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条石路宽度很够,我们三人并肩前行。
我由薄从怀拉着,虽然迈的步子比较小,但是加快了频率,倒也能勉强跟上。
不知道是不是回到蛇村的原因,陈最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看起来都好了很多,身板也直了步子也快了,胯下生风,简直都要把我俩甩到身后了。
因为三人有目标,走得快,没有多久,就缩短了和前方壮汉们的距离。
“快些走,别耽误了吉时,长老们要骂的!”
有一个人有些体力不支,落后了些许,队伍前头拿着火把领路照明的壮汉折返回来,对着那人就是一顿骂。
那人点头哈腰赔着笑小跑几步,追进了队伍。
“都快些!”
带头人几个大步向前,又成了队伍的领头兵,还不忘出言催促。
石路渐渐出现了坡度,是向上的,不知道最后的出口会是哪里。
走路本来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更何况是追逐别人,我们三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有薄从怀的表情还算风淡云轻。
又走了大概不到二十分钟,前方火光突然熄灭,头顶出现一片微弱的自然光,应该是到了出口。
几个壮汉分工明确,先是有人爬了上去,接过了昏迷不醒的杨杨,剩下的人鱼贯而出,然后出口被再次堵住。
我们也紧随着到了那群人消失的地方,抬头一看,头顶的石壁上果然出现一个一人多宽的圆形洞口。
上边仿佛是被一块巨石压着,从缝隙中透进凉风。
“看这个距离,都能从村子里走到后山了吧?”
陈最仰面看着巨石,伸手推了推,纹丝不动。
薄从怀冷哼一声,一个响指,我们三人就出现在地面之上。
旁边就是压着洞口的石头,表面刻着一条巨蟒,鳞片都清晰可见、栩栩如生。
环顾四周,我们真的已经不在蛇村之中,周围杂草密布,只有一条被人踩踏出的小径蜿蜒曲折。
看样子是到了蛇村旁边的一座山头中,因为向下看去,能隐约看到蛇村的轮廓。
只是隔得不远,高度也不够,并不能俯瞰全景。
下到暗道时太阳已经西沉,此时出来,天光暗淡,接近黑夜。
一轮弯月静悄悄地挂在天边,像是一个隐秘的偷窥者。
阵阵凉风拂过,即使是在四季如春的云南,天黑之后,也有些冷。
风吹过杂草丛丛,沙沙作响,是这片山唯一的声音。
“那是什么?”
陈最眼睛最尖,指着上边的峭壁惊问道。
我和薄从怀顺着看过去,在一片接近垂直峭壁之上,有一座类似于神庙的建筑。
一半隐在石壁之中,一半险灵灵地建在一块挑出的大石之上。
“你的老家,你不知道我们哪里知道?”
薄从怀无情吐槽,斜着眼睛去看陈最,
“看来你这往日的蛇王离了这几天,蛇村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最咬牙切齿地想要反驳,但是可能想到了薄从怀控制的蓝色火苗,还是没有出声辩驳。
“陈最之前是蛇王吗?”
听起来很厉害。
薄从怀轻笑一声,并不回答,而是看着陈最,自然是让他自己解释。
陈最烦躁地一拢白发,转移话题,
“陈年往事还问什么,快追吧,一会追不上了。”
出了暗道之后火光就消失了,模糊朦胧的月光并不能照明前方,我顿时失去了方向。
还好薄从怀和陈最的视力在夜间都算不错,稍一寻找,便拉着我开始前进。
“他们是要去那里吗?”
看着前进的方向直通向前方峭壁,我提出疑问。
这山路虽然好走,但是今天运动量实在是超标了,我感觉双腿发软,这再跟
下去得到什么时候啊……
薄从怀转头看我,十分善解人意,“不走了。”
“啥!不走了?”
陈最双手支腰,正在前方闷头赶路,突然听到薄从怀这不容置疑的三个字,满脸不解,
“不救人了?”
薄从怀勾唇一笑,
“我们先去等着他们。”
因为这次有了很明显的目标,所以他准备直接去那峭壁上奇怪的建筑看看,顺便在那等待那一群大汉。
一个响指,我们三人站在那栋建筑之前。
那是一座规模不大的祠堂,上下拢共三层,当然这是在地面上的,地下是否还有暗室就不得而知了。
祠堂整体是木制榫卯结构,外围的柱子上尽是岁月风雨侵蚀的痕迹,显得有些老旧。
一楼此时大开着木门,烛光摇曳,灯火通明。
里边的案桌之上是整齐摆放几层牌位,稍低处放着一个长木桌,上边放着水果饭菜等贡品。
再往下的地面上是左右摆放的两个蒲团。
“蛇村的宗祠什么时候搬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
陈最皱着眉,打量一通后十分不解地自言自语。
薄从怀突然“嘘”了一声,伸手示意我们不要说话,自己屏气凝神地歪头听着。
我学着他的样子努力伸长了耳朵,除了风声,其余什么都没听到。
薄从怀一眨眼睛,低声道,“楼上有人。”
“人?”
谁深更半夜在这山里祠堂里说话干嘛?
因为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我们没有贸然靠近祠堂。
薄从怀一勾唇角,大手在我们面前一挥,动作轻松。
我耳边突然出现几人交谈的声音,原来他还有充当窃听器的功能啊。
看陈最的神色,他也是和我一样听到了交谈声。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决定先到祠堂旁边的树丛后,一是挡风,二是隐藏身形不至于打草惊蛇。
祠堂二楼交谈的应该是几位老者,听声音既有中气十足的也有气若游丝的。
“阿陈他们怎么还没来,吉时就快到了!”
一个声音说道,能明显听出他话语中的心急如焚。
“董老永远这么急性子,还有三个多小时呢,着什么急。”
另一个人回答道,听声音是边啜饮着茶水边气定神闲。
被叫做董老的老者又道,“还好他们找到那个小妮子了,要不今晚的大事都要被她坏了。”
我听得胆战心惊,紧张地咬着手,连呼吸都变浅了,感觉自己在偷听一群邪教组织的头目商议什么惊天动地的坏主意。
薄从怀侧眸看了看我,然后无声地伸出手将我揽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