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人群中也有人惊声道：</p>
“这……这是破魔石？”</p>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夏族人都和夏络一样，纷纷变了脸色。</p>
他们看向夏络，神情中满是紧张之色和急迫之色。</p>
赵扶摇一眼看过去，立刻就洞悉了这些人的心思。</p>
他顺势道：</p>
“我不知道什么破魔石。”</p>
“我只知道，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和你们不同。”</p>
“他应该和我一样吧，都该被你们算作是外族人。”</p>
“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很简单。”</p>
“他想杀我，我就杀他。”</p>
赵扶摇话音未落，在场众人就将目光集中在赵扶摇的身上。</p>
他们凝视着他，不少人的目光中多少有些愧疚之意。</p>
但相比于愧疚，大多数人目光里更多的东西是怀疑。</p>
也不怪他们会有这种反应。</p>
在他们的印象里，赵扶摇是一个极其特殊的人。</p>
同过去岁月那些曾在夏族做客的客人相比，这个人堪称诡异至极。</p>
别的客人就算是再怎么怪异，多少也会懂得一些基本的礼仪。</p>
但这个赵扶摇就像是野人一样。</p>
从始至终，人们从他身上感受到的东西就只有两样。</p>
杀性，还有野性。</p>
刚刚那种事，换做是别人，可能会在打斗的同时顺便解释真相。</p>
可赵扶摇不会这样做。</p>
他的选择是无比直接的，就是杀人。</p>
好像，凡是对他有威胁的人，他的态度就是通通镇杀。</p>
因此，他们针对赵扶摇的这种怀疑，与其说是怀疑，倒不如说是一种戒备。</p>
“唉，没想到。”</p>
“原来是我们夏族自己出了大问题啊，真是荒唐。”</p>
夏络突然叹息一声。</p>
随即，他就看向赵扶摇，道：</p>
“远方的客人，实在是对不起。”</p>
“既然你愿意待在这儿，便待在这儿吧。”</p>
表达过歉意以后，夏络再度转头看向在场众人，郑重道：</p>
“立刻！”</p>
“马上！”</p>
“给我召集所有族人，告诉族人们，决定我们夏族未来存亡的时刻已经到来。”</p>
“凡是真心希望夏族继续存在于世的，就去做该做的事。”</p>
“这是我作为大祭司的最后一道命令！”</p>
……</p>
夏络的声音盖过了外面的狼嚎。</p>
他双目赤红，无比激动。</p>
在场的一众夏族人立刻四散而开。</p>
他们的大祭司还是极有威信的。</p>
只是片刻，这道命令便被他们原封不动地传下去。</p>
白雪雁默默走到赵扶摇身边，叹息一声解释道：</p>
“破魔石是顽石部落的信物。”</p>
“凡是佩戴破魔石的人，皆是顽石一族顽石古神的信徒。”</p>
“顽石一族的族地在更南方的落雪平原，他们是我们的死敌。”</p>
“我们本以为，我们夏族要遭遇的劫难只是一次天灾。”</p>
“没想到——”</p>
话说到这里，白雪雁没有继续说下去。</p>
她相信，凭赵扶摇的智慧，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p>
锵！</p>
嗤！</p>
突然，赵扶摇拔剑而起。</p>
刹那间，漆黑的噬戮牙又贯穿了一个青年男子的胸膛。</p>
赵扶摇的剑，足够迅猛也足够致命。不过刹那，他就又杀一人。</p>
“这——”</p>
白雪雁一脸惊愕，她呆滞地凝视着赵扶摇。却见赵扶摇平静道：</p>
“这个人和刚刚那个人一样。”</p>
“他的气息和你们不同。”</p>
“而且，他对我有杀意。”</p>
说完话，赵扶摇看向夏络。</p>
他发现，对方正以一种凝重而幽邃的目光凝视着自己。</p>
略作思考，赵扶摇立刻洞悉了对方的心思。但赵扶摇什么都没有说。</p>
他只是默默在原地盘坐，闭上眼睛运转神通，全力恢复状态。</p>
