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温以缇神色一凛,板起脸,提高音量说道:“这位署正大人,你们如此耽搁在此处,一旦惊扰了前往后宫的贵人们,那可就麻烦了。”
前往后宫的贵人,无非就是正熙帝、几位王爷与公主莫属。
至于后宫的妃子们,位分高的妃位以上,还能有些自由走动的权力,而那些位分较低的,连后宫的门都难以迈出。
像他们这些外男,若在后宫附近随意停留耽搁,惊扰后宫可是大罪。
到时候责罚必定是逃不掉的、一顿严厉的训斥算是轻的,稍有不慎,便是杖责加身。
要知道,这些贵人哪一个抬抬手,便能让他们这些小官们永无出头之日。
那署丞心里自然是清楚这其中利害的,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将这般算计安排在此处。
可也是如此,这样所作所为实在是愚蠢至极。居然妄图在这等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上耍小聪明,全然不顾一旦事情败露,整个良酝署都落不了好。
而那署丞却为了一己私利,在其中暗做手脚,难道就没想过,一旦东窗事发,莫说是温昌茂,就连他自己、整个良酝署上下都要跟着遭殃。
温以缇越想越觉得荒唐,摊上这么个糊涂的同僚,三叔这运气还真是。
温昌茂一听,脸上立刻浮现出歉意,连忙拱手说道:“实在抱歉,是出了些意外状况,我们这就收拾东西离开。”
“且慢!”温以缇冷喝一声,声音清脆。
温以缇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前走了两步,目光冷峻地扫视众人,严肃地说道:“此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今日既然被本官看见,就绝不能轻易放过。倘若人人都像你们这样肆意妄为,这宫中还成何体统?后宫之中多是女子,岂容你们如此无礼!”
一旁的署丞听着温以缇这番话,心里乐开了花,暗自想着:“哎哟,本以为是个好糊弄的,没想到来了个厉害,这下可有好戏看咯!”
他眼中的笑意愈发浓烈,嘴角微微上扬,几乎要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然而,还没等署丞高兴多久,温以缇突然话锋一转,高声下令:“现在立刻同本官去裘总管那儿,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前朝官员该如何处置!”
说罢,她一个箭步上前,伸手便拽住了那署丞的胳膊。
署丞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哆嗦,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惊慌失措地叫嚷起来:“哎哎哎,这位司言大人,你抓错人了!咱们署正在那儿呢,要带也该带他啊!”
他一边挣扎,一边用手指向温昌茂、企图摆脱温以缇的控制。
自己一介女流,再怎么要强,体力上也绝不可能是一个男人的对手。因此温以缇不过是用力拽着他往外走了两步,便迅速松开了手。
温以缇眼角余光瞥见前方有羽林军前来巡视。她立刻收起了眼中的凌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仿佛刚才什么激烈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被她拽了一把的署丞满脸不悦,涨红了脸。他好歹也是个朝廷命官,平日里哪受过这般无礼的对待。他立刻跳脚,手指着温以缇、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就算本官品级比你低,也容不得你如此放肆!不过是个小小女官,我敬重你那是给你面子,你倒好,竟敢这般羞辱我!”
温以缇还未开口回应,那署丞官员又抬起手,作势要发作。
就在这时、署丞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峻的冷哼:“住手!怎么回事?”
温昌茂原本还小跑着想要帮温以缇阻拦一下,见羽林军来了,便立刻停了下来,长舒一口气。
这一小队羽林军刚一出现,原本还气焰嚣张的署丞,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他手指着温以缇,“几位来的正好,此人…”他话还只说了一半,便被温以缇干脆利落地打断。
温以缇神色镇定,“此人在后宫必经之路上闹事。后宫乃贵人休憩之所,本官深恐惊扰了后宫的主子们,正打算将他带去见裘总管。既然你们来了,那此人便交给你们处置吧。”
这几个羽林军原本以为只是碰上两个小官起争执,本就没打算多管闲事。
听到一个女官竟这般随意地对他们发号施令,眼中不禁闪过一丝不悦。
再瞧那署丞,看样子不过是个低品阶的小官,两边都不太想帮衬。
就在他们刚要开口拒绝时,温以缇又再度发声。
“本官是司言司的司言女官,”温以缇微微扬起下巴,“二位将此人带走后,尽管去找裘总管核实。稍后,我自会向皇后娘娘以及陛下禀报此事。”
听到“司言女官”四个字,这一小队羽林军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尚宫局的人可不同于其他普通女官,司言更是能直接面见陛下和皇后娘娘,在宫中有着特殊的地位。
再者说,眼前这女官所言也在理,甚少会有官员在这与后宫相近之处闹事,一旦惊扰了诸位贵人,他们这些当值的羽林军也难辞其咎。
当即,几个羽林军对着温以缇抱拳行礼,态度恭敬地说道:“是,我等明白了,此人就交给我们吧。”
说罢,便伸手去拉那署丞。
那署丞见状,顿时急了,大声叫嚷道:“哎,是她闹事,你们抓我干什么?”可他的话还没喊完,御林军小队的队长便迅速掏出一块帕子,眼疾手快地将署丞的嘴巴堵住。
他脸色一沉,冷冷地呵斥道:“在这地方还敢大声喧哗,你是活腻了,可别带上我们!”
此时,那署丞官员才如梦初醒,看着羽林军们一脸郑重的模样,他吓得浑身一颤,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只能乖乖地被羽林军们拉着向前走去。
只不过,那署丞双眼死死地盯着温以缇,充满了怨恨。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女官为何要害他,不肯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