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母后,马车到达午门处的时候,那里已经停了好几辆了。
掀开帘子,李彧安裹着狐狸皮大氅站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宫中其他人。
“陛下,后妃都到齐了。”
“快上马车吧,别冻着了。”
说完,梁崇月就放下了帘子,马车很快便动了起来。
今日高兴的不止明朗一人,后宫内有几位从未来过京城的,自然也没看过冰嬉。
马车从这些人身旁过的时候,梁崇月还能听到他们小声议论。
“母皇,听闻那冰上起舞的八旗兵士操练一整年,就只为了年节前的这段时日,是真的吗?”
梁崇月将明朗搂在怀里,笑着温柔道:
“人需各司其职,这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年节前后是北海冰面最厚的时候,他们会一连舞上半月,直到年节过后,温度慢慢上升,冰面融化才结束。”
原本的冰嬉是选在太液池旁的,但今年的北海冰层更厚,太液池的规模与北海也是不能比的,正好带着明朗出宫玩一趟。
“我看过掌上舞、鼓面舞,还从未见过冰嬉,有母皇和皇奶奶陪着我,我好开心啊。”
明朗撒娇钻进梁崇月怀中,梁崇月将人紧紧搂住,等到了地方,将大氅穿好后,才放明朗离开。
下了马车,北海外围已经停满了马车,所有还未停进来的马车见到宫里的马车纷纷让道,将中央的道路空了出来。
梁崇月牵着明朗走在最前面,这北海的冰嬉,她幼时看过多回了。
北海的外围所有人见到陛下驾到,纷纷跪地叩拜,北海是皇家的产业,由内务府负责,每年到冰嬉大典的时候,都是皇帝与民同乐的盛大场面。
“奴才参见陛下、太后娘娘、小殿下观礼台已经备好,还请陛下、太后娘娘、小殿下移步。”
銮驾已备,赤嵘为首的禁军在前面开道,梁崇月明黄色的龙撵缀着珍珠帘幕。
日头渐渐高升,远远望去,北海冰面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
梁崇月坐在龙辇上进去后,左右是跪地叩首的文武百官,两侧为首的分别是蒋老丞相和定国公。
龙撵在从两人面前过去的时候,梁崇月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只一瞬,便移开了。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叩首朝拜的声音在北海冰面上飘远,北海畔是早已列阵等待的禁军,冰面被打磨的干净,倒映着四周悬挂的彩旗。
龙撵在观礼台前停下,梁崇月下了龙撵,在原地等了片刻后,一只温热的小手从她垂下的袖口里穿过,牵住了她的手。
“走吧。”
梁崇月牵着明朗上了观礼台,赤嵘和井随泱一人守着一侧,目光森严,绝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梁崇月耳力惊人,百姓们被拦在了百步开外的地方,不时还有孩童欢呼雀跃的声音传来。
“回陛下,今日冰嬉大典,奴才们为陛下和各位大人准备了些新鲜节目,已经操练了一整年了,定叫陛下和诸位大人看得开心。”
百官调整了位置,跪到了观礼台下。
“众卿平身。”
梁崇月的声音用内力推远,以便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岁末严寒,朕与众卿同赏冰嬉,共庆丰年。”
梁崇月的话音落下,百官一呼百应,说着各种吉祥话。
“好了,都落座吧,冰嬉也好早些开始。”
梁崇月出声打断了这些听够了的话,带着明朗坐在貂皮的龙椅上。
母后和李彧安、赫言庭坐在她们两侧的位置上,其他的少卿全都坐在梁崇月右手边的第一个营帐内。
等到百官回到自己的帐子下,号角声吹响,冰嬉开始了。
北海两岸的鼓声震天响,就连冰面都跟着颤了颤,靠近观礼台这边的地面上的石头被击鼓的将士们踏得在地上微微颤抖。
这与梁明朗想象中的场面不一样,声音有些大加上风也不小,一直不动的坐着还是有些冷,她下意识的往母皇身边靠了靠。
察觉到明朗的小情绪,梁崇月敞开大氅,像是展翅的老鹰,将孩子保护在自
己的羽翼之下。
“别怕,母皇在这,不会有事的。”
此时观礼台左侧的营帐下坐着的蒋老丞相,将小殿下被鼓声吓到“畏缩”的模样看在眼里,不由想起陛下当年小小年纪站在先帝身边的模样。
心中不免感慨,陛下当真天之骄子,世间再难寻一位,不知小殿下能不能撑起大夏的这片天来。
向劲松许久没见到女儿和明朗,这冰嬉在他眼中不过是热闹的把戏,还不如明朗一半好瞧。
见明朗看着冷了,立马派人将早就准备好的取暖的毯子送了过去。
毯子送到的时候,梁崇月一眼便注意到了毯子一角有向家军的标识,这是军中用的毯子,御寒保暖是一级的。
想来还是外祖父自己准备的,梁崇月接过毯子,将明朗裹好后,带着明朗侧头同外祖父打了声招呼。
一共五条毯子,外祖父每个人都考虑到了。
赫言庭从前冬日里与人打过冰上蹴鞠,现在看着手上拿着红旗,在冰面上排成雁阵滑过冰面的十二名禁军,满心期待,身上丝毫不冷,这点寒风像是根本伤不了他一般。
“多谢定国公好意了,只是臣妾是练家子,这冷风于臣妾来说不算什么,这毯子还是给明朗用吧,今日日头虽大,风也不小,千万别冻着了。”
说罢,赫言庭将自己手上的毯子摊开盖在了明朗的腿上,还是盖上还不够,还跪下将毯子底端裹好塞到里面去了,确保不透一点风才放心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看表演。
梁崇月侧目看了眼赫言庭,见他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冰面,恨不能自己上去试试看,默默将目光收回,又将明朗身上的毯子裹紧了些。
观礼台上有营帐,可为了看表演,营帐不能完全封闭,四周都燃起了炭火,梁崇月倒是不觉着很冷,只怕明朗年纪小,吃不消时不时刮进来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