正如这些夏族人无法确定他是敌是友一样，他也无法确定这些夏族人的态度。</p>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所有的夏族人之中，可能也就只有白雪雁不会是他的敌人。</p>
最多，再把之前那些人也算上。</p>
这还只是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p>
他很清楚，若他与夏族之间真的有无法调和的矛盾突然爆发。</p>
那么不管是白雪雁还是谁，都只会是他的敌人。</p>
必要的时候，他会杀死所有人。</p>
或许是在他踏入修罗小镇的那一刻起，或许是在甘草香消玉殒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原来的他了。</p>
现如今，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会始终存在，那就是变强。</p>
他要变强，要成为强者，要带着他的剑踏遍整个灵荒。</p>
至于这世上的人，只要那些人没有挡他的路，不曾与他为敌，他才懒得管那些人想做什么。</p>
可若是有人一定要挡他前行的路，那他就只有一个选择，他只能让那种人在这世上永远消失。</p>
“没错，这人也是叛徒。”</p>
夏络的声音响起。</p>
他一边解释着，一边又从那个人的兽皮衣里取出一枚石坠项链。</p>
最后，他和白雪雁一起惊讶地看向赵扶摇。</p>
他名夏衍，既是夏族大祭司，又是一位御兽师，藏幽境三段修为。</p>
他看得出来，赵扶摇的真实修为就是命兽境。</p>
可不知为何，在面对赵扶摇的时候，他总会不由自主地心生莫名的惧意。</p>
“大祭司爷爷，若我们夏族真的出了那样的问题。”</p>
“就算您现在真的把族人们召集起来，那不也是——”</p>
白雪雁满脸担忧之色。</p>
她开口了，最后欲言又止。</p>
夏族的处境，她已经看清。</p>
族地之内将会有异宝诞生，族地之外兽潮阵阵，族人之中也出现了外族派来的奸细……</p>
这样的夏族，简直是已经把内忧外患给集齐了。试问，这样的夏族该怎么继续存在？</p>
“来不及了。”</p>
“来不及了。”</p>
夏络，还有赵扶摇。</p>
他们两人于同一时刻开口，异口同声。</p>
不同的是，夏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是感慨，有无奈之意。</p>
赵扶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无比平淡，言语间只有杀意。</p>
“吼！”</p>
果然。</p>
他们两人话音刚落，那防线之外就有震人心魄的兽吼声传来。</p>
霎时间，白雪雁小脸煞白，已预感到外面的情况。</p>
夏络也攥紧拳头，凝视着兽吼声响起的方向。</p>
夏族是出了叛徒。</p>
而且这叛徒也不止一个。</p>
可在夏络看来，大多数夏族人还是原来的夏族人。</p>
面对如此危局，真正的夏族人就应该咬着牙挺下去。</p>
宁在雪中高歌死。</p>
不作寄人篱下活！</p>
更何况，夏族若败就会亡族。</p>
夏族亡了，就算有族人活着，活着的族人也只能沦为奴仆。</p>
那可不是寄人篱下地活着，而是丧失所有尊严，无比屈辱地活着。</p>
呼——</p>
寒风起，赵扶摇起身。</p>
却见他轻抚自己手中长剑，对着身旁两人轻松一笑。</p>
“你们不想亡族。”</p>
“我需要那件新生之物。”</p>
“不如我们做一场交易。”</p>
“我的筹码是，由我来帮你们杀尽一切来犯之敌。”</p>
“若我成功了，你们就得把我看上的东西交给我。”</p>
……</p>
说罢，赵扶摇向防线走去。</p>
他没有理会白雪雁和夏络，只是踏破脚下冰雪，一步一步走着。</p>
夏络连连挥动手中骨杖，竟是在这时候施展那推演未来的古法。</p>
白雪雁和很多刚赶到这里的夏族人一样，望着赵扶摇，呆滞在原地。</p>
那些人也听清了赵扶摇的话。</p>
防线边缘，赵扶摇高举木雕葫芦，对着湛蓝的天穹豪气干云道：</p>
“再酿一杯杀戮饮。”</p>
“再使雀鸣动灵荒。”</p>
“我凭我剑，来此人间！”</p>
“杀！”</p>
……