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诉诉回来

人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就那么大点儿的地方,又不是牙签那么小的东西,我前后找了两遍,一无所踪。

这真是见鬼了!

虽然我也已经和鬼打过交道了,但是再次意识到自己所处空间中有这种不干净的东西,我还是忍不住心惊。

陈最并不知道我突然起身是要干什么,所以等得不耐烦了,出声催促,

“喂沈玉诉,你干嘛呢!走不走了?”

走是肯定要走的,但是这次走了,就不会再有这么合适的机会返回寻找手杖了。

我不太甘心,心里默默和自己达成约定:再找一次,一次就好。

我让奂脊飞得低一些,将她身上本就微弱的光大部分投照在地面上,然后抿着唇,很投入地一步一步地挪动寻找。

陈最的碎碎念不间断地传来,声音时高时低,连绵不断,谁知道他一条白蛇怎么会有那么多废话。

本来找不到东西就心烦,听到陈最的念叨,一股烦躁涌上心头,我头也不回地冲着外边吼道:“你先闭嘴!”

此言一出,我当即后悔——

这完全不符合我平时讲礼貌树先锋的行为特点。

但是效果还是很显着的,陈最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空间又陷入一片沉寂。

我心怀愧疚,所以更加心急了,可惜又找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只能心灰意冷地原路返回。

四周太安静了,只有我的呼吸和脚步声,我甚至听不到陈最和小云的任何一丝声响。

短短的一段距离被我走得心惊胆战,还好旁边还有奂脊陪伴。

一脚跨出房门,我愣在当场——

陈最呢?

小云呢?

怎么连晕倒的薄从怀都不给我剩下啊?!

能不能不要再折磨我了!!!

奂脊明显也愣住了,虽然表情没有大变化,但眉心微动,“主人……”

我勉强稳住心神,不能慌,慌就必死无疑了。

这一定都和那具突然消失的无头尸体有关,也许找到他,就能找到薄从怀他们。

从我出生到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和鬼因为我的体质特殊而欺负我了,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退让。

可是现实告诉我,这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我,沈玉诉,决定不忍了不让了!

不就是具有点邪本事的尸体吗?

连脑袋都没有,得瑟什么!

我卷起外套袖子,“奂脊,我们走,把那死尸找出来!”

奂脊并不知道我口中的死尸是哪位仁兄,不过薄从怀给她的设定就是无条件听从我的命令,

所以她丝毫没有犹豫,转身就跟上了我。

我决定先从这个房间开始找起。

因为已经豁出去了,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心中气恼,所以在转身回屋之前将房门口摆放整齐的一双皮鞋踢了个东倒西歪。

没想到,我刚凶神恶煞地收回腿转过头,就听到陈最半死不活的嗓音在我身后响起,

“到底走不走啊?我都困了……”

啊?!

难道是我今晚经历太多出现幻听了?

我连忙循着声音看过去,陈最还坐在昏迷的薄从怀身边,一头白发乱蓬蓬的,因为是被小云当成了临时停靠的窝。

他隐忍着脾气不发,也许是考虑到一会还要靠着小云返回盼寻院,要不早就抓了它生吞了。

可是……

刚刚的场景是那样真实,如果只是我的幻觉,也不至于奂脊也被我影响了看不到他们啊……

顾不上再站在这个鬼气森森的地方多想,我招呼陈最,就要将薄从怀架起来离开。

只是向前迈步,又是一绊,刚刚怎么找都没有的手杖此时就明晃晃地摆放在我脚边。

我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又出了幻觉。

不,不是幻觉,我一定是被鬼迷了眼睛。

既然它主动现身,那我也不客气了,弯腰伸手捞起。

我的手掌直接贴在手杖上,竟然没有一丝反应,没有灼热也没有烫伤。

这里的谜团实在太多了,足够我回去睁着眼睛想一晚上。

现在,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陈最说得没错,变大了的小云确实飞得很稳,不仅稳,还快。

城齐本来距离汉山就不算远,乘坐着小云牌空中滴滴,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回到了盼寻院中。

其实我和薄从怀离开也只是几个小时的事,可是我却觉得分外亲切,只想仰天长啸:

我的大床,我的秋千,老娘终于回来了!

已经快要黎明,黎明之前天光最暗,只有遥遥几

声鸟叫。

我和陈最将薄从怀送进里屋,也不敢多声张,压低声音密谈。

达成共识,他去配药,拿了药壶在我们屋里煮,对外就说我昨晚感了风寒,不宜见人。

能拖几天算几天吧,薄从怀还不知何时能醒,如果让段予一知道内情闹起来,我更要焦头烂额了。

说到最后,陈最沉默着离开,转身之前,他凝视了床榻上的薄从怀,最终没有多说什么。

薄从怀如同一个睡美人,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其他都和睡着无异。

我坐在床边,凑近了他,他的呼吸绵长缓慢,很有规律地平稳着。

我心疼地摸了他的脸,手指描绘过他的眉眼、鼻梁、唇峰。

他清醒时是冷峻的面容,经常对外冷着一张脸,虽然俊美,但是散发着难以接近的危险感和距离感。

昏迷的他人畜无害,是一个文静的翩翩公子。

其实只要他能管住一张伶牙俐齿,他会讨人喜欢很多。

不过,薄从怀就是薄从怀,他只消做自己,又需要讨谁喜欢呢?

他费了很长的时间和精力来到我身边,无条件地保护我,从未嫌弃过我的普通,也从未没要求过我什么。

这样的一个人,即使世间万人讨厌他脾气傲娇,厌恶他说话难听,我都愿意爱他,愿意默默站在他的身后,让他能够安心做自己。

我爱他,只是因为他是他自己。

不知道昏迷是不是也会做梦,当我的手指离开他的下巴时,他的眉心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我立刻紧张起来,担心他的身体有什么不妥,着急想要把陈最喊过来。

我刚张口,声音还没从嗓子眼发出,听到薄从怀微弱的如同蚊子哼的呓语,“诉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