而且被闻蕖蕊所伤,身体不适,因此,她事事便都交给度无忧和费婷安排,听话地坐在床榻之上。

“楼主,您方才受了伤,又受了惊吓,就让属下先去为您找些安神止血的汤药吧。”

度无忧倒是很贴心,这让郁久闾楼瑶十分受用。

可是,费婷说道:

“不过,我们现在在深山之中,恐怕没那么容易弄到汤药,而且,外出买药肯定会引起青城派的注意的。”

“无妨,我以前听说,庙里的香灰土对于治疗百病都有效,我现在去向那老道讨要一些,楼主服用了,必定有效。”

“也好,那你去吧。”

费婷点点头,同时又对郁久闾楼瑶说道:“楼主,一会儿等她回来,我就去厨房帮大家弄些食物,咱们忙了这几天了,也很是疲惫。”

“好在,咱们出了巴中,就能跟教主的人会合,到时候就安全了。”

郁久闾楼瑶点头道:“嗯,去弄些东西吃也好,这一次,我是真没想到,辛苦一场,竟在这个闻蕖蕊的手里翻了船。”

“这个闻蕖蕊在正道年轻一辈中十分有名,以前我学剑的时候也是听过他的名头的。”

“他师承昆仑派,是何宗武那小老儿的嫡系亲传。”

“我听说过,他似乎跟那个度无倦是好兄弟,以前天宁山的时候,还跟他并肩作战过,只是没想到,他跟他居然这么要好。”

“嗯,我也没想到。”

“不过没关系,咱们这次来青城山,主要目的是为了试探度无忧是否真心归附我们,如今,答案已经很清楚了,就算度无倦不死,也没什么大碍。”

“毕竟,一个度无倦算什么角色?又不是盛涉川。”

郁久闾楼瑶说着,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嗯,我明白楼主的意思,这一路我跟着这位度小姐,与她同吃同住。

我是真没想到,这位出身名门正派,家世显赫的娇小姐,居然那般能吃苦,而且对自己的家人那般心狠。

尤其之前在黄龙洞的时候,您是没看见,她杀自己人可真是不留情。”

费婷想起那日的战况,尚且心有余悸。

郁久闾楼瑶道:“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不过……也正因如此,我们也更得小心些。”

“你想,那正道养育她十几年,她一时变心,都能毫不手软。

改日,若她又要叛变我们,她岂能对我们留情?”

费婷闻言,深深认可。

郁久闾楼瑶继续说道:“非是我这个人多疑,容不下她,只不过……她毕竟跟你不一样,你自小就长在蜃楼,受蜃楼精心培养,与我同心同德,可她……那就不一样了。”

两人说完这话之后,很久都没有再言语。

而又过了片刻,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是度无忧回来了。

“楼主,我回来了,请用药吧。”

度无忧手捧一碗加了香灰的水,来到房中。

而费婷见她回来,也连忙说道:“你在这里陪着楼主,我去弄点吃的。”

“好。”

度无忧一面答应着,一面服侍郁久闾楼瑶用水。

郁久闾楼瑶饮用了她带来的水,果然舒心了不少。

“无忧,你有心了。”

她冲她微微一笑。

度无忧见状,连忙说道:“楼主那里的话,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你这次表现得特别好,等我跟珍郎见面后,一定会好好赏赐你,提拔你。”

“谢楼主。”

郁久闾楼瑶继续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今天面对闻蕖蕊的时候,未免太冲动了。”

“世间不如意十之八九,许多刺杀并不是能够一次成功的,你也要看开。”

“你如今是我们圣教的弟子,你的仇恨就是我的仇恨,你和度无倦的仇恨我都记在心里,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的。”

“楼主所言,属下都记下了。日后,属下一定更为谨慎,绝不再那样冲动。”

“嗯。

郁久闾楼瑶说着,又捧起手中的水,轻轻饮用起来。

那几口液体顺着他的口腔滑入喉咙,进入胃里。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正常。

可不知为何,在这次饮用完水之后,郁久闾楼瑶总觉得有些心跳加速,浑身上下很是不舒服。

起初,郁久闾楼瑶还没太反应过来,但渐渐的,她忽然感到越来越不对劲。

她感到自己浑身上下开始变得燥热,剧痛,像是有几百条蛇在她的身上撕咬。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那个表情恭顺的度无忧,而度无忧也在这个时候缓缓抬起头,唇角浮现起一丝冷酷而陌生的笑容。

“你……你在水里放了什么?你……你下毒了?”

“啊?楼主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呢,什么毒?楼主不是中了闻蕖蕊的毒吗?楼主不是服用解药了吗?难道?闻蕖蕊给的解药是假的吗?”

“你……你这个叛徒!度无忧!你……枉我如此相信你!你难道,难道忘记圣教对你的栽培了吗?”

郁久闾楼瑶的声音逐渐颤抖,她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可度无忧却施施然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说道:

“相信?楼主,相信这个东西,可是很难得的,而且,你真的相信我吗?”

