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子明再睁开眼,明白过事儿来的时候,已经落在了实地上。
屁股上剧烈疼痛,应该是尾椎骨摔断了。
四周打眼一看,嘿,都是熟人!
“老王,老刘,顺子,老四,火头……”
“朱!子!明!”
连长冲上来一脚就给他踹躺下了,拉上枪栓,顶在了他脑壳上,俩眼珠子瞪得通红,怒吼道:“原来是他妈你个狗叛徒,就是你害了政委,我他妈的毙了你!”
“不是,老王,你这,这就污蔑人了吧。”朱子明果然不愧是身陷敌营还能回来的人,你甭管他怎么回来的,但他这个心理素质,还硬是过关,不管周围什么情况,先抓主要矛盾点。
“这什么地方啊?我怎么在这啊?我怎么来的?什么我就叛徒,什么我就害了政委,你可别瞎说……”
“你他妈当我傻逼啊!”
连长一枪托砸他脑袋上,给朱子明砸的一脑门子血:“你从山崖下面上来,那下面除了山本特工队这群狗日的,还有谁?你不是跟鬼子一起来的,你自己上来的?”
“不是,那我是被鬼子抓住了,但是政委,对,政委!”朱子明终于想起来自己坠落时看到的景象,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赶忙叫道:“是政委托了我一把,我才能飞上来。政委呀呜呜呜,都是为了救我……”
这种用命演戏的人,演技比后来从学校里毕业的演员可强多了,说哭就哭,比死了亲爹都难过。
“放屁!你没事下山干什么?保卫科的干事,宿舍都在村口,要么放哨要么休息,你半夜下山去干啥?”
朱子明心理素质过硬,但连长也不是呆瓜,有些事情他再怎么演、再怎么狡辩,也滑不过去。
“连长,先别杀了他。”旁边一个战士想起来什么,拦着连长说道:“带他去见团长,这狗汉奸跟山本一起来的,一定知道他们会往哪跑,咱问出来地方,也好去救政委。”
“哼……”连长想想也对,哼了一声,抬手又是一枪托,直接给朱子明砸晕过去,“走,带他去找团长!”
独立团的战士,囿于物质条件,装备和训练上,可能差了一些,但警惕性是绝对过关的。一路上并没出现朱子明醒了夺枪击伤乃至击杀战士又逃跑的狗血事情,每隔一段时间,连长就会让人给他脑袋补上一枪托。
等见到李云龙时,朱子明整个脑袋肿的跟猪头血泡似的。
“团长!”
连长带着哭腔就往上扑:“团长你枪毙了我吧!政委,政委他……”
为了不走漏讯息,李云龙现在也不能跟战士们说明实情。贺松龄说得好啊,有一个朱子明,谁知道有没有第二个朱子明?等一切尘埃落定,山本困守孤城的时候,再揭穿谜底不迟。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李云龙拉着脸点点头,事态紧急,也没人好奇他是怎么能未卜先知的,“政委虽然失陷敌手,但好在,赵家峪的乡亲们被我们成功转移了出来,这就够了。接下来,咱们打探山本那老小子会去哪,召集全团,去救政委!”
“是!”独立团的战士们齐齐吼道。
“团长,还有这个狗叛徒!”直属连连长把朱子明给拽了上来。
“团长……”朱子明此时心中已经没了侥幸,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来。
“嗯。”李云龙点点头,看向了瘫在地上的朱子明:“朱干事。我跟你确认一下,你是在一次进城任务中,被山本一木俘获,后来成了叛徒,为他们传递情报,没错吧?”
“团长,我,我害怕啊!”朱子明哭着喊道:“他拿三千六百刀凌迟来对付我,我,我没办法!我……”
“砰!”
李云龙哪跟他这种叛徒废话,不等他说完,一颗子弹就贯穿了他的头颅。甭看李云龙爱骂街,能让他骂的,那都是孔捷、丁伟、赵刚这种同级,最次,也是张大彪这种直属下属。区区一个叛徒,骂街都不配让他张口。
“团长,这……”连长目瞪口呆:“不问问他山本一木的讯息么?”
“不用,过段时间,讯息会传来的。”李云龙摇了摇头,“走,先把乡亲们安顿好,一切以老百姓安危为重。”
独立团那边继续撤退,山本一木也在一边骂街一边逃命。
之前独立团那个战士说得对,赵家峪并不是什么深山里的村落,只不过是因为地形,正好有一处矮崖罢了。那崖基本是土崖,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让贺松龄炸断。
下面也是柔软的土壤,和一些植被。再一个,特工队上来的时候攀岩的绳索还都在,他们各自抓紧了绳索,还真没全死光。算上在崖上被贺松龄和独立团打死的,被地雷炸死的和摔死的,也就死了一半多点。
但活下来的,也几乎带着伤,还有不少残废了的。这种情况,战斗力自然是没剩多少了,山本一木也怕独立团回过头来追杀他们,也只能是带着贺松龄仓皇逃命。
“八嘎,这些该死的滞纳人!”山本一木心里在滴血,这可都是他花好大精力培养出来的特战队成员,经费、时间,半点不少。在他心中,死一个,比死普通士兵一百个损失还大。
“一个小小的独立团,竟然让我如此狼狈……”
“大佐。”有人凑上来说道:“现在看来,多半朱子明是骗了我们,他早告诉了独立团,才能让独立团在此设伏。”
“八格牙路!”山本狠狠地攥紧了拳头,“朱子明人呢,我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他……不见了,估计是跑了。”那特战队员摇摇头,随即指向了被揹着的贺松龄,“但是我们抓到了这个人。根据我们的资料,这应该是独立团的二号人物。要把他杀了吗?”
“杀了?”
得说山本一木这人是个人物,尽管如此愤怒的情况下,还能克制住自己的怒火,他看着趴在特工队成员身上装尸体的贺松龄,眼珠子转了转,“不,他还有更大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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