度无忧说着,笑着凑近了郁久闾楼瑶,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楼主,我值得你欣赏的地方,多了去了。每一次,我都会尽力去完成我的每一个目标,而且,做事的质量绝对超出你所预料的范围。”

“这世上,没有完不成的刺杀,只有懦夫、仁慈的蠢货,才会失败。可恰好,我不是那种人。”

“你……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你是正道的卧底?还是……还是……阿若谭派你来……来害我?”

度无忧表情稍显玩味,回答道:“楼主,看来你的确很不了解我。”

“我既不是正道派来的,也不是教主派来的,我只不过,就想杀了你而已。”

“你!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你为何要杀我?”

“哼。杀了你,有很多好处,进我可以拿着你的头颅返回正道为自己洗白,退我可以拿着你的头颅去找阿若谭邀功。”

“你的命那么值钱,应该能抵过杀几个青城派的门徒的罪过吧?”

“你还把持着圣教的钱粮命脉,杀了你,这些东西,可就全由阿若谭说了算了。”

“我要是拿着你的尸体去向阿若谭邀功,他说不定会很开心呢。”

“你……你把当我棋子?当垫脚石?你!你怎么敢!我……”

郁久闾楼瑶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在她看来,度无忧投奔她的时候,是那般的狼狈。

这么一个犹如砧板上的鱼肉的落魄小姐,应该只能做她的棋子才对!她怎么敢把她当成自己向上爬的阶梯!踩在脚下!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总是喜欢把自己想象成钓鱼者,以为自己可以稳坐钓鱼台,那就别怪自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阴沟里翻船。”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给你用的这个毒药,可比给我哥哥用的毒药要猛烈,你应该马上来就要死了。”

“不过,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把你的死全算到闻蕖蕊的头上,为你好好哭丧的。”

“来年,我一定给你烧很多金山银山,让你在地下也过得逍遥快活。”

“你别觉得窝囊,其实只要能让我不再受制于人,成为天下间最强悍之人,任何人都会做我的垫脚石。”

“别看我杀了你之后,大概率会用你向阿若谭邀功,但是,说不定哪天,等我觉得他需要被我踩在脚下的时候,我就把他杀了,让他下去陪你。”

郁久闾楼瑶渐渐感觉呼吸困难,娇俏的脸庞逐渐变得狰狞,七窍流血。

“度无忧!你不得好死!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哼,借你吉言,但这种事,我会等我死的那天,再操心的。”

说罢,郁久闾楼瑶不甘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度无忧。

但她的手刚伸出去,她的整个身体就彻底僵硬。

度无忧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只等眼前这个鲜活明艳的女子,渐渐失去全部的生命。

她等了一段时间,直到确定郁久闾楼瑶彻底死了,这才缓缓跪下身,轻轻摇晃着她渐渐失温的身体。

一副悲痛,震惊,难以置信的样子:

“楼主?楼主?楼主!楼主您怎么了?楼主!楼主啊……

小婷!楼主毒发了!快来人啊!是闻蕖蕊害死了楼主!是闻蕖蕊害死了楼主啊!楼主!楼主——”

度无忧的声音很快将费婷引来,可是,当费婷赶来的时候,郁久闾楼瑶早已回天乏术。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楼主!”

费婷搭上郁久闾楼瑶的手腕,又试探她的鼻息,但郁久闾楼瑶早已是个彻彻底底

的死人了。

“是……是天命楼,是天命楼的闻蕖蕊杀了她!”

说着,度无忧的脸上浮现出似有若无的恐惧,似乎对整件事情充满了不解和害怕。

“为了救楼主,我把真正的解药双手奉上,可他……他怎么能够骗我……害死楼主!”

度无忧越说越哽咽,像是受了天大的欺瞒一般。

费婷见郁久闾楼瑶已死,早已方寸大乱。

她武功虽然强,但做事却不及度无忧缜密。

度无忧见她一时间六神无主,不由得趁机道:“兹事体大,咱们两个不过是小喽啰,如何料理的了楼主的后事,我看,我们不如早早下山,去跟教主会合吧。”

“这……也好,也只得如此。”

听到费婷同意,度无忧轻轻低下头,擦拭着眼泪,但唇角却轻轻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青城山内,度无倦早已在李元锦等人的服侍下,吃下了费婷送来的药丸。

在吃下药丸后,度无倦果然再也没有吐过血。

看来这药丸还是很有效果的。

不过,盛寒镶对于那个费婷颇有微词。

一直到费婷走了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愤愤不平地骂着费婷。

“那天在灯会上,我就觉得她古怪,偏是你和我爹觉得她不错,还尽力哄她,谁知道她竟然是魔教的人!”

“她还挺会看人下菜碟的,觉得我不好相与,前来送药的时候特意不肯跟我面对面交易,而是找了你。”

“这个小妖女!最好别再叫我看见她!否则,我一定杀了她!”

盛寒镶话音刚落,一旁的李元锦道:“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何她又把解药送了回来?他们不是想要杀倦哥吗?”

“难不成……是我爹!难不成是我爹没出事?而是找到了她们,逼她们交出了解药?”

李元锦面露疑惑之色:“可是,如果是掌门的话,他为何还不回来?”

众人正不解,只见门外有弟子匆匆跑进来禀报道:

“启禀掌门,我们有盛掌门的消息了。”

“什么?盛叔叔的消息?他如